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監視，異常
貝德城，領主府邸。
卡戎站在落地窗前，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他正因剛才聽到的事情感到開心。
「斯坦，冒險者們提前找到魔族的位置了，真是出乎意料啊。」他沒有轉身，因為不想給牛角盔傭兵看到他的表情。
.比預計的早了許多。」
名為斯坦的傭兵盯著卡戎的背影，語氣聽上去有些壓抑。
「是啊，早了許多，你想除掉的那些同族還沒來得及幹大事呢。」
卡戎說道：「就像一開始說好的那樣，你去幫忙吧，畢竟我可不能讓我的土兵未經允許就踏入另一名貴族的領地，要交涉也得浪費時間。」
斯坦盯著他看了一會，沉聲道：「如果對我的計劃不滿直接提出來，下次別搞這些試探。」
「嗯哼。」卡戎的反應似乎是在說他知道了。
當斯坦踩著沉重的腳步聲離開之後，他緊繃的肩膀終於鬆了下來，自言自語道：
「看來他可以接受一點點得寸進尺。」
從一開始，他告訴達爾的那一支魔族殘黨指的就是青蛙頭，他知道這些傢伙藏在哪。
而故意跟露露沃透露蒼茵地下城情況，誘導他們去做攻略的也是他。
目的是什麼呢？自然是引導冒險者自主發現魔族的蹤跡，
而卡戎之所以這麼費勁，是因為他和斯坦的意見有一些出入。
斯坦是個奇怪的魔族，他自稱與普通魔族不一樣，將那些見了血就走不動路的魔族稱為殘次品，而他出於未知的原因，熱衷於獵殺殘次品。
他想要的是獵殺殘次品，如果可以的話，培養一支幫助他獵殺殘次品的人類組織也不錯。
兩人在發展法蘭守衛這件事上達成了共識，但是在另一方面，比如何時對青蛙頭進行收割這件事上有些分歧。
斯坦骨子裡有野蠻人一樣的好戰精神，據說這是因為他的父母生他之前吃了很多蠻族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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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想等到青蛙頭飽飲春日城的鮮血，變得強大之後與他來一場大戰。
「怎麼可能真讓你這麼做。」
卡戎看向春日城的方向，自言自語道：「在你的合作者這層身份之前，義首先是人。」
「人類，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同胞成為魔族的養料。」
他的表情大義凜然，這話說得，要是阿斯塔聯盟的人在這裡都得赦免他與魔族合作的罪孽，跟他豎個大拇指。
不過，卡戎背後的衣服都濕透了。
他耍的這點小花招自然被看穿，幸運的是對方沒有和他計較，以後在交涉的時候或許可以改變下策略了。
在這場合作里他其實是劣勢的一方，他有求於斯坦，而對方卻不是非得跟他合作不可。
所以引導露露沃去發現青蛙頭的蹤跡這種程度的試探就已經是他在做了很久思想工作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他都想好了，要是斯坦生氣的話自己馬上認慫，結果..：：：
「沒想到那傢伙還挺好說話的。」
卡戎鬆了口氣。
露露沃深吸一口氣。
「愛絲，能追蹤到嗎？」
在她身邊，已經使用魔法暫時將自己變成犬類獸人的愛絲正使勁吸著魔族殘軀上的氣味，聽到露露沃的問題，她點了點頭。
「很好。」
露露沃摸了摸她的頭，後者露出了相當享受的表情。
距離與達爾的通話已經過了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裡，他們出來後好好休息了一番，然後以最好的狀態去尋找魔族的蹤跡。
愛絲與愛姆能使用的追蹤魔法必須要以被追蹤者遺失的物品為媒介才能夠施展，很顯然，魔族的殘軀並不屬於遺失物。
所以只能選擇更加簡單粗暴的方法，直接讓愛絲變成噢覺靈敏的犬類獸人。
對方一開始是不想這麼做的，因為她當初在塞恩地下城裡面的時候變過一次，而那一次變身給她留下了相當大的心理陰影。
