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重瞳子,不過如此!
雖說讓秦王發五萬兵來捉拿他,好像更加有榮譽感,但項羽有些笑不出來,只剩下滿心的茫然和不解。
連嘲笑那秦王小題大做,僅僅因為他生有重瞳便害怕成這樣也顧不上。
一邊的項梁更加笑不出來,這裡的秦軍絕對沒有五萬,那麼其他秦軍去了哪,蒙恬去了哪?
這個問題不需要多作思考,項梁便有答案:定是去了他們項氏一族的駐地,還能去哪?
項梁看向蒙毅,問道:「你的兄長蒙恬在攻打我項氏一族?」
蒙毅看了項梁一眼,也沒隱瞞:「不錯,我們不知道你和項籍所在,只能分兵行動,我來這,兄長去項氏一族。」
項梁臉色難看,不過很快又平靜緩和下來,看得蒙毅暗嘆這項梁也非常人,雖為對手,但這份心性修養令他也有些佩服。
「梁有一事想求請將軍!」
蒙毅已猜到項梁會說什麼,但還是道:「說說看。」
項梁深吸口氣,說出了他的請求:「梁想請將軍帶我去我族駐地,梁願為將軍勸降我族眾人。」
聽到蒙毅、蒙恬領了五萬秦軍過來,項梁便知他們項氏一族大勢已去。
這麼多秦軍,如何對抗?
雖然投降後,他們肯定會被押往咸陽,生死由那位秦王決定,那位秦王很可能將他們族滅,但那也是到了咸陽才會發生的事。
反倒是現在族人們負隅頑抗,只會立即得到全族皆滅的結果。
現在頑抗被殺那就真的死了,沒有絲毫再活命的可能,反倒是暫且投降苟活,有機會在被押往咸陽的路上想出辦法活命。
畢竟從下相到咸陽可有兩千多里路,這可不近,縱使蒙毅押著他們日行百里,也得大半多月。
大半多月的時間,或許事有轉機也不一定。
蒙毅深深看了眼項梁:「你是個聰明人,不過你的請求,本將准了,但估計去了也已經晚了!」
即使項氏一族駐地被經營得如鐵桶,面對兄長蒙恬率領的上萬秦軍精銳,也終會被攻破,等他們趕到時,戰鬥可能已結束,項氏一族已被拿下。
項梁明白蒙毅話中之意,回道:「不論晚否,梁都謝將軍之恩!」
蒙毅點了點頭:「既如此,那便走吧!」
當蒙毅帶著項梁、項羽趕到項氏一族駐地時,和蒙毅所說的一樣,項氏一族駐地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燃燒過後的濃郁煙味和血腥味撲鼻,地面殘留著大量血跡。
一隊隊秦卒正在項氏一族駐地的廢墟間來回,或撲滅還在燃燒的火焰,或搬運屍體。
悲泣聲傳來,那是一名名項氏族人發出,他們被用繩索捆著,由秦卒看守,大多都是婦孺,少見項氏一族的青壯。
看到項氏一族駐地的慘烈景象,項梁、項羽失魂落魄。
這是他們家族的駐地,今日卻被毀於一旦,許多熟悉的面孔也永遠看不到了。
一名秦將打馬過來,掃了眼被捆著的項梁、項羽,看了眼項梁,目光又轉向項羽,饒有興趣道:「他就是項籍,那位重瞳子?」
項羽怒視著秦將:「秦狗,你毀我家園,殺我族人,可有膽與我一戰?」
蒙恬沖弟弟蒙毅一笑,道:「這重瞳子脾氣還挺爆!」
說完,蒙恬將頭重新轉向項羽,故意將頭抬起,以一種勝者俯視敗者的姿態道:「小子,你已為階下之囚,本將為何要與你一戰?」
項羽氣得渾身發抖,雙拳緊握,捆住他的鎖鏈被其繃得緊直,他怒道:「你們勝之不武,若在戰場正面一戰,你絕非我對手!」
蒙恬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平靜道:「小子,聽沒聽過『兵者,詭道也』?敗即為敗,勝即為勝,何談勝之不武?」
說罷,蒙恬頗有些失望地搖頭:「重瞳子,不過如此!」
這位項氏一族的重瞳子的確有些不凡,和同齡的孩童不一樣,但並未達到他所想像的高度,不符合他對重瞳者的期待。
以一句話概括蒙恬的想法:傳說天生聖人、帝王的重瞳子,就這?
看到蒙恬臉上那失望的表情,項羽更加怒不可遏,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羞辱,怒喝道:「有膽便與我一戰,若有機會,我定要將你斬於馬下!」
蒙恬卻不理他,任項羽如何叫囂邀戰,和蒙毅的想法一樣,犯不著和一個回咸陽後再也見不到的人計較。
是夜,秦軍營地,蒙毅看著一團篝火,默默想著此次事件會造成的影響:項氏一族被捉拿,在天下間傳開後,定會引起其他六國貴族警惕,秦王能突然對項氏一族下手,也就同樣可能對他們下手。
六國貴族感到危機,必然不會坐以待斃,這剛平定不久的天下又要再起波瀾了,只是有大王和李念在,應該不會掀起太大波瀾。
在蒙毅、蒙恬捉拿到項梁叔侄,率軍返回咸陽時,從咸陽發出的一條條政令開始傳向天下,產生影響。
齊地,某城,陰沉的天色下,雨水紛飛,入眼處潮濕一片,讓人一看便心生憂愁,某酒肆內,氣氛卻活躍愉快異常。
在酒肆不惹人注意的一角,一名相貌十分俊美的年輕人跽坐於那,一邊用筷夾著案上的小菜,一邊聽著其他酒客的談論。
年輕人神色平靜,但其眼中卻有著不解和擔憂,而他的不解擔憂正源於其他酒客所談論的東西。
只聽一酒客道:「那秦律和秦王也沒傳聞中那麼可怕嘛?」
另一酒客附和道:「是啊,當初把我可嚇得不輕,害怕自己某天要是觸犯了秦律,要被割去鼻子、砍掉手腳,哪得多慘?」
「現在好了,已確定秦王將廢除這些刑罰,這可是大好事,再也不用擔心沒了手腳!」
一酒客道:「可是那些刑罰換成了罰錢、服徭役和笞刑,朱二,你就不怕?」
叫「朱二」的酒客飲了一口酒後,才笑著緩緩道:「罰錢、徭役總比給割了鼻子、砍了手腳好。」
「聽說那秦律中割鼻子、砍手腳等刑罰都用了多年,為何秦王要給廢除了?」
這個問題,坐在酒肆角落的俊美年輕人同樣在思考:是啊,為什麼?
「應當和一統天下有關!」
一酒客的發言吸引了酒肆內許多人注意。
「一統天下前,原本的秦律可行,但一統天下後,原本的秦律就未必能行。」
「就如我等,半個多月前,還在擔憂那嚴苛的秦律施加於我等,害怕被砍手砍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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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