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打魚
紅魚人的怪異形態，令李查德十分不解。而它背後那顆跳動的鮮紅魚卵更是令李查德感到不安。
他控制著自己的獵手之眼想要繞過紅魚人去探查那個魚卵。
可他的獵手之眼剛剛游到紅魚人附近，紅魚人就警惕地下沉，用自己的身體將魚卵牢牢保護起來。
「嗯？」李查德眉頭一皺。他控制著獵手之眼繞著紅魚卵轉了一大圈，沒有找到任何可以鑽進去的縫隙。
「等一下……這是！」
李查德震驚地發現，紅魚人身下竟然有許多猴子大小的小型魚人，這些小魚人每個懷裡都抱著魚、海螺、螃蟹、烏賊等海洋生物。
他們將這些海洋生物抱到紅魚人的身體裡，融了進去，過了一陣，又會抱著白色的骨骼鑽出來。他們將這些白色的骨骼堆積到海中的一片沉澱池。這些骨骼在沉澱池中慢慢溶解，轉化成棉絮一般的屍雪，又被它們抱到了湖泊中的屍雪層里。
李查德放眼望去，紅魚人的身體裡正在不斷生成小魚人，負責搬運東西的小魚人只是小魚人總體中很少的一部分，更多的小魚人正在湖泊中搜尋獵物。
在李查德觀察的時候，剛好看到一隻試圖狩獵鯊魚的小魚人不敵鯊魚，被鯊魚咬死。
死去的小魚人身體顫抖了兩下，迅速變成了一團血紅色的肉塊。
「嗯？原來那些漂浮在水裡的肉塊是這麼來的。」李查德眼睛發亮，他大概明白過來了。
「紅魚人用自己的身體生產小魚人，小魚人四處狩獵生物，帶回來給紅魚人和紅魚人的魚卵吃。
他們吃剩下的生物殘渣，被用來培育成屍雪。
我觀察了一下，小魚人數量眾多，狩獵效率堪稱恐怖。這麼多小魚人，照理應該早就把湖泊里的生物狩獵乾淨了才對。
可現在，這些小魚人還能不停滿載而歸，肯定有問題。」
李查德咬了咬手指，眉頭一挑。
「我記得，在默罕默德的記憶里，這種紅魚人的數量很多。最少有幾十個。
不過那些紅魚人的體型只有普通魚人的4倍大，比這隻紅魚人小得多。難道是融合了？」
李查德並沒有攻擊紅魚人。他將獵手之眼鎖定了一隻無辜的海洋生物，把穿刺之槍當成了魚叉。
「獵手之眼是獵手穿刺之槍的啟動流程，不是專業的偵察用法。
雖然獵手之眼有一些偵察魔法的功效，但想要用獵手之眼來探查整個湖泊還是太勉強了。」
李查德搖了搖頭，閉上眼睛，在靈魂中調配起來。
第七龍薩艾朗曾經說過，戰鬥的勝負往往在戰鬥開始前就已經決定了。
法師和巫師們可不是燃燒高地上那群莽子，他們對情報的收集工作向來抱有極大的熱情。論偵察魔法，法師從來都不會缺。
「3級魔法，回聲。」
啪嗒。
李查德打了一個響指，一道無形的波紋立刻在水面下擴散開來。
李查德閉上眼睛，耳朵輕輕一動。
3級魔法，聆聽！
那一瞬間，所有的光都在李查德眼中消失，在李查德腦海里，出現了一幅由黑白構成的畫面。
所有的湖水都在黑白畫面中消失不見，無數的游魚、海草卻變得異常明顯。
回聲加聆聽。非常出名的魔法組合，回聲魔法可以引起周圍環境中的元素震盪，而聆聽魔法可以將這些環境震盪變成能被法師感知到的黑白圖像。
這兩個魔法的組合能夠輕鬆穿透湖泊、海水、牆壁、森林等等複雜環境，探查到環境中的活物分布。
唯一的問題就是回聲魔法很難引發沒有移動的東西的共鳴。因此回聲加聆聽只能探查到正在活動的東西。
比如湖泊底下的屍雪，用回聲和聆聽就沒有辦法發現。
但對現在急於尋找其他紅魚人的李查德來說，這兩個魔法恰到好處。
在李查德的意識中，黑白的水下世界格外清晰。所有的活物都被他盡收眼底。
紅魚人的體積太大了，跟湖泊底下的其他生物壓根就不是一個量級的，在魔法視野中，李查德看得清清楚楚。
「一二三四五六。六隻。一共有六個紅魚人。其中是三個正在召喚小魚人生產屍雪，還有三個正在吞噬湖泊里的泥漿和土壤生產海洋生物！
啊？！連湖泊里的海洋生物都是紅魚人生產的？」