眾所周知，狗改不了吃屎，而法蘭要塞和森林區域裡面都有會丟類似東西的魔物。
以魔法變成的獸人存在缺陷，比如有時候沒法控制心裡的衝動..：
愛絲永遠忘不了自己追著桃毛獸、獅子猿以及一眾臭臭的魔物撒歡跑的樣子露露沃用留影石給她錄下來了。
今天再次變身，也就是因為對魔族的厭惡幫助她戰勝了心理陰影。
愛絲在前面走，新攻略組的其他人分散開來，遠遠地跟著她，儘量不表現出成群結隊的樣子。
露露沃的臉上就差寫滿了「心事重重」這四個字，一場在她看來甚至有些無聊的攻略之旅怎麼突然變成尋找魔族的蹤跡這種突發事件了。
對了，出現在春日城的這伙魔族不會就是當初從瓦爾城之戰逃出去的那些吧，如果是的話也太巧合了。
露露沃看著逐漸西沉的太陽，入夜之後倒是行動的好時機，可是魔族會不會也挑選夜晚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呢。
她這次只打算尋找魔族的蹤跡，最好能夠確定對方的數量與實力，不想起正面衝突。
這件事情的主角是法蘭守衛。
雖然沒有明著說出來，但是露露沃作為一個狂熱的戲劇愛好者，對於「宿命感」的追求已經從戲劇轉移到了現實。
當她了解到瓦爾城倖存者組建了法蘭守衛發誓要向魔族復仇的時候，那種撲面而來宿命感讓她快醉過去了。
「我的職責就是為他們搭建一個盛大的舞台。」
正在露露沃浮想聯翩的時候，他們身邊的景色在逐漸荒涼。
他們剛剛穿過了春日城的主城區，又經過了普通居民區，而現在終於走到了陰暗事物最容易滋長的地方一一貧民窟。
這種地方似乎每個地方都有，她讀過的小說，看過的戲劇里大多都有從貧民窟里誕生的惡魔什麼的，似乎大家對這裡的認知就是黑暗、陰冷、凶暴。
事實上，由於上一任國王頒布的新政策，各個城市對於貧民窟都展開了治理，雖然無力於改變裡面的人的生活，但是強制其清理衛生，派遣衛兵巡邏維持秩序等等大多數還是做的到。
春日城的治理還不錯，貧民窟里沒有難聞的氣味，雖然一眼看上去蕭條，但衛生條件和秩序還存在著。
露露沃看到有孩子在街上打鬧，這要是在治安不好的城市，貧民窟的街上是絕對看不到孩子。
「藏在這裡面嗎？」
露露沃皺起了眉頭，感到一絲不合理。
「由於春日城性質特殊，大多居民都從事著與農業有關的工作，這些貧民基本都是耕農，生活相當規律，甚至互相熟識。」貝爾托突然說道：
「再加上近期這座城市的外來者減少，進入貧民窟的人更少，一旦有外人進來一定會引起注意，你們看周圍人都在好奇的打量著咱們，如果外來者多的話本地人不會是這個眼神。」
露露沃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魔族要麼隱藏到了不必露面的程度，要麼將自己偽裝成了本地人？」
「不愧是隊長。」
魔族確實在貝德城裡展現過變成人的能力，不，直到現在人們還搞不清那到底算是人類轉化為魔族還是魔族變成人類。
而且，轉化為魔族再變回人類的話，不是會變成智障嗎，怎麼可能隱藏？
「汪，隊長，找到了，味道一模一樣。」
愛絲突然停了下來，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眾人看到了.：：
一個正在和孩子跳格子的中年男人？
孩子一直在叫爸爸，舉止頗為親密，看來雙方感情一定很好。
要是尋常人看到這種場景一定會猶豫，但露露沃不會，在愛絲指向中年男人的一瞬間，她就將其劃分到了敵人名單里。
新攻略組無條件相信同伴。
「監視他，找到其他魔族。」
雖然不知道中年男人是如何偽裝的如此完美，但他們只需要看住這傢伙，順藤摸瓜找到同夥。
這一切工作要在三天內完成，一個稍縱即逝的時間。
因為最多三天後法蘭守衛就會趕到這裡！
從達爾那裡得到這個承諾的時候，露露沃都驚訝的說不出話。
三天的時間騎著狼從貝德城趕到這裡，你這狼的血脈里是不是混了點獅鷲？
達爾說的信誓旦旦，露露沃也就相信了他，既然對方都這麼積極，那他也要做好自己的工作。
當夜，新攻略組分散在貧民窟中，一部分人負責監視中年男人，另一部分尋找其他可疑人物。
卡戎伯爵說這些魔族的數量不會太多，所以沒準全部躲在貧民窟。
這一夜，一切正常，露露沃發現中年男人半夜起了床，還以為對方要露出馬腳，沒想到卻是給突然餓了的孩子找東西吃。
