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蘭奇的帝國後半篇
磷光飄舞的星空下，無數星星交織成的這片影世界臨界空間，深紅的光華是唯一奪目的色彩。
「黑日暴君永罰敕令……」
塔莉婭驚詫地看著這不同於不死永罰和嵌合敕令的封印術。
就像是由蘭克洛斯一生對封印術的造詣，極境升華又融入了他終身的傳奇色彩，才誕生的法術。
「喵喵，這張卡厲害嗎？」
貓老闆也見世面了。
它從未遇過這般無損紅卡。
「這下蘭奇真的有法師之魂了。」
塔莉婭評價道。
高貴的無冷卻法術，可以當作多了一種普通攻擊方式。
哪怕他就會這一招，不停地用就能像個法師。
這封印術沒有任何傷害，但只要法力夠，能看準時機給血族這種超恢復力的敵人反覆加上階段性禁療，可以一直到把血族打到沒有作戰能力。
相應的，也能給自身或隊友鎖血。
「我終於也有法術卡了。」
蘭奇收起了這張紅色傳說。
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擁有橙色史詩品級的高貴法術卡。
不同於洛倫和伊萬諾思那種法術天才，蘭奇至今什麼法術都仍未學會，當然他也沒怎麼花時間學，一直都投身於發展事業上。
他的本質變強方式還是魔工匠，法術的施展依賴魔法卡牌，而最為高貴的史詩級法術卡，出道半生更是連影子都沒見到過。
像血族天生自帶堪比史詩級法術的權能，或是魔族能夠通過發掘天賦魔法擁有史詩級法術，而歷史上的人類大魔法師窮盡一生能夠創造出一個史詩級法術就近乎是極限，還無法傳承。
蘭克洛斯的【不死永罰】和【嵌合敕令】大概都是通過上古魔法書學到的，【輝光日冕】是魔人改造手術加通過大魔族試煉後才獲得的被動法術，只有【永耀毀滅】是蘭克洛斯自己悟出來的史詩法術。
因此在蘭奇看來，能夠讓人瞬間掌握史詩級法術的法術卡就是純粹的最強類型魔法卡牌。
這也是蘭奇在北大陸會教徒弟澤絲提拉，法術卡是三種類別魔法卡牌里最高貴的魔法卡牌的原因，在無盡圖書館裡有法術卡就選法術卡。
「你確實沒什麼機會擁有橙色史詩法術卡了，但你有的是紅色傳說法術卡。」
塔莉婭聽著蘭奇的心路歷程，講道。
蘭奇從低階開始身上的諸多卡位都被史詩占住了，本身靈活性很低，升了七階之後再綁上這張【黑日暴君永罰敕令】，又沒什麼卡位了，基本不用再考慮綁什麼史詩卡了。
「喵喵喵？」
貓老闆仔細想了想，蘭奇好像有了這法術之後，長期一直沒有的保命法術也有了。
只要不關就是開了？
「喵？那我還有用嗎？」
貓老闆驚覺自己好像給蘭奇加五條命根本沒什麼意義了。
他可以直接開持續免疫。
影世界裡拿臉接褻瀆卿梅羅加斯魔能毒光的誇張防禦表演，都不再需要它的【破曉風暴】，而是給自己上【黑日暴君永罰敕令】就夠了，盡顯聖魄蘭特教皇的老登風範。
「有用，你再怎麼說都是只可愛的小貓呀。」
蘭奇已放棄給貓老闆解釋「老登」這個詞的正確含義。
只要貓老闆作為貓，就不會被優化掉。
誰不喜歡家裡有隻小黑麵包呢。
「太好了喵。」
貓老闆放心了。
自己身為獨一無二的貓咪，總不至於再被優化了。
「黑日暴君可能更多時候是想要一個這樣的封印術，能夠保護他的朋友。」
塔莉婭回想著黑日暴君最後的封印術效果，喃喃道。
可他短暫的生前時光，窮極一切也只能掌握不死永罰，而不能將其更進一步，變成可以自由解除的不死永罰。
