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不老玫瑰
血肉之月、機械之月、機械血月……李查德看著水波中的幻影，奧德賽身後那輪巨大的紅月粗看起來似乎是固定的死物，可盯得久了，他便感覺那輪紅月離奇扭動起來，一會變成肉感，一會又散發出金屬光澤，令李查德有些恍惚。
李查德不由得慶幸，聖羅蘭監獄可以牢牢地壓制這詭異的紅月。若不是在聖羅蘭監獄中，他感受到的就不光是恍惚了，而是目眩神迷心智盡喪。
「奧德賽，你是不是漏了一個名字？」李查德微微歪了歪頭。「你在礦石鎮的那些手下，稱呼你為……媽咪？對嗎？
你是礦石鎮的幕後黑手，血肉之災爆發的源頭，所有悲劇的開始，罪大惡極的暴徒首領。」
「媽咪？你是說黑媽咪？是的，是有人這麼稱呼我。
但黑媽咪不是我的名字，那只是別人按在我身上的代號，他們讓我頂著黑媽咪這個稱號做一些事情。
我也不是什麼幕後黑手，我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我也只是個聽令行事的嘍囉而已，真正的黑媽咪另有其人。」
「什麼？」李查德眉頭緊鎖，感到十分奇怪。
「你說你不是幕後黑手？那我問你。
昨天晚上天空的血月是不是你？」
「不是我，那是沙琪瑪大陸眾多生靈死後和眾多血肉融合產生的異靈，是世界之錯，一個死去國家的鬼魂。
但確實是我把它召喚出來的，它也確實和我有關聯，說那輪血月是我也沒有錯。」
「旅行之城的血肉機械是不是你生產的？」
「是我生產的。」
「在礦石鎮建立非法窩點，從事非法交易的組織是不是你成立的？」
「是我成立的。」
李查德斬釘截鐵：「那你就是幕後黑手。」
「不，我不是。」奧德賽十分委屈：「你說的那些都是我做的，但我只是奉命行事。
一把劍砍下了別人的腦袋，你總不能說是幕後黑手是那把劍吧？」
這倒是……李查德坐了下來，眯著眼睛問道：
「奉命行事？我不太信。
你們這些罪犯都是這樣的，不是死到臨頭不會承認自己的罪行，就算承認了也會想方設法減輕自己的罪行。
你召喚出來的紅月高懸於天，給整個旅行之城帶來了巨大的混亂和災難，堪比神話中的邪神。擁有如此力量的你，告訴我說你只是奉命行事，我可不信。
以你的力量，又需要服從誰的命令呢？」
「真的！」奧德賽十分委屈。「若是我真的如同你說的那麼強大，那麼現在統治這個世界應當是我。
可事實上並不是。
我只是個被不斷放逐囚禁的幽魂罷了，為了能換取短暫的自由，我不得不在別人的命令下去做一些他們並不願意做的髒活。
我看著有一些力量，可我們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做什麼事情，其實都是被別人規定好的。」
「被誰？」李查德目光一凝。
「被真正的黑媽咪。」奧德賽立刻回答道。
「真正的黑媽咪是誰？」
「我不能說。我一說就會被對方知道，我會被報復，我會死。」
「你很怕她？」李查德皺眉問道：「那你就不怕我嗎？我現在就能殺死你。」
奧德賽：……
李查德鄭重地警告道：「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了，這座監獄非常特殊。相信我，如果你死在了監獄裡，連你的復活能力都會被壓制，無法在監獄外面復活。
只要我毀了你的誕生池，你就真的死了。」
奧德賽委屈地抱住了自己的彩虹色魚尾巴，整個身體蜷縮起來，貼在血紅色的月亮上，委屈巴巴地說道：
「我說了，她會殺了我。我不說，你會殺了我。那你就是在逼我死。
那你還是殺了我吧。反正怎麼都活不下來，現在被你殺了，我說不定還能少受點苦。」
李查德：……
「那這樣，你給我三次機會，我來猜，如果三次我都沒有猜出來，那我就不為難你了。」
「那要是你猜對了呢？」
「你也不能說謊，你必須誠實地告訴我。」