看著父子倆就著星星的微光笑呵呵的啃著難以下咽的麵包片的樣子，露露沃緊皺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第二天，男人的行動軌跡很正常，出門上班，在城外的農場勞作，傍晚回家，還帶回來幾根品相不好被農場主丟掉的玉米一一春日城也有種植普通蔬菜的。
露露沃將男人今天見過的所有人都記錄下來，哪怕只是眼神交流，人數很多，至於要怎麼監視她自有辦法。
中年男人和他孩子在一臉滿足的啃完水煮玉米後就上床睡覺，這次倒是沒有半夜起床，看來是吃了頓飽飯。
隔日，男人的行動和昨日並無區別，就像個普通人一樣。
貝爾托他們也傳來了消息，說找到了幾名沾染魔族味道的人，可他們都和中年男人一樣表現如常。
事情越來越詭異。
露露沃盯著中年男人，直到他們入睡，依舊毫無異常。
這幾天下來，她甚至在想如果這個男人沒問題的話，就趁著睡著的功夫給他們留幾枚銀幣吧。
她在父子二人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和奶奶相依為命的影子，一時間內心有些複雜。
「哎呀.....
門突然打開了。
這是怎麼了，孩子又餓了？露露沃隨意的扭頭看去，表情卻一下子嚴肅起來。
中年男人神情呆滯，表情僵硬地向前走著，宛如被施加了奪魂術。
真的有異常！
露露沃看向屋中熟睡的孩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隨即恢復正常，輕飄飄的跟了上去。
她的身影與夜色完美融合，讓她去和哥譚市最大的那位資本家競爭一下戲份都有可能。
不止是男人出現了異常，貧民窟的門一扇接一扇地打開，每次開關都會走出來一個渾渾噩噩的人。
新攻略組很快就集結起來，大家的監視對象都出現了異常。
整個貧民窟里沉睡的人們對這些半夜起來「夢遊」的傢伙毫無察覺。
細細數下來，在街上夢遊的人少說也有二十。
他們這是要.．..．.去地下城？方向對上了！
他們鑽過隱秘的下水道，繞過了城裡的衛兵，渾身濕漉漉的走向地下城的方向。
蒼茵地下城還沒有到關閉的時間，但是附近已經沒人了，只有幾支火把孤零零的燃燒著。
露露沃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在那些夢遊者的前方，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幾個身披黑袍，看不清面容的人。
不能說是人，他們身上魔族的臭味都快衝向天際了。
毫無疑問這就是他們這些天來尋找的魔族，可是他們為什麼要聚集在地下城附近？
魔族也會在地下城裡面探索闖關嗎？
「只叫來了這些嗎？」為首一名黑袍人發問道，他的聲音聽起來摻雜著蛙類的鳴叫。
「短時間裡只能集結這些人。」
「其餘的還留在城中。」
春日城裡面還有！？
「啊，留在城裡也不是不行，他們的命就在我手裡。」黑袍人說道：「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轉化為最好的炸彈，就算我被打倒也有足夠威脅人類的手段。」
新攻略組的眾人對視一眼，在露露沃的眼神示意下，貝爾托與愛絲馬上向著城裡奔去。
「那些炸彈隱藏的很好，至少我不相信有人能夠找到，不過他們要是能找到的話也好，我會立刻將他們炸上天，讓躲在黑暗裡的老鼠都嘗嘗爆炸的滋味！」
黑袍人突然抬起頭，露出一顆畸形的青蛙頭顱，惡狠狠的瞪著露露沃。
「想不想爆炸呀，老鼠小姐？」
呵，果然是發現了我們，我從一開始就猜到了，只是他怎麼發現的呢。
露露沃一躍而起，站在了樹梢之上，俯視著這些魔族。
她正想要說些什麼，青蛙頭卻直接按了劇情跳過，大吼道：「殺了他們！」
他舉起一顆圓滾滾紅彤彤的怪異小球，如果宮奇英在場一定能認出來，這正是墮魔之卵。
下一秒，在場的夢遊者全部變異為扭曲的怪物，嘶吼聲不絕於耳。
露露沃看著由中年男人變異而成的肉山，目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