第69章 愛瑪 梅根和一首歌（2合1）
「嘎」地一聲，剛啟動的車子停了下來。
陳耀祖盯著手機，眼中閃爍過詫異的光。
「謝爾蓋先生，時間，地點。」
電話里，米哈耶夫帶著笑意的聲音，卻又帶著一絲嚴肅：「時間就現在吧！
地點，我家裡，現在我們在開一個家庭聚會party，你可以來。」
陳耀祖回頭看了眼車裡的辛迪和安東尼奧，回答道：「現在不行，我需要安置我的朋友，畢竟你已經知道了，受了我的連累，我的朋友現在並不是很安全。
並且，我還要去接兩個人！」
有時候，人的聲音真的可以表達出我現在掌控全局的心態。
比如，此刻的米哈耶夫，哪怕是隔著手機通話，也能體會到他說話時的自信。
「你想去接的人，是已經被福清幫放了，回到住房的林和她的女兒？」
陳耀祖默然，米哈耶夫果然掌控全局，但這是他一個搞教育的，所能有的能量嗎？
你丫不是一個校監嗎？
一個州教育部的下屬官員，類似於一個學區的教育局一把手。
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能量？
心中雖然電閃百念過，但說出口的只有一句：「是的！
畢竟是我朋友的女人，雖然被放出來了，但依舊有可能有危險！
所以，我在接到她們之後，還得去安頓朋友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才能去找你聊聊。」
電話里，米哈耶夫卻給出了另一個問題：「不不不，阿祖，目前在洛杉磯，你找不到太安全的地方，最起碼對你朋友來說是這樣的。
不過這都是小問題！
你開車到下一個路口，那裡有人等你，他們會幫你把朋友安置在卡爾弗酒店，包括你朋友的女人和孩子。
那裡安保不錯，黑幫也不敢招惹。
不過，你需要以最快的速度來我家，我親自烤的東方口味羊肉串可能快涼了。
地址我發給你！」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陳耀祖看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默然了會，這是已經不容他反駁了嗎？
一直在后座安靜聽著對話的辛迪突然出聲：「這能拒絕嗎？」
陳耀祖回頭看她，連日來的奔波讓這個原本火辣的南美姑娘有些憔悴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是應了一句：「應該拒絕不了！」
他不知道米哈耶夫的底細，可剛才短短几句話，米哈耶夫就表明了他完全知道在酒樓上發生的任何事。
所以，以前以洛杉磯學區校監的面目展露人前的米哈耶夫，背後又是什麼身份？
陳耀祖不知道。
但他可以聽得出來，米哈耶夫剛才的邀請不容拒絕。
「既然不能拒絕，那就不要猶豫！
很明顯，他或許是想以我和安東尼奧來要挾你，但其實不管是你還是我們倆都知道。
我們之間的關係，從一開始只是嚮導和顧客，你其實並不用太過顧及我們。
雖然，我們現在所遭受的，是因為你的原因，但其實我們做這個嚮導本來就接觸各種各樣的人，就會有一定的風險。
如果發生了什麼，那就是上帝的安排！
萬一對方想拿我們來要挾你，自己的安全才是你首先考慮的事情。
當然，還有餘力的話，可以再考慮我們的安全。」
這妹子應該是誤會了，米哈耶夫應該不是這種人，雖然現在神秘了起來。
陳耀祖認真盯著安靜坐在后座的辛迪，可以肯定，她說的是心裡話。
這讓他有點默然，一會兒才憋出一句。
「對不起！」
確實是自己連累她們了。
安東尼奧在一旁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默默的把話咽回肚子裡去。
果然。
車走到十字路口，就見好幾輛黑色奧迪停在路邊，見到他的車出來，當先的那一輛下來了四個黑衣人。
「陳先生，我們來接人！」
「 Ok，麻煩你們了！」
陳耀祖沒下車，在駕駛室里看著眼前這四個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強壯精悍的黑衣人。
可惜他現在一天兩次的推演探察能力用完了，要不然真想查看一下這些黑衣人是什麼單位的。
總不能是教育部底下的人吧？
看著幾輛黑色奧迪遠去，他才打開導航，找到剛才米哈耶夫給出的地址。
還好，不是很遠，十幾分鐘的路程。
不得不說，這個社區的路很寬，看著很舒服，很快就找到了米哈耶夫的房子，獨棟還挺漂亮，應該花了不少錢。
房子也很好找。
按響門鈴，米哈耶夫就出來了，給他開了院門。
「來的很快，但別告訴我你是空手來的！」
米哈耶夫開了個玩笑，仿佛剛才在電話里那麼嚴肅的語氣不是他說的一樣。
「當然不，上門做客總不能空著手來！」
陳耀祖笑著打開後備箱，抱出在華人超市買的一大罈子紹興糯米酒，是內裝20斤酒的那種大罈子。
他還挺詫異，在阿美麗卡的華人超市有這種酒，而且還是壇裝的。
這是他的一個惡趣味，你不是自詡自己是半個東方人嗎?