最後黑日暴君為了完成最後的使命將尚未研究完成的不死永罰用給了自己，令早該死去的他強行留在這個世上。
作為代價，在死後他化為了一種無法消散的鬼魂，永世承受不死的懲罰。
甚至可能代價比蘭奇所體驗得更大，還要失去記憶。
也許接下來是一千年，也許接下來是一萬年，也有可能是一億年。
他將孤單而迷茫地孑然遊蕩在世間。
如果永遠沒有人能看見他，那就永遠沒有人能拯救他。
「好在很多年後，塔米莎出現了。」
蘭奇對塔莉婭說道。
「……」
塔莉婭從恍惚中抬起頭，看著蘭奇。
「師匠，你沒必要體悟黑日卿的心境了，就算泰比里厄斯之鏡里所經歷的傷口仍然疼痛，那乾渴的喉嚨仍未緩解，也已經無所謂了，全數任風吹散吧。」
蘭奇帶著不回頭的釋然，翠綠眼眸含笑說道。
按照他們倆片段的夢境猜測，在血月壞世終焉後嶄新的時代，塔米莎也許早已認不出那個校長室的破敗亡靈就是百年前救過她的幻魔。
但卡利耶拉在他們兩個身上留下的祝福，終會引導他們相遇。
這就是另一個時代的故事了。
「也是。」
塔莉婭輕微點頭。
她抬起手看了看和蘭奇一對的天木金蜂手鐲，上面還鑲著她們在花都命運女神教會求來的寶玉。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會再做起前塵舊夢。
可夢就是夢。
就讓她先一步將一切遺忘吧。
血月壞世已經結束了。
「對了喵，還有一件贈品是什麼呀。」
貓老闆望向蘭奇不遠處另一光團。
它表面泛著海藍和橙黃交織的光澤，深海的波紋般，令貓老闆想起了奈卡利斯島無垠的藍海。
隱約間，有低語在臨界空間縈繞，像是魔界晴空下海浪的歌聲。
「我來看看。」
蘭奇向光團探去，光芒變微弱，逐漸散開，他手中只剩下一封信。
他望著手中的信封，湛藍的波紋在臨界空間純淨的星光下顯得格外妖冶。
幽藍的魔力頓時從信紙上蒸騰而出，於空氣中盤旋，形成了魔族的文字。
「——敬啟無名卿」
「我的朋友，見字如晤。」
「冰雪飛舞的時節已經到了，近來可還安好？」
「你也許會愈發感覺到孤單和寒冷，請小心不要著涼。」
蘭奇看到這裡就合上了信件。
沒有再看下去。
【卡利耶拉的手書】
【類別：藝術品】
【品級：史詩】
【階級：1】
【閱讀到這份手書的人，將會提升少許精神魔法和幻術抗性，並且感到卡利耶拉的陪伴。】
【備註：沒理由對黑夜感到恐懼，我的光明之子。破曉時分來得緩慢，但黎明終將到來，在你觸碰我的名字之後，不會等待多久。】
「卡利耶拉的信……」
塔莉婭記得這是什麼。
蘭奇顯然也知道信件後面的內容是什麼，他們在赫爾沙雷姆教皇廳御座廳一起看過。
「你對此還是很遺憾嗎？」
塔莉婭見到蘭奇沒再說話，放輕了些語調，問道。
她覺得蘭奇不是不願拆開，而是不敢再看下去了。
蘭奇也許在親身經歷完這一切後能以平常心接受蘭克洛斯的黑日暴君結局。
但對卡利耶拉的犧牲，他耿耿於懷，甚至沒法假裝忘掉。
「是的。」
蘭奇講出了他的心聲。
「我也覺得卡利耶拉很可惜，她的感情還未燦爛盛放，就已溶化消弭了。」
塔莉婭同樣袒露出了留戀。
她望向那封信。
「或許卡利耶拉她本來就是一場墜落的溫柔鄉，『真實』和『她的陪伴』，只能擁有一個。」
塔莉婭搖頭惋惜道。
「是啊，誰叫她是那麼完美的女性呢，現實里沒有這樣的大魔族也很正常。」
蘭奇感嘆，開玩笑般地說道。
對於塔莉婭開解他的話，他很是認可。
