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送罐頭
鄉村的夏夜,靜謐涼爽。
裴淮野架著牛車回來立馬上山打獵,沒有找到野豬,打了三隻野雞,他把其中兩隻收拾乾淨,提到小河邊。
蘇清月果然坐在石頭上,從背後看身姿曼妙,他輕輕走過去,「這兩隻拿回去吃,內臟都收拾乾淨了。」
「謝謝。」蘇清月把手帕遞給裴淮野,「還你的手帕,洗乾淨了。」
裴淮野眼含關切,「今天下地累不累?」
「不累,撿麥穗比鋤地好多了。」
裴淮野鬆口氣,向隊長果然遵守承諾。
他耳聰目明老遠聽到有腳步聲,「有人來了,太晚了快回去,明兒還給你送野雞。」
蘇清月嘴角一彎,「嗯。」
裴淮野聞了下手帕還帶著淡淡的香味,他剛回到茅草屋,就見爹娘帶著裴淮剛坐在炕上。
裴富貴斥責,「你娘身子不好,也不知道回去看看,還讓我們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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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蓮珍捂著心口,「老大,娘這心口又疼了,你還有孝心就給娘買點藥吧。」
裴淮剛則盯著屋檐下的野雞咽口水,「我說大哥,你抓了野雞也不知道孝敬爹娘,打算吃獨食啊?!」
裴淮野眼裡都是冷厲失望,「我沒錢!」
裴富貴一下子站起身,「你沒錢?你一個月工資二十八塊,花哪兒去了?」
裴淮野蹭地一下火了,「你們還敢問我錢花兒哪兒了?!」
他渾身戾氣走到幾人面前,眼露凶光一一掃過去。
「那就讓咱們好好算算帳!
裴淮剛蓋房花了兩百、結婚花了兩百、買自行車花了一百八!
退伍兩年,一個月給你們二十塊!兩年一共四百八。
我給自己留了一百五十塊,出了個任務回來,錢就被偷了。
我出差沒錢,最後還是借同事的錢買的車票.
你們還敢問我的錢去哪兒了?!」
裴淮剛躲到裴富貴身後,陳連珍把拐杖重重一敲。
「我們把你養到二十二歲,你孝敬娘老子怎麼了!有你這麼跟爹娘說話的嗎?!
還有,誰家不幫襯著點兒兄弟姊妹?」
裴淮野沉著臉,冷冰冰道:「你們只養了我十三年!十三歲以後我怎麼過來的,你們自己清楚!
你們上回把我攢的錢都偷走了,我都沒問你們要,現在好意思找我要錢?」
陳蓮珍眼神心虛擰過頭,裴富貴仔細一算確實沒到發工資的日子。
他沉思半晌,鬧太僵不好,以後老大不孝順他們就麻煩了。
「老大,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吧。
爹娘年紀大了沒本事,你要是有孝心,等發了工資給你娘看看病吧。」
裴富貴說完就扶著老伴往出走,裴淮剛提著野雞就走,裴淮野一個箭步攔住,「給我放下!」
裴淮剛嚇得一哆嗦,強撐著恐懼威脅道:「我知道你打了三隻野雞,另外兩隻還送給一個漂亮女人了。
哼,你要是想著她名聲,最好別逼我說出去你們半夜搞破」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裴淮野一拳揍過去!裴淮剛的鼻血頓時流了出來。
陳蓮珍和裴富貴轉身往回跑,掄起拐杖往裴淮野身上打,一邊打一邊罵。
裴淮野沒有管落在身上的拐杖,直接揪起裴淮剛的衣領,把人提到半空中,「野雞帶回去,你要是敢在外面胡說半個字,我就把你腿打斷!」