那就給你帶一壇東方特有的糯米酒，看你能不能喝得慣，小小的報復了一下，對方暗戳戳的在掌控一切。
不得不說，這有點幼稚。
「哈？」
出乎意料的，米哈耶夫還挺喜歡，直接標出了漢語：「紹興糯米酒？
沒想到在阿美麗卡還有這種酒！
阿祖，你得告訴我這是在哪買的，我在東方讀書的時候，最喜歡喝的就是這種糯米酒。」
剛想接過去，陳耀祖就示意不用。
只是……
這麼巧的嗎？
剛好喜歡糯米酒，還是裝的？
陳耀祖神情古怪的跟著他進入，徑直穿過似乎有著簡約風裝修的客廳，進入後院。
後院挺大的，有一棵叫不出來名字的樹，樹冠如傘，樹下有三個人。
一個中年棕髮披肩白人女子和一個20來歲的馬尾女孩，以及一個看上去很有實力的白人青年，三人在坐著烤肉。
看到他們進來，也站起身迎了過來。
「這是我的家人！」
米哈耶夫：「梅根，我的夫人。」
中年女人梅根微笑，竟然口吐漢語，說實話，如果閉上眼睛都能懷疑這是國人開口：「歡迎你的到來，陳耀祖先生。」
馬尾女孩也笑著自我介紹，竟然也是漢語，而且是沒有口音的那種：「我叫艾瑪.謝爾蓋，很高興認識你，陳先生。」
年輕人的漢語就差多了，帶點生硬：「安德傑列夫.謝爾蓋，你一會兒可以品嘗我烤的黑椒牛腿肉。」
這讓陳耀祖有些震驚，整個米哈耶夫.謝爾蓋一家，都會漢語的嗎？
你是俄裔阿美利卡人，不是華裔，就算是雙語教學，你也應該學的是俄語吧！
陳耀祖的驚訝只在一瞬間，很快示意了一下自己仍然抱著的酒罈子：「我也很高興能來做客，不過，這20多磅的東方糯米酒，我得先放下來。」
安德捷列夫趕緊伸手：「給我吧！
我對東方的酒也挺好奇的，不過我對東方酒的印象，就只有茅台和汾酒。」
米哈耶夫剛想說話，梅根就先開口了：「當年，我們的老師說起東方酒，就說東方最好喝的是江南的米酒。
特別是紹興的女兒紅，在喝酒的時候還能感受歷史的韻味，我當時深有同感。
可惜，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老師不知道還在不在！」
米哈耶夫似乎也有些急不可耐。
「安德捷列夫，走，你去把酒罈的封泥打開，我去拿幾隻碗，在東方喝糯米酒不能拿酒杯，要拿碗！
拿酒杯顯得有些小氣！」
「我去！」
艾瑪先一步竄進屋子裡拿東西去了。
「那我們去打開酒罈的封泥！」
米哈耶夫跟兒子安德傑列夫抱著糾纏進去開壇了，整個後院現在只剩下陳耀祖和在一旁笑著的梅根.謝爾蓋女士。
「哦，對了！」
梅根女士突然非常正式的伸出右手：「忘了做一個詳細的自我介紹。
你好，陳耀祖先生。
我是FBI、地方警務、以及阿美麗卡菸酒槍炮及爆炸物管理事務局洛杉磯地區聯合管控三合會、黑手黨等黑幫的派遣組織，負責人梅根.謝爾蓋。
再次表示，很高興認識你，來自東方的巫師先生！」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主要人物不是米哈耶夫，而是米哈耶夫的夫人，這屬實是出乎了陳耀祖的意料。
「所以，把我叫過來也是梅根女士你的意思？」
「是的！」
梅根女士點頭，竟然說出了一個讓陳耀祖很詫異的消息：「早在幾天前我們就接到消息，福清幫的堂主張如松聯絡了天后宮，光明聖道寺的人，得到了經過加持的糯米，還有一些靈符。」
然後，她還微笑著繼續說道。
「並且，他今日還請了一些東方的修道驅魔人，幫他去東坡大酒樓站場子。
但都被我們攔了下來！
因為我們想看看，有真實案例的玄學殺人，是怎麼個殺法。
但沒想到，就算他們準備了糯米和靈符，似乎能對抗你的玄學殺人。