認識到世事無常，終會有無可奈何。
愛是這樣一個神奇的東西，越想要將其抓住，它就越會令人墜落，而越懂得將其放開，它就越會逐漸滿溢。
而卡利耶拉想必比誰都懂得墜落與滿溢的含義，那封信也是要告訴蘭克洛斯，愛不是他所追求的，而是他已擁有的，哪怕摯友與夥伴們都逝去了，他們也會以另一種形式陪在他身邊，直到他終結掉這個血月壞世。
「嗯嗯！」
塔莉婭往蘭奇身旁湊了湊，發出聲音吸引他的注意力。
挺起胸膛的樣子似乎就是讓他看看她。
「師匠你幹什麼？」
蘭奇疑惑地看著她。
「完美的女性。」
塔莉婭得意地戳著自己臉頰，提示蘭奇道。
她現在好看又有用，那和卡利耶拉不就是差不多啦。
「噗。」
蘭奇沒繃住，一瞬間破功。
儘管他知道塔莉婭是想安慰他，但他確實忍不住笑。
「蘭奇，你說了我有用的，你說了我有用的！」
塔莉婭不甘地和他理論。
她明明想讓蘭奇開心點，蘭奇卻又該死了起來。
「師匠，你不管怎麼樣，從結果來說的確把我逗樂了，真的謝謝你。」
蘭奇止不住笑地感謝她。
這老太婆有時候怪可愛的。
「你竟然還敢叫我老太婆？」
塔莉婭驚愕道。
蘭奇什麼時候這麼肆無忌憚了！
「我沒有放肆。」
蘭奇連忙聲明道。
其實他從南萬緹娜領那時就開始叫她老太婆了，只是她那時還不知道，所以他並不是最近才開始放肆的。
「你？一個影世界沒教訓你，你就上房揭瓦了，給我過來當坐騎！今天不治你一下，下次怕不是你都想騎我了。」
塔莉婭指著蘭奇，越想越氣，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還是越想越氣。
「別，師匠，冷靜。」
蘭奇抬手作出暫停手勢。
他萬一讀出塔莉婭的體重，她又要罵他。
「你！你這個！」
塔莉婭逐漸紅溫。
「師匠，克制，你的端莊，你的成熟呢？」
蘭奇示意塔莉婭別亂來，已經開始往後退了。
「我先擒住你再說……我忍了你一個影世界了，現在我都要發泄回來！」
塔莉婭步步緊逼，追著蘭奇就要逮捕他。
「貓老闆，救命！」
兩人繞著貓追逃，掀起一陣陣風，把貓老闆都弄得手足無措，生怕被他們倆卷進去了。
「你們兩個別鬧了喵！」
貓老闆發現每次蘭奇心情稍微有點低落，塔塔都能讓蘭奇很快提振起精神。
儘管過程可能有點事與願違，但他們可能已經互為快樂源泉了。
直到數秒後。
塔莉婭終於如願以償將蘭奇按倒在了地上，心滿意足地坐在他肚子上，俯視著他。
「哼，六擒了，我可以在你身上畫個正字加一橫了。」
塔莉婭戲謔地給蘭奇報著戰績。
「師匠，你是雌小鬼嗎？！」
蘭奇震驚地問道。
塔莉婭在影世界演完蘭芙之後，連說話都變得有點像蘭芙，屬於是角色演太多精神錯亂了，還沒從角色中走出來。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在心裡讀出有關於我體重的數字，我就真在你臉上寫字了，給你留下點屈辱的記憶。」
塔莉婭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盯著蘭奇的眼睛，溫柔地說道。
「……」
蘭奇保持沉默搖了搖頭。
他發現要忍住那個數字不報，簡直是酷刑。
就這樣，塔莉婭才鬆開了蘭奇，站起了身。
蘭奇拿著卡利耶拉這封信，坐在地上，又看了看。
「這封信上，還有什麼玄機嗎？」
塔莉婭剛才也感覺到了信上卡利耶拉的魔力。