裴淮剛脖子被勒住好半天才大喘氣,他壓著心中的恐懼,讓爹娘提起野雞就走。
陳蓮珍還拿拐杖往裴淮野身上敲,裴淮野眼帶怒意,「生活費不想要了,就儘管打!」
裴富貴拉著老伴,睨著大兒子,「走走走,真是造了孽生了你這個畜生!」
裴淮野送走家人,胸前的傷口又裂開了,他咬牙重新包紮了一遍。
十三歲那年他上山陶了六個鳥蛋,就因為太餓先吃了一個,被陳蓮珍和裴富貴打斷了腿。
「你爹娘和你弟弟都沒吃,你就偷吃!」
「小小年紀不學好,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想起往事心如刀絞,裴淮野雙眼猩紅,拿起手帕捂在胸口,慢慢平息了怒氣。
裴淮野早出晚歸,下班回到村里就鑽進山里打獵,他又買了一瓶橘子罐頭、還提著一隻野雞去找蘇清月。
河邊溜達兩圈沒見人,只好去了知青院。
沈尋寶準備出門找蘇清月,在門口碰到了裴淮野。
他眸子一亮,這麼英俊帥氣的男人在鄉野倒是少見。
裴淮野淡淡掃一眼沈尋寶,「同志,麻煩把罐頭和野雞轉交蘇芊芊。」
為了減少誤會,他還加了句,「她讓捎回來的,已經給過錢了。」
沈尋寶沒多想,蘇芊芊和周文芳經常叫人捎東西,「好,同志你叫什麼?」
裴淮野挑眉一笑,「裴淮野,她知道。」
「裴淮野?!」蘇芊芊十分驚訝,裴淮野是個狠人,一個人住過山洞,腿瘸了還差一點被狼叼走。
他跟爹娘老子和弟弟都打過架,為人惡毒又兇殘。
十里八鄉的惡霸,名聲極差。
難道這個男人看上了自己?
蘇芊芊嚇得一哆嗦,她著急跟沈尋寶解釋,「我只是讓他幫忙捎點東西,我們之間沒什麼的。」
沈尋寶似乎對裴淮野很感興趣,話題一直圍繞著他說。
這在蘇芊芊眼裡就是:沈尋寶吃醋了!
蘇芊芊臉頰羞澀,當夜就把罐頭打開給沈尋寶吃了一大半。
又把野雞扔給戴小紅和李芸,「處理下,明兒加餐吧。」
等李芸洗乾淨野雞,蘇芊芊連忙剁掉半隻藏了起來。
蘇清月好說歹說終於把蘇明強勸到縣城衛生所看病了。
因為腰上要扎針,蘇清月讓住院三天,蘇明強說什麼都不願意。
蘇清月只好每日帶著老父親去縣城,針灸結束,再帶著人回村。
一連三日她回村後都很晚了,裴淮野的茅草屋沒人,河邊也不見他的蹤影。
蘇清月嘆口氣,想著裴淮野工作特殊可能出任務去了。
這日到家,蘇明強一算花了二十塊看病,「月呀,明兒不去了啊,太費錢了!」
「爹,我買了兩張汽車月票,你以後早上跟我一起去縣城。
我明天開始去供銷社上班,你去衛生所扎完針就先回家就行。」
蘇清武幫腔,「腰治到一半錢都花了,不如乾脆治好了!」
蘇壯壯咬著雞蛋糕,「爺爺去吧,我會撿麥穗幫溪姑姑掙工分。」
蘇壯壯曬得黑不溜秋,每日跟在蘇清溪身後撿麥穗,兩人一天能掙六個工分,可把倆小傢伙自豪壞了。
蘇明強只好應了。
蘇清月去小河邊溜達又沒找到裴淮野,她想著不如問問沈尋寶考慮好退婚沒,就往知青院走。
老遠就見到一個肩寬腰窄的男人站在知青院門口跟沈尋寶說話。
這不就是裴淮野嗎?
蘇清月頓時雀躍起來,邁著輕快步子往前走。
「老樣子,麻煩把水果罐頭和野雞轉交蘇芊芊。」
裴淮野聲線低沉,側面望去他眼裡還藏著濃濃情意。
蘇清月笑容凝固,一下子定在原地,桃花眼裡漸漸泛起一層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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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