李查德眉頭一皺，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獵手之母並沒有生產海洋生物的規則。祂的規則是非常單純的追蹤，沒有別的雜質，全不具備任何生產能力，只有破壞。
而這些紅魚人卻能生產海洋生物……祂們搞不好是另一個外神留下的從屬。」
李查德摸了摸下巴，看向這些紅魚人的目光更加貪婪。從他們身上，搞不好能收集到一些另一個外神的情報。
一個奧德賽，帶來了可以扛起後勤大旗潛力不可限量的活體腦蟲。
一個獵手之母，光是規則級魔法都已經貢獻了兩個，還有無數潛力等待挖掘。
這些外神全身都是寶，李查德饞的流口水。
「如果是一個紅魚人的話，我還可以嘗試強攻，但六個紅魚人，再強攻就不理智了。那些屍雪泥漿克制生物兵種，但不代表它們就對無生命兵種沒有效果。
光是那種腐蝕性，就足以讓我的傀儡軍隊和石像鬼軍團喝一壺。」
李查德敲了敲手指，看著鹽水湖泊，眼神逐漸邪惡起來。
「君子云，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不願者，釣不到電，電不到就抽水！」
……
……
「嘿咻！」「嘿咻！」
「兄弟們加把勁！馬上就完成了，這是典獄長交給我們的第一個任務。讓典獄長看看我們的實力！」
默罕默德也不管魚人們能不能聽懂，扯著嗓子高呼。
在他賣力的指揮下，魚人們將重重的泥漿塊推到了河流中央。
轟隆！一塊塊泥漿合攏，將通往鹽水湖泊的河流截斷。
就是最後一條河流了，整個地下水域和地上水域所有通往鹽水湖泊的流量都被截斷。
從高空中看到這一幕的李查德點了點頭，手上的法杖冒出了耀眼的黃色光芒。
「大地震動，山川崩碎。3級魔法，地動山搖！」
大地在劇烈地震動著，仿佛一隻沉睡的巨獸被猛然喚醒，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鹽水湖泊的湖岸邊頃刻搖晃了起來，一層層泥漿快速垮塌，大地在震動中崩碎，巨石滾滾而下，塵土遮天蔽日，一片混沌之中，魔法的暴力被李查德展現得淋漓盡致。
湖泊之下，紅魚人們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動。但他們都在鹽水湖泊，靠近中央的位置，距離岸邊很遠。
於是，它們原地躊躇了一陣，都選擇了繼續守護自己的魚卵，並沒有靠近岸邊查看。
這也讓他們錯失了最後的機會。
湖水原本潺潺流淌，在湖床的束縛下溫順而柔和，但此刻，這些湖水卻像一頭被激怒的巨獸，開始掙脫束縛，肆意奔騰！
隨著大地震動，湖岸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泥土與石塊在洶湧的水流衝擊下開始鬆動、瓦解。
轟隆隆！
突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劃破天際，湖岸終於不堪重負，徹底崩潰！剎那間，渾濁的湖水裹挾著泥漿，如脫韁野馬，以雷霆萬鈞之勢洶湧而出！
湖水翻滾，吞噬了沼澤地兩側的植被和泥坑。這湖水的水牆高達數丈，帶著毀滅性的力量，將沿途的一切沖刷殆盡，留下一片狼藉。
鹽水湖沖入沼澤，連帶著劇毒的屍雪都沖入了沼澤之中，這勢必會對沼澤造成相當程度的生態破壞，說是生靈塗炭也不為過。
但李查德此時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在湖泊水位迅速下降的過程中，很多亂七八糟的小魚人和海洋生物也隨著湖水一同被沖走，但那些太重的東西，卻不會隨著湖水一起移動，而是會逐漸沉入湖底。
比如說，那是六隻正在露出魚鰭的紅魚人!
