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沙琪瑪國的真相
李查德擔心的奧德賽越獄事件並沒有發生。
奧德賽十分順從地接受了聖羅蘭監獄給予她的全部制約。
當那紅月徹底融入聖羅蘭監獄後，一層殷紅的波紋便在聖羅蘭監獄表面一掃而過。
蔚藍的海水幽暗而神秘，靜謐的夜色中，有一位長著山羊角的美人魚靜靜地浮現于波光粼粼的水面。她的身姿曼妙，肌膚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淡淡的銀輝，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如海藻般散開，輕輕拂過波光粼粼的海面，帶著海洋深處的清新與深邃。
而在她背後，一輪殷紅如血的月亮高懸天際，將海面染上了一抹詭異的緋紅。
在水池中的奧德賽就已經是美的極致，變為正常大小的她，更是讓李查德挪不開眼睛。
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她額前那對精緻而略帶野性的山羊角，它們彎曲向上，覆蓋著細膩的鱗片，在映紅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光，神秘萬分。
「感謝典獄長賜我新生。」奧德賽提起裙擺，對著李查德低頭道謝。
她輕聲說道：「我已明悟自己的存在和自己的使命。從今日起，我將以我之軀體靈魂護衛聖羅蘭監獄，直到我所有罪孽得到償還。」
李查德看著眼前的奧德賽，他能感覺到此時的奧德賽相比於之前的懵懂，眼神中多出了許多東西。很顯然，她成為聖羅蘭監獄獄卒的過程並不簡單。
李查德小心地問道：
「奧德賽。你能否告訴我你的使命是什麼？你又是從哪裡知道的自己的使命？」
「這個問題，在您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奧德賽望向了天空。
李查德謹慎地問道：「是不是……神？我們世界的掌管一切的創世神，神聖教廷宣稱的至高母神亞沙？」
「不，並不是。」奧德賽搖了搖頭。「告訴我一切的，是亞沙世界本身。
物質就是信息，規則就是記憶。這個世界的過去和命運，一直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
你腳下的大地，最深土壤的更深處保留著這個世界過往的一切。
當我放開心神接受的同化，我也真正成為世界的一部分，不再是外來者。」
奧德賽低頭說道：「我並非有意進入這個世界，也並非有意傷害這個世界的生靈。
我來到這個時候造成的最大破壞就是沙琪瑪國的毀滅。但毀滅沙琪瑪國並非我的本意。是他們咎由自取。
在之後，我所有殺害生靈的行為，也都是在別人的命令下執行的。我只是一個工具。」
說到這裡，李查德精神一振，立刻詢問道：「對了奧德賽，當初沙琪瑪國到底為什麼會毀滅？」
奧德賽的眼神流露出了一絲恨意，連她背後的紅月都有些顫抖起來。
她平復了一下情緒，解釋道：「我是神靈，是規則的具現體，所有生靈的終點。
我被沙琪瑪國的巫師們得到後，他們將我禁錮在用巫術做成的瓶子中，想從我身上探尋成為神靈的秘密。
過程大概持續了130多年。他們國家三個強大的巫師，並沒有從我身上找到成神的道路。
這非常正常，因為我一出生就是我那個世界的創世神靈，跟他們這種後面想要成神的生命體完全不一樣。他們當然無法通過我解析出成為神靈的道路。
但我沒有想到，他們在探索無果後，竟然找到了一條邪路。
他們意識到我創世神靈的身份後，竟然試圖將我作為他們國家的核心。通過將自己的國家金屬活化，來讓他們沙琪瑪國成為我的地上神國。」
李查德：！！！
「你的意思是，他們試圖將本屬於亞沙世界的土地變成你的神國？」
「是的。很不可思議吧。」奧德賽搖了搖頭，說道：「先不提他們的計劃到底有沒有可行性，就算他們的計劃成功了，屬於沙琪瑪國的那些領土也將徹底從亞沙世界脫離，成為我神國的一部分與我一起進入虛空。
