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壽終
女僕房，床邊。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進。
卡特躺在床上，面頰消瘦蒼白，呼吸微不可聞，只有一雙眼睛還維持著清明。
林恩站在床邊，心中有些喟嘆。
早在卡特剛開始出現咳嗽的時候，他便為其檢查過。
後來因為沒發現病因，甚至又找了一個擅長肉體改造的金影社員幫她檢查過。
那位社員最後檢查出來的結果是有些風寒。
不過，那社員同時也說，卡特老了，因為肉體常年的衰弱，以至於精神也有些衰退的跡象。
肉體上的衰亡容易彌補，可精神上的衰敗卻難以阻擋，這是生命來到盡頭的標誌。
只是……林恩本以為卡特還能再多活幾年，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主人…不必難過……」卡特看到了他眼中的嘆息，勉強笑著說道。
「我今年58歲，在凡人中，已經算得上高齡……而且，我在最後的這段時間，過得很開心。
「自從十六年前，上一任主人死去後，我就一直夢想著重新搬回石屋區，倒不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只是…只是想回來……」
卡特喘息著，說話有些艱難，
「所以，謝謝你，小林恩……」
卡特就這樣一直絮絮叨叨的說著，直到許久後，再沒有聲音傳來。
旁邊的艾德琳上前查看，雙目泛紅，說道：
「她走了。」
吉高斯也在旁邊，他想到了老太太當初為他們煮的熱粥，低低嘆息了一聲，眼裡有些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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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到現在不過短短半年多，他經歷的別離卻比從前十幾年加起來還多。
林恩也輕嘆一聲，沉默佇立了一會，轉身離開。
「艾德琳，麻煩你了，將卡特好好安葬。」
在卡特臥床的這段時間，艾德琳基本上接替了卡特原本女僕兼管家的所有工作。
林恩也習慣了讓她幫忙辦事。
只是，戰爭臨近，諸事煩擾，林恩還未正式將其確定下來。
就這樣暫且先過著。
……
走出女僕房，林恩來到地下室。
這裡被他們整理出來，用於製作蘭比爾飛梭。
愛蓮娜正站在角落堆放的材料旁，仔細清點，聽到林恩走進的動靜，出聲詢問：
「老太太已經去世了？」
「嗯。」林恩輕聲回應，來到中央的操作台前坐下。
在操作台旁邊，飛梭的骨架已經初見雛形。
「凡人生命之短暫，難求真理。」愛蓮娜感慨。
林恩微微皺眉，沒有說什麼。
愛蓮娜似乎也察覺了自己話語中的冒犯，解釋說：
「抱歉，對於卡特的死，我同樣感到遺憾……我只是有些感慨。」
愛蓮娜轉過身，走向林恩，
「畢竟，如果運氣不好，我們很快也可能會死去。」
林恩放下手裡的稿紙，想了想忽然詢問：
「愛蓮娜，你到底在追逐什麼？」
「當然是真理。」愛蓮娜不假思索。
「我的意思是具體的，具體是什麼呢？」
愛蓮娜明白了林恩的意思，她坐到林恩旁邊，說：
「還記得當初霍森斯巫師講過的故事嗎？那個重新為太陽添加柴薪的故事？」
「你也想要擁有那樣的力量？」林恩詢問。
愛蓮娜點了點頭，又輕輕搖頭，說道：
「那個時候的我，因為在巨囊蛛舟上面受到了驚嚇，精神受損，意識格外混沌……
「那種感覺就像是整個世界都蒙上了一層灰霧，而我站在霧後格格不入。