當水位終於見底，六隻紅魚人的身影也徹底暴露了出來。
按照李查德的設想，這些紅魚人應該是和普通魚人一樣的兩棲動物，可以同時在湖泊和陸地活動。把湖泊的水放掉之後，它們應當還會有相當程度的戰鬥力，只是不像在水中那麼兇猛，也不會有噁心人的屍雪作武器而已。
可出乎李查德的預料，擱淺後的紅魚人直接往泥床上一趟，站都站不起來了。
全部6隻紅魚人都變換了姿勢，用嘴巴對著自己的魚卵，不停地吐泡泡。
一個個濕潤的水泡沒入魚卵中，讓魚卵看起來越發鮮艷紅潤。
「它們到底在幹什麼？」李查德皺眉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忽然間，一個念頭如閃電一樣貫通了他的腦海。
「等一下！該不會，這些看似強大的紅魚人並不是真正的母體，那些魚卵才是真正的母體吧。」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如盛開蔓延的藤蔓爬滿了李查德的腦海，揮之不去。
他壓低了石像鬼，切換魔法，對著一個紅色魚卵扔出了一枚彈道緩慢的岩石彈！
「咕嚕！」
行動緩慢表情痛苦的紅魚人在看到岩石彈的瞬間，立刻彈跳而起，用自己的身體硬生生扛下了這一擊！
「還真是。」李查德倒吸一口涼氣。「看上去強大的紅魚人只是保鏢。有意思。」
他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再次切換魔法。
「3級魔法，閃電牢籠！」
哧啦！
耀眼的雷光驟然出現，化為牢籠凌空落下，將紅魚人罩在牢籠之中。
閃電牢籠與烈火魔牆一樣，屬於地形魔法。
耀眼的雷霆隔絕了紅魚人與魚卵，讓紅魚人無法對著魚卵吐泡泡。
李查德本想將紅魚人和魚卵全部分開，再分別控制住，最後全部帶回聖羅蘭監獄。
可他沒有想到，就在牢籠成型的一瞬間，那被關在牢籠里的紅魚人就毫不畏懼地用細小的雙手雙腳衝出了牢籠！
閃電奔騰，紅魚周身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將周圍的泥漿都映照得變了個顏色。它的鱗片在電光中仿佛被燒焦一般，一片片地閃爍著變幻色彩，從火紅到金黃，再到如同燒焦一般的漆黑。
哪怕身體都被閃電牢籠打得顫抖不已，紅魚人依舊堅定地用自己小小的手臂和雙足，朝著魚卵衝去。
當它徹底離開牢籠的時候，它已經奄奄一息了。
啵！
可就算如此，紅魚人還是堅定地從嘴裡吐出了一個濕潤的泡泡。
李查德：……
飛在空中的李查德觀察著這一幕。他發現所有的紅魚人在吐出泡泡的時候，表情都會變得非常痛苦，但不管有多痛苦，它們都會將泡泡吐出來，來讓魚卵保持水潤。隨著泡泡的吐出，這些紅魚人的體型越來越小，每一次吐泡泡，都能讓它們小一圈。
如果紅魚人是這些魚卵的母親，那這倒是頗令人感動。
李查德看著魚卵，眼睛眨了眨，立刻聯想到了默罕默德。
「默罕默德的皮膚，必須保持濕潤，不然他很快就會死去。
這些魚卵，或許也有同樣的特質。我只要沒有靠近魚卵的意圖，那些紅魚人，似乎對我沒有多大的攻擊性。
有點意思。」
李查德心裡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決定試試。
於是他喊來了格林·漢姆，從物資倉庫搞了些巨大的玻璃，做成魚缸，用魔法運到了湖泊旁邊。
他就靜靜地站在湖邊等待，等待紅魚人將自己的身體吐到足夠小為止。
終於，李查德覺得差不多了。
「魔法：治癒之井。」李查德輕輕拍手，在魚缸中召喚出了一口水井。
「魔法，治癒之井改良版，治癒之泉。」
李查德再次拍手，治癒之井裡噴出了清澈的液體，逐漸將整個魚缸填滿。
在李查德命令下，一群骷髏兵將裝滿治癒之水的魚缸推到了紅魚人面前。
撲通。
當魚缸里湖水晃動的聲音響起時，六條紅魚人的魚眼珠子都直勾勾地盯著魚缸，再無一絲轉動。
和只有一點點髒兮兮的水坑的湖底比起來，這口充滿了魔力之水的魚缸簡直就是天堂。
咕嚕！
片刻之後，那條受傷最重的紅魚人終於忍不住了！
它用嘴巴含住了魚卵，身體拱動，朝著魚缸跳了進去。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紅魚人進入了魚缸之中，他將魚卵吐出，感受著治癒之水的波動，表情幸福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