但他們還是毫不猶豫地這麼做了。
整個沙琪瑪國的高層只是想要一個成神的契機，為此他們不惜犧牲一切。」
「後來呢？他們失敗了？」
「不，他們成功了。或者說，他們成功了一半。
他們真的研究出了利用我將亞沙世界的物質活化的方法。
我這個瓶中的神靈，成為他們國家的心臟。
所有屬於他們國家的物質規則，都會隨著他們建立的規則管道向我而來，經過我的處理後再返回去。這樣一來，隨著時間推移整個沙琪瑪國最終都會變成活化金屬——就跟我之前所在那個世界一模一樣。
如果沒有亞沙世界的鎮壓，他們的計劃還真的有成功的可能。
但這裡是亞沙世界，他們正在試圖從一個強大世界身上割肉下來，亞沙世界又怎麼會允許？
於是，錯誤發生了。
亞沙世界開始將我轉化過的活化世界逆轉錄，這導致我的活化金屬產生了可怕變異。本來聽我掌控的活化金屬全都產生了自我意志開始對正常的亞沙世界部分進行攻擊。
而在當時的沙琪瑪國，幾乎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我活化完畢，仍然處於正常狀態的東西只有一個——沙琪瑪國的生靈。」
嘶。
李查德想像了一下，有這樣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詭異的血肉金屬，它們仇視著生活在自己身上的生靈，並對其進行滅絕。
那些沙琪瑪國的弱小國民，一覺醒來突然發現，自己居住的地方，床鋪椅子甚至地板牆壁都活過來了並對他們進行追殺。
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這是何等絕望。
「其實那些被我轉化出來的血肉金屬並非有意識地在毀滅，他們只是感受到了亞沙世界的可怕的威脅，所以在自救。
但它們的恐懼和他們脆弱的意識讓他們無法分辨。到底什麼東西是有威脅的，什麼東西是沒有威脅的，所以他們只能將所有與亞沙關聯的一切都毀滅。
但亞沙世界對他們的攻擊卻並非任何流於表面的攻擊，而是物質層面的逆反錄。
也就是在物質層面，將活體金屬重新變成亞沙世界的物質。
這就導致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後果。」
李查德懂了：「被活化的沙琪瑪國會無差別地對所有與亞莎世界的東西發動攻擊，而當它們自己身上出現亞沙世界的部分後，它們就會自我攻擊，然後自我毀滅！」
「是的。」奧德賽失落地說道：「沙琪瑪國，或者說，我的神國在殺死了幾乎所有生活在神國上的生靈後，又開始了自殺。
正因如此，當銀色城邦的半神達到之後，我的神國才會被它們鎮壓下來。
不然光憑那幾個半神，並不會是我的對手。」
「這就是沙琪瑪國滅絕的真相？」李查德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這就是對未知進行實驗時，出現負面事件的後果。
說實話，沙琪瑪國的法師和巫師強行對奧德賽進行研究李查德一點都不意外。
朝聞道，夕死可矣。
亞沙世界只要是實力強大的法師都有一種為隨時為真理殉道的殉道者思想。如果把他換到沙琪瑪國，在他不知道奧德賽的全部真相的情況下，他也會強行進行實驗。
在法師學院的課本上有這麼一個故事。
有一位名叫德利安鈍的法師，他研究火焰魔法的時候，被一種他無法熄滅的新型火焰沾染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沒能及時滅火，他就會被火焰燒死。但他當時在一個非常偏僻的野外，根本求救無門。
他在幾次嘗試自救無果後，果斷地放棄了生的希望，選擇在臨死之前，一邊忍受著火焰的灼燒，一邊記錄火焰的性質。
整個半個小時的緩慢燃燒。德利安鈍被燒到形神俱滅，但他卻將他的研究筆記留了下來。
後來有一位同樣研究這種火焰的法師，藉助德利安鈍的研究筆記，成為傳奇法師。
在那篇課文後，引用了那個傳奇法師的著名言論。
【我們法師很幸運，能用自己有限的生命研究無限的真理。