「一切的一切都是灰暗的，只有那個為太陽添加柴薪的故事閃耀著光芒。
「我想要擁有那樣的力量，我想擁有漫長的壽命……但我更想去看看，我想知道那是一幅怎樣瑰麗的光景。
「你不想去見識那樣的東西嗎？林恩。」愛蓮娜轉過頭，注視著林恩，
「去見識那些充滿奧秘的真理……」
她坐得很近，那雙淡綠雙眼仿佛發著光，林恩能感受到她呼吸傳來的溫熱，更能感受到她話語流淌的炙熱。
「沒有誰會不想，愛蓮娜。」林恩重新拿起稿紙，緩聲說。
愛蓮娜露出微笑，說：
「祝我們能成功活下來。」
「嗯。」林恩不置可否，只是又問，「還是沒有找到蘭紋寶石嗎？」
愛蓮娜搖頭。
……
時間如水流逝，半個多月悄然過去。
就在蘭比爾飛梭製作進度達到八成時，林恩兩人終於發現了蘭紋寶石的消息。
那是在一個商人的手中。
由於蘭紋寶石較為貴重，兩方約好了時間見面詳談。
紅樹街36號，林恩與愛蓮娜一同走下馬車。
門口的管家熱情地迎了過來，恭敬道：
「林恩閣下，愛蓮娜閣下，請跟我來。」
管家帶著他們穿過草坪，走進了別墅會客室，商人尤安正在裡面等待著他們。
尤安是一名二等巫師學徒，從前是金森商隊的成員。
但早在黑薔薇事件發生前，金森商隊核心成員便悄悄撤離了霍森斯巫師領，只有像尤安這種在本地招募，不受重視的成員還留在霍森斯巫師領。
名義上是駐守，但實際上卻是拋棄。
會客室中。
一陣寒暄後，林恩向尤安開門見山問道：
「尤安閣下，我就直接問了，蘭紋寶石您打算賣多少？」
尤安笑了笑，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道：
「不知兩位閣下可曾喝過雪茶，我這裡還有一些存貨，如今時間還早，我們可以邊喝邊慢慢聊。」
「恕我直言，尤安閣下，我們的時間並沒有你想像中的多。」林恩搖頭拒絕，「我希望能儘快完成交易。」
尤安目光閃爍，仔細看了眼林恩，直言道：
「既然林恩閣下趕時間，那我也直說了，我這裡的蘭紋寶石售價是300魔石一枚。」
林恩心裡皺眉，這個價格幾乎是以往市場價的10倍。
一旁的愛蓮娜臉上也明顯露出不悅，但還未等她出手，便聽到林恩沉聲道：
「看來，尤安閣下並非誠心售賣。」
尤安面帶笑容，還想說什麼。
一陣尖銳的風聲呼嘯而過，他面前的石桌頓時被切成兩半。
光滑的裂縫一直蔓延到地板，切出了一條不知多深的切口。
尤安面色一變，額頭頓時冒出汗水。
這一擊的威力，已經遠超尋常0環中等巫術強度！
「尤安閣下，我需要提醒你。
「我來自金影結社，她來自霍森斯學派，我們可以選擇購買你的蘭紋寶石。
「或者，也可以換一種你並不會喜歡的方式，來獲得蘭紋寶石。」
尤安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揮退因為聽到動靜而走進來的管家，訕訕道：
「抱歉二位閣下，我剛才說錯了，我這裡的蘭紋寶石價格是3初級魔石一枚。」
尤安說著，小跑到旁邊，取出了一個木盒，遞向林恩。
「裡面是我所有的蘭紋寶石……」他咬了咬牙，說，「我仔細想了想，還是直接送給閣下吧。」
林恩挑眉，伸手接過木盒，沒有推遲。
他打開木盒，裡面擺放著3枚雞蛋大小，有著獨特淡紫紋路的白寶石。
這的確是貨真價實的蘭紋寶石！
不過，林恩卻微微皺眉，合上木盒又問：
「你只有3枚蘭紋寶石？」
尤安認真點頭：「是的，閣下，我發誓我沒有說謊，這就是我所有的蘭紋寶石。」
林恩又盤問了一陣，確認尤安沒有說謊，嘆了口氣。
蘭比爾飛梭的供能模塊總共需要5枚蘭紋寶石。
『只能試試了，3枚…應該也勉強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