「大概和上次的材料【卡利耶拉的影織錄】一樣，存著些許卡利耶拉的記憶。」
蘭奇垂眸低語道。
如果用塔莉婭那與卡利耶拉同源魔力的法術【滿溢的溫柔鄉】來觸發，說不定能激發出一個帶著卡利耶拉回憶的幻境。
「我來試試。」
塔莉婭聞言，立即就蹲下來要觸碰這封信。
「塔塔，別現在用，卡利耶拉的魔力充滿了未知數。」
蘭奇對塔莉婭講道。
他們倆要儘快一點回到現世的克瑞瑅帝國。
現在如果在這裡看卡利耶拉手書里留下的映畫。
可能會在這片臨界空間昏睡很久。
就像那次他們倆在花都帕里厄使用卡利耶拉影織錄製卡的最後一樣。
兩人都因為卡利耶拉的九階魔力而入夢，久久醒不過來。
「……」
塔莉婭猶豫了一會兒，儘管她很好奇卡利耶拉的記憶是什麼，但現在的確不是體驗夢境的時候。
而且她也想認真地看，心無旁騖地看。
「等克瑞瑅帝國的事務結束，我們回花都帕里厄，或者回到伊刻里忒的貓老闆餐廳，再一起看吧。」
蘭奇對她提議，或是邀請道。
「那以後回去了我們再一起看，說好了。」
塔莉婭想了想，猶豫一番，學塔米莎那樣向蘭奇伸出小指頭。
有點私人影院觀的感覺。
和蘭奇一起看也不賴。
作為周末的消遣，算是一個不錯的項目。
「沒問題。」
蘭奇和她拉勾。
「走吧，回家了。」
蘭奇鬆開塔莉婭的指尖，對她說道。
「還得把伊琺提婭小姐治好呢。」
他舉起雙手用力伸了個懶腰，就像睡醒並準備好了迎接全新的一天，朝虛空之門走去。
他已經準備好在聖克瑞瑅修道院去和第六軍神水蒼玉之薇奧萊特鬥智鬥勇了。
只有這樣，才能拿到薇奧萊特的狼巫之血，解開伊琺提婭身上的血王神火，讓他們血月城攻堅戰多出一個準主教級的大魔族戰力。
另外薇奧萊特身為帝國的月神殿大祭司，有著諸多與皇室相關的事宜可以進出皇宮，說不定能從薇奧萊特那裡了解到些許關於第三皇女亞莉克希亞現今的狀況。
「謝謝你……」
塔莉婭對於蘭奇幫她實現了諸多願望，感激之心溢於言表。
儘管不能急於一時，也不可能急就有用，但她已經迫不及待治好妹妹，然後把妹妹帶到家裡來住了。
她們姐妹就不用每天用通訊魔法聊天了，她也能親自照顧妹妹，給妹妹做飯。
蘭奇在聖克瑞瑅修道院那棟大型宅邸的空房間不少，給伊琺提婭分間一樓的客房住住完全沒問題。
「小事情，你們生活得平安健康，就比什麼都重要。」
蘭奇對於讓伊琺提婭住過來一事並沒有太大意見。
他家現在就像貓老闆餐廳克瑞瑅帝國分廳，本質上來可以當作公寓宿舍，以後最適合當據點的兩處地方就是艾比蓋爾的布利爾達歌劇院二層和他蘭德里教授的聖克瑞瑅修道院宅邸了。
但蘭奇還是努力想要讓伊琺提婭改口，不然每天見面叫他一聲哥哥，實在有點要命。
一人一魔一貓經過臨界空間的片刻閒聊，來到了返回現世的虛空之門前。
「蘭奇，謝謝你。」
塔莉婭這一次抬起了頭，認真地對他感謝道，真心實意地表達出了她的感情。
如果每天都可以和妹妹生活在一起，那這布利爾達的生活甚至不比伊刻里忒的生活差。
來了克瑞瑅帝國之後，偶爾有點驚險心跳，大多時候都是在過日子，有蘭奇在外面工作，她過得很安逸。
「咱倆都誰跟誰了，沒必要客氣。」
蘭奇對塔莉婭咧嘴笑道，
「是時候開啟克瑞瑅帝國的下半篇了。」
他們聊著笑著向前走去，徹底告別了這一場漫長的萬年前時代旅途。
不管怎麼樣。
布利爾達聖克瑞瑅修道院的生活又要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