但卻沒有調查出，你還擁有強大到這個地步的搏殺術……」
「果然這酒很香甜！」
聲音傳來，梅根女士的話就被打斷了，挑了挑眉也就沒有再開口。
米哈耶夫手拎著一碗酒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抿了一口，喝的是喜笑顏開：「是這個味道！」
他身後跟著抱著已經打開酒罈的安德捷列夫和拿著淺碗的艾瑪。
從這個碗，陳耀祖可以看得出，這一家子對東方文化並不是懂皮毛而已。
嘶……
這怎麼感覺有點不對？
要不是自己一天兩次的推演能力沒了，今天怎麼說也得看看這一家子究竟是什麼人。
「哎呀！親愛的，你怎麼忘了給我翻羊肉串，烤糊了！」
剛走出來的米哈耶夫就聞到了一股烤糊了的味道，一眼看去，分明是自己的羊肉串，還有安德捷列夫的烤牛腿肉糊了。
連忙放下酒碗躥了過去，手忙腳亂的就開始翻動羊肉串和牛腿肉。
艾瑪給陳耀祖倒了一碗酒：「聽說你會很厲害的功夫，以後有空的話能不能教教我？」
安德捷列夫遞過來幾串烤好的羊肉串，警告道：「艾瑪，作為專業人士，我很嚴肅的告訴你，你需要的是槍而不是功夫！
如果要帥，可以去練跆拳道，或者跳舞！
如果要健康，你去跑步游泳。
如果要安全，你只要在可以攜帶的場合帶上你的槍，並且保證每個月有兩次以上在槍會練習的記錄。」
可以看得出來，安德捷列夫從來不會慣著妹妹，或許是妹妹吧！
「安德傑列夫說的對，艾瑪。
無論是功夫還是空手道，巴西的柔術和東南亞的泰拳，都不足以讓人短時間內形成戰鬥力，這需要長期且刻苦的訓練。
可以防身、相對安全、有效、快速的防身方式就是手槍。
這一點，是沒錯的！」
米哈耶夫拿著已經烤好的一堆羊肉串過來，插了一句嘴。
對這個話，陳耀祖非常贊同，他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會面對什麼樣的狀況，梅根把自己找來，總有她的目的。
但既來之則安之，該吃吃，該喝喝。
如果對方真要動自己，不用費那麼多事兒，等著吧！
艾瑪很活潑，老是找自己碰杯，啊……不對，碰碗！
這個糯米酒雖然甜滋滋的，似乎沒什麼度數，但真的能醉人。
很快這姑娘就迷糊了，開始唱歌。
「年輕的朋友們
今天來相會
盪起小船兒
暖風輕輕吹
花兒香鳥兒鳴
春光惹人醉……」
這，陳耀祖目瞪口呆，這哥自己都不會吧！
現在居然在大洋彼岸，聽到一個年輕的阿美麗卡女孩，唱這麼一首紅歌。
怎麼看怎麼感覺怪怪的呢？
正這麼想，這首歌就唱到合唱段了，米哈耶夫和梅根對視了一眼，竟然就這麼加入了合唱。
「啊……親愛的朋友們
美妙的春光屬於誰
屬於我屬於你
屬於我們八十年代的新一輩……」
有人配合自己，艾瑪唱的更起勁了。
「再過二十年我們重相會
偉大的祖國該有多麼美
天也新地也新春光更明媚
城市鄉村處處增光輝
……
……
光榮屬於八十年代的新一輩
……」
不得不說，這一家子唱的還挺好聽，甚至艾瑪小姑娘還比劃上了手勢，顯得在歌唱中仿佛更有力量。
然後在陳耀祖一臉懵逼中，這個家庭燒烤party達到了情緒至高點。
Party結束後，艾瑪喝得醉醺醺地回房，安德捷列夫收拾爛攤子，陳耀祖跟著米哈耶夫和梅根進了一間非常有東方格調的茶室。
唯一不同的是這個茶室居然還有個大液晶屏，平時可以一邊喝茶一邊看電視。
但現在陳耀祖和米哈耶夫夫婦看的不是什麼電視節目，而是東坡大酒樓一樓二樓監控錄像。
從看到自己身影進入酒樓上到二樓，陳耀祖一直沒出聲，米哈耶夫兩口子也沒說話，就這麼看著。