奧德賽沉思了片刻，用力地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但你也得答應我，你猜完之後，不能再繼續折磨我。」
「嗯？一個猜測遊戲想換這麼好的條件？沒門。三天，最多三天。我保證三天不折磨你。我猜三次，一次一天。剛剛好。」
奧德賽深知自己其實沒有什麼跟李查德談判的資本，能爭取到這個結果，她已經很滿意了。
於是她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那……行。」
李查德忽然眉頭一皺，快速問道：「真正的幕後黑手，是不是星歌城主？」
「嗯？」奧德賽疑惑地歪了歪頭。「星歌？你為什麼會這麼問？當然不是了。幕後黑手讓我針對的就是她。
如果她是幕後黑手的話，為什麼要讓自己針對自己呢？」
「居然不是嗎？」李查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了一會，接著說道：
「你剛剛說，如果你的力量真的足夠的話，統治這個世界的應該是你。
大概率意味著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足以統治世界的人。
你說命令你的人是真正的黑媽咪，那對方大概率是個女人。
足以統治世界的女人，整個世界應該就那麼幾位。神聖教廷的七位聖女，一位女教皇，銀色城邦的兩位女常任。
神聖教廷那邊的女性數量太多了，我先不管。銀色城邦這邊兩位女性常任中，一位是星歌的母親。你幫我排除了星歌，幾乎也就等同於排除了她。
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了。」
李查德沉聲問道：「希拉蕊·羅德姆·洛夫斯基，稱號不老玫瑰，掌握禁咒玫瑰返魂術。
她是銀色城邦【玫瑰聯合會】的主席，玫瑰文摘創始人。
她曾經在【玫瑰聯合會】說過『女法師的權利就是人權』而得到了許多女法師的支持，被認為是銀色城邦眾多女法師的代表。」
奧德賽：……
當聽到希拉蕊·羅德姆·洛夫斯基的名字時，奧德賽身體一抖，害怕地縮成一團。連她身後的紅月都相當明顯地顫抖了一下。
雖然她沒有回答，但李查德已經明白了過來，自己猜對了。
「竟然真的是她……」李查德不由得有些無語。
他的老師卡帕巫師很早就給他介紹過旅行之城的諸多基本情況。
希拉蕊·羅德姆·洛夫斯基在九環法師參議院的諸位常任中，都屬於最特殊的存在。
希拉蕊·羅德姆·洛夫斯基出身於律法世家，她們洛夫斯基家族在銀色城邦的勢力本來並不突出，只是九環法師參議院中的普通的一個傳奇家族——也就是家族中有數位傳奇，有參議院的議員席位，但沒有半神，更沒有常任。
但作為傳奇家族，羅德姆的成長自然一帆風順，她如同所有傳奇學院的孩子一樣，雖然沒有參加考試，還是以優秀的成績考上了彩虹法師學院。
整個銀色城邦的法師學院中，金輝法師學院排第二，彩虹法師學院排第一，幾十年沒有變化過。
在魔法學院上學的希拉蕊·羅德姆深知自己的天賦很出眾，可在這卷得要死的最高學府，她的實力完全不足以成為頂尖，未來前途有限。
幸好，她清楚自己最大的優勢，是有一個甜美可愛的好皮囊。
於是，善於經營的她在魔法學院的諸多學生中盯上了大她一屆的魔法學院首席——比爾·傑斐遜。
比爾·傑斐遜是平民逆襲的典範，他出生卑微，但聰慧、努力、天賦極高。
他本來有一個與他出生相同，關係很要好的女朋友，但他被希拉蕊·羅德姆盯上，自然而然就跟他女朋友分手了。
作為一名長相漂亮甜美的小富婆，希拉蕊·羅德姆手段太高，比爾·傑斐遜自然抵擋不住。
當然，拋棄了原配的比爾·傑斐遜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只能說裱子配狗天長地久。
因為與希拉蕊·羅德姆談戀愛的緣故，比爾·傑斐遜得到了洛夫斯基家的全力支持，很快就得到了各種各樣的榮譽，並且實力一路飆升。