生命的死亡對我們來說無關緊要，只要能將自己的學術流傳下去，就會有人藉助你的學術繼續走向真理。
我將踩在無數巨人的肩膀上向上攀登，然後在距離真理最近的地方成為死去的巨人，為後來者提供立足之地。
終有一天，會有一個法師掌握這個世界所有的真理、規則和秘密。那天到來的時候，所有為真理而死的法師，都將成為真理的一部分重獲永生。】
正是這種看起來有些魯莽的教條，才讓作為後起之秀的銀色城邦超過了神聖教廷，成為亞沙世界的最強勢力。也讓探索真理的法師和巫師們徹底凌駕於走信仰路線的牧師。
如果讓李查德來評價，他會覺得沙琪瑪國研究奧德賽的做法並沒有錯，他們只是因為情報不足，低估了奧德賽的危險性，所以賭輸了而已。
「那你現在成為聖羅蘭監獄的獄卒，過去發生在沙琪瑪國的事情，還有可能再重演嗎？
比如說把聖羅蘭監獄和這個沼澤給活化之類的。」
「不可能了。」奧德賽搖了搖頭。「我可沒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將聖羅蘭監獄轉化為活體金屬。
沙琪瑪國能實現那個結果，是因為他們有將我作為核心來驅動的超大型魔法陣列。
那是由三個半神幾十年時間製作出的，占據了12萬平方千米超級魔法陣，集合了一個國家所有的資源和精華。除非你也給我製作一個類似的東西幫我進行活化，否則我做不到。
這並不是我能力不行，而是因為亞沙世界是有主。哪怕是路邊最不值錢的土壤，也有亞沙世界的規則庇護。我要進行轉化，就要和亞沙世界進行規則對抗，這是神靈層面的工作，非常麻煩。
光憑我自己的話，一天轉化個腦門大小的石頭就頂天了。」
「這麼困難嗎？那可惜了……」李查德有些遺憾。
活化金屬具有很多奇妙的特性，這是自帶生命屬性的高級材料。
以前活化金屬最大的問題是不可控，現在有了奧德賽，所有活化金屬都變得極其安全。
若是能有大量的活化金屬，製作沼澤精怪的成本能下降一大截。
李查德看著奧德賽，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
「奧德賽，你現在的力量，大概是個什麼級別？」
「我沒有力量，典獄長。我只是規則。」奧德賽輕聲說道：「我能動用的力量，取決於聖羅蘭監獄的力量。
硬要說的話，按照你們亞沙世界的標準，如今聖羅蘭監獄的力量，能讓我發揮出大概6環的實力吧。」
奧德賽眼睛動了動，摸著嘴唇說道：「如果需要我動手的話，你可能還需要消耗一些資源作為我出手的燃料。」
嗯？
李查德感應了一下奧德賽的存在，立刻明白了奧德賽的話是什麼意思。
此時的奧德賽相當於是虛幻的，並不存在的，她已經完全成為聖羅蘭監獄規則一部分，正在逐步和聖羅蘭監獄融合。
如果要讓奧德賽出手，就需要消耗資源，將奧德賽重新具現出來。
就好像邪教徒通過儀式召喚邪神一樣。
李查德仔細研究了一下，想要在聖羅蘭監獄外面召喚出可以全力出手的奧德賽，需要消耗的資源跟聖羅蘭監獄下次升級需要消耗的資源差不多。
這資源消耗量簡直誇張得要死，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但也有個好消息。聖羅蘭監獄具現出的奧德賽，雖然只有六環法師的實力，但擁有神靈級別的位格。
跟祂之前在旅行之城上空出現時一樣，被具現的奧德賽可以免疫大部分物理攻擊和魔法攻擊，並同時擁有紅月體和奧德賽體兩副身軀。
祂表面是六環大師，可真要打起來，上限不可預測。
最重要的是，奧德賽現在可以作為一名科研人員，協助聖羅蘭監獄的腦蟲進行進階開發了！
「典獄長，我保證，只要兩個星期的時間，我就能開發出後勤腦蟲的新進階形態。」
「很好。」
「我有一個請求。」
「說。」
「典獄長你如果有時間了，能去沙琪瑪國一趟嗎？我的一部分軀體和力量被沙琪瑪國的瓶子封印著，至今還沉睡在沙琪瑪國王都的地下深處。
只有將那部分取回來，我才能完全融入亞沙世界。
求求你了典獄長，這事關我這個名為奧德賽的意識能否存在，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