突然畫面被暫停，米哈耶夫開口了：「阿祖，你知道整個洛杉磯有多少個黑幫嗎？」
陳耀祖知道正事兒終於來了，便搖了搖頭：「你知道我的，剛來洛杉磯不久，來了之後送送外賣，然後就當上了波特沃特高中的體育老師，對黑幫並不是很了解。」
米哈耶夫見他這麼說，就直接說出來答案：「原先有63個，現在還有53個。
這53個黑幫，瓜分了整個洛杉磯的黑夜，當然還有陽光並不充足的白天，以及陰暗角落。
其中也包括，跟你有矛盾的福清幫！
這些黑幫，販賣獨品，走私武器以及奢侈品，綁架勒索敲詐高利貸色情交易地下賭場等等，甚至基本上半數黑幫都涉及到器官買賣。
無惡不作是這些黑幫的寫照，對於社會，對於普通民眾而言，這就是毒瘤。
但是，阿美麗卡社會仿佛是這些黑幫的溫床，這些黑幫是屢禁不絕。
對此，你怎麼看？」
陳耀祖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身份或者什麼態度來回答這個問題，乾脆反問道：「梅根女士作為聯合管控黑幫的負責人，這應該是你考慮的問題吧！
而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梅根女士笑了笑：「你知道張如松知道你這麼神秘和強大，為什麼還要來招惹你嗎？」
陳耀祖想了想：「應該是因為上次在賭場或者說地下錢莊，我正當防衛時，對方的手下死的太多了。
所以，他如果不報仇，說不過去。
另一個就是，他以為自己找到了抵抗我的手段，就是你們攔下的那些個道士和尚驅魔人什麼的！」
梅根女士搖頭：「是，也不是！」
她突然又問了一句：「東方有句古話，此人有才不為我所用，必當除之，免得日後為他人所用，成我心頭大患。
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
陳耀祖很想說一句抱歉，這句話他真沒聽說過，但意思他是明白的，所以只能點頭。
梅根女士繼續說道：「洛杉磯有53個黑幫，而福清幫，洛杉磯堂口只是其中的1/53。
平日裡跟其他街區之間也有衝突和爭端，槍戰不少。
但基本上都有來有回，真正豁得出去的東方人其實也挺狠的。
這就形成了一個平衡。
但你的出現打破了平衡，你不只是幹掉了賭場的幾十個槍手，也打擊到了福清幫在洛杉磯地下世界的聲望。
如果他就此忍了，帶給福清幫的將會是滅頂之災，因為別人看到了他的懼怕和虛弱。
更怕你為別的幫派所用。
畢竟你幹掉了這麼多人，在整個洛杉磯的地下世界並不是秘密，所有人都在找你，只是沒有他找的這麼瘋狂而已。
所以他才要拼命的找你，在找你的同時也在研究對付你的方法。
當然，最好的結果就是他能把你收為己用，可惜他失敗了，並因此丟掉了生命。」
陳耀祖默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米哈耶夫也沒說話，只是點擊遙控繼續播放。
看著自己在監控視頻裡面的畫面，陳耀祖有些尷尬，但還是強忍著。
直到監控視頻里，自己說完那一句：「……我以前是算命的，一看到你人的時候，就能知道你的底細和打算……」
這裡又被暫停了，米哈耶夫和梅根女士一起看向陳耀祖。
梅根女士輕聲開口：
「那麼現在，來自東方的巫師，陳耀祖先生，能不能給我們夫妻倆算算命，看看我們的底細？」
陳耀祖看著眼前一直跟自己說著漢語的米哈耶夫與梅根，不知為何，感覺背心有點發涼。
他突然有種預感，自己今天如果說錯話，可能會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