當他從學院畢業的時候，比爾·傑斐遜已經擁有了六環大師的實力，差一些就能成為七環傳奇。
一直跟在比爾·傑斐遜身邊的希拉蕊·羅德姆自然選擇了提前畢業，緊緊跟隨天賦出眾的比爾·傑斐遜，由他貼身教導。
照理來說，亞沙世界的魔法不應該能通過性傳播，可不知道為什麼，跟比爾談戀愛的希拉蕊·羅德姆實力就是突飛猛進了。
在他們一起畢業十三年後，比爾·傑斐遜和希拉蕊·羅德姆一同成為傳奇，結婚。
次年，比爾·傑斐遜加入了洛夫斯基家族，改命比爾·洛夫斯基。
正常情況按照銀色城邦的傳統，一般結婚後，只有女性隨丈夫的姓氏，從來沒有丈夫隨女性的姓氏。
比爾算是開了個先河了。
因此，哪怕已經成為傳奇，比爾還是一直被人嘲笑為贅婿傳奇。
這個帶有惡意的外號，一直持續了五十多年，持續到比爾·洛夫斯基開創了鮮花魔法體系，並成為半神。
在比爾成為半神之後，他便宣布自己研究出的鮮花魔法都是跟希拉蕊·羅德姆一起研究的，他得到了【鮮花賢者】的稱號，他的夫人希拉蕊·羅德姆也得到了【玫瑰夫人】的稱號。
九環魔法師參議院的常任席位只有7個，但銀色城邦的半神卻遠遠不止7個。
想成為常任，除了要擁有半神的實力以外，還有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必須有一個由自己開創的獨特的魔法體系。
比爾已經符合了這個要求，同時，參議院剛好有一個常任位置空缺。
擁有了比爾的洛夫斯基家族野心自然膨脹，他們開始團結其他交好的傳奇家族衝擊常任席位。
經過血腥的廝殺，身為贅婿龍王的比爾成功戰勝了所有競爭者，帶領洛夫斯基家族登臨常任王座。
他本人也躋身銀色城邦乃至整個亞沙世界的頂級強者。
然後他就死了。
他僅僅當了四年的頂級強者，就莫名死去。但他的職位並沒有丟失，玫瑰夫人希拉蕊·羅德姆因為丈夫的死亡在悲痛欲絕中突破半神，接過了丈夫的職位，並在眾多既得利益者的支持下坐穩了常任的位置。
當然，這個過程中必然伴隨著非常複雜的利益交換過程。過去已經被歷史埋沒，真相不為人知，但無論如何黛安夫人成為常任，都成為其他六位常任公認的既成事實。
在所有常任之中，黛安是唯一一個依靠繼承得到的位置。
當初比爾宣布【鮮花魔法是由他和黛安共同研發】這點，成為重大伏筆。若是沒有這個伏筆，黛安可沒有成為常任的資格。
十分離奇的是在成為常任之後，希拉蕊·羅德姆·洛夫斯基就像是在繼承了常任席位的同時還繼承了丈夫的天賦一般，頻頻有大動作大貢獻。
她將丈夫的鮮花魔法發揚光大，細分出了玫瑰魔法/薔薇魔法/月季魔法三個派系，還開發出了玫瑰魔法中的禁咒玫瑰返魂術。
玫瑰返魂術可以令被施法者獲得更長的壽命，甚至能對傳奇和半神都起效，因此是當之無愧的禁咒。
正常情況下，一名法師的壽命大概為100年，成為半神之後，壽命上限大致提升到200年。
而玫瑰返魂術可以令生命壽命上限再增加100年！
李查德至今還記得，卡帕老師笑著地對他說，有很多人懷疑希拉蕊·羅德姆通過某種邪惡的魔法儀式獻祭了她的丈夫，併吞噬了她丈夫的魔法天賦，但大家都沒有證據。
但不論如何，希拉蕊·羅德姆一路上的成長，都仰仗於她丈夫比爾的幫助。
可她卻在丈夫死後不久，搖身一變成了努力上進的獨立女法師的代表，代表了女法師權力的鬥爭方向，還建立了專門幫助女法師向男法師那裡爭取權力的【【玫瑰聯合會】】。
相當幽默。
卡帕老師說，如果比爾真的是被黛安害死的，那她代表獨立上進倒也沒錯，她嫁給比爾屬於是忍辱負重了，算得上努力的一環。
希拉蕊·羅德姆才是真正的黑媽咪，一切事件的幕後黑手……李查德揉了揉眉心。
難怪對方對星歌下手那麼狠，一上來就是可能導致生靈塗炭的血肉之災，原來是女人之間的戰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