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2011年冬
「你還叫他顧哥哥。」
接連兩句話，使得梁靖婉停下喝果汁的動作，臉上掠過一抹驚訝的神色，先是瞥了眼蘇瑾臨，再向顧政琛看去，而正好和顧政琛四目相對。
只見顧政琛似笑笑，如同講場面話一般，隨聲道：「小姑娘年紀小，早就不記得了。」
只是望向梁靖婉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
蘇瑾臨轉頭回看了一眼梁靖婉，見她詫異的樣子，點頭認同：「也是。」
梁靖婉眼睛微眯，眉頭微皺，根據蘇瑾臨的話仔細回想，可在她腦海中並沒有任何印象和顧政琛有關。
梁靖婉不斷的在腦中思忖著，就連飯菜上桌，也心不在焉的。
以前？BJ？顧哥哥？
靈光一閃之中，從記憶深處的某個縫隙，依稀可以窺見當年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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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冬。
13歲的梁靖婉正值寒假，準備前往BJ。
小孩子玩心重，尤其是平常在學校里束縛太久，一放假就和猴子歸山一樣，梁靖婉面對蘇女士的嘮嘮叨叨，忍不住撅撅嘴，她坐在沙發上，晃動著腿：「媽媽，你要說好沒，我還要和許言去玩。」
蘇女士伸手敲上樑靖婉的腦袋。
梁靖婉吃疼地抬高手臂捂住自己的頭，臉上都是對蘇女士的不滿，只聽見蘇女士的聲音傳出，語氣中全是不放心：「去BJ後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你爸爸都不陪你和你弟去，你記得……」
彼時梁老夫人正住在醫院，老梁和蘇女士抽不開身，只能派人送姐弟倆去。
梁靖婉點點頭，乖巧地應下：「知道了，知道了。」
等到蘇女士一問：「剛才我說了什麼？」
梁靖婉眨著一雙水眸，臉上懵懵的，根本就是沒聽進去，蘇女士無奈，擺擺手：「去玩吧。」
梁靖婉撒腿就跑。
冬至日，梁靖婉和梁明遠乘坐飛機前往BJ。
蘇家住在軍區大院，就只有蘇老和蘇老夫人在，蘇瑾臨上軍校，還未放假，而蘇懷民和孔熙秋夫妻倆還在部隊裡。
BJ的冬日大雪滿地，對於生長在南方的姐弟倆，誘惑力很大，吃過飯就往外跑，和院裡的其他小夥伴堆雪人，打雪仗。
再有誘惑力的東西，一連玩兩天，對於梁靖婉來說，已是足夠，可梁明遠還沒盡興。
於是那天下午，當有吉普車開入時，梁靖婉聽見自家表哥歸家，興奮地要跑回，回頭衝著十一歲的梁明遠說：「我要回去找表哥了，你要回去嗎？」
梁明遠猶豫，表哥隨時能看，這雪仗可不是隨時能打，於是他回道：「姐姐你先回去吧，我待會兒就來。」
梁靖婉點點頭，像個小炮仗似的衝進屋內。
沙發旁正站著一個身材挺拔頎長，腰杆筆直，身穿軍綠色衣服的少年。
在蘇家穿軍裝的少年，除了蘇瑾臨一般不會有其他人，再者她聽見蘇瑾臨歸家，於是梁靖婉嘴角挽起，不假思索地小跑過去，摟住少年的肩頸，聲音清脆悅耳：「哥。」
身前的少年受她撞擊，往前踉蹌几几步，抬手按住脖頸處懸掛的雙手，穩住身軀。
突然之間，門口傳來一聲輕斥：「梁靖婉，逮著個人你就喊哥！」
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聲音從後面傳來，那眼前的少年是誰？
大腦宕機兩秒，梁靖婉訕訕地鬆開手，回頭一看，門口站立的果然是蘇瑾臨，只見他眉目桀驁，面色難看，單手拎著件外套，和剛才摟住的人穿的一樣。
梁靖婉抬眸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旁的少年，那人已經轉過身。
少年五官俊秀，骨相周正，稜角分明，眉眼間有著淡淡的冷感，氣質清雋。
離得很久，少年身量寬闊，像挺拔巍峨的高山，對於身高還未發育完好的梁靖婉，極其有壓迫感，她不禁的縮了縮頭。
蘇瑾臨已經邁開腿走了進來，北方屋內有暖氣，梁靖婉很快禁不住熱，將圍脖、毛線帽、羽絨服脫下。
而整張臉也顯露出來。
少女的小臉圓圓的，額頭飽滿，因著年紀小，還是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一雙水光粼粼的杏眼微微發紅，鼻頭圓潤，嘴角含笑。
聽著蘇瑾臨的介紹，她俏生生地朝著顧政琛喊了聲：「顧哥哥。」
顧政琛面無表情地頷首，喉結微微滾動。
見狀，梁靖婉縮頭縮腦，心下暗自感慨，這個哥哥好冷啊。
提及明日的安排，梁靖婉湊到蘇瑾臨眼前，拉著他的衣袖，來回晃動：「哥，我們明天去天安門廣場看升國旗好不好？」
聲音嬌軟，挨不過自家表妹的蘇瑾臨，只能點頭同意，詢問了句顧政琛：「你要一起去嗎？」
蘇瑾臨本以為會被拒絕，可沒想到顧政琛應了聲：「好。」
聲音磁性清潤，引得梁靖婉側目。
翌日早上四點，三人站在天安門廣場前等待升旗。
梁靖婉拉著蘇瑾臨的手臂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像是要昏睡過去。
偶有路人擁擠，蘇瑾臨一手拎著梁靖婉的包，另一手被梁靖婉拽住，分不出手再來護住梁靖婉。
顧政琛身體微微前傾，抬手在梁靖婉身側，護住她。
可能是分不清那隻手是誰的，梁靖婉隨手拉住，就往懷裡拖，整個人湊上去，聲音有著濃濃困意：「哥，我想睡覺。」
這顯然是把對方當成了蘇瑾臨。
十九歲的少年身體僵住，面對懷裡的軟香溫玉，生平第一次束手無措。
蘇瑾臨英眉微皺，想要把梁靖婉叫醒，卻被顧政琛阻止，語氣稍稍不在意：「就讓她這麼睡吧，我沒事。」
當事人都不在意，蘇瑾臨也只能作罷。
七點一刻，一抹鮮亮的紅色出現。
梁靖婉已經醒來，面對顧政琛，有些不好意思，笑容有著幾分羞澀，輕聲道謝後，轉頭，神色認真地看著升國旗。
生長在BJ的蘇瑾臨並不是第一次來看，而梁靖婉有著十足的新鮮感，眼睛清明。
等到結束後，蘇瑾臨說：「看好了，可以回去了吧？」
梁靖婉搖搖頭，伸出一根手指，來回晃動：「哥，你再陪我逛一下嘛？」
「就一下。」
於是在梁靖婉的懇求之下，顧政琛和蘇瑾臨陪著梁靖婉在BJ逛一天。
路途一半，有電話打進，蘇瑾臨連聲應答：「好，好，我馬上回來。」
掛斷電話後，蘇瑾臨眼神略帶歉意地看向梁靖婉，梁靖婉癟癟嘴。
清朗的聲音傳來：「我陪她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