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戰事
漕幫的商船終於行駛到了燕州。
進了燕州，也就相當於到了北境。
這裡雖然被大皇子李康控制，但因為距離朔方太近，所以與白淵的關係不錯。
而且已現在白淵的實力，大皇子絕沒有在這個時候樹敵的必要，否則他本來就正面與三皇子正面大戰，再有白淵在背後牽制，他幾乎是必敗無疑，根本沒有出手的理由。
商船靠岸。
燕州是運河北邊的盡頭，再往後就只能走陸路進羽州，到了羽州，那就徹底進入到白淵的勢力範圍。
當白淵走下船，就看到已經有足足數百人站在碼頭之上。
領頭之人乃是一位威武的中年人。
「白大人，辛苦。」
「韓幫主，這一路多謝了。」
那中年男人，正是漕幫幫主韓九。
光看名字就知道，出身一般，但生生憑藉一身勇武，從一個漕幫幫眾一路做到了漕幫幫主，這經歷不可謂不傳奇。
韓九將見面之處選在燕州，而非陸州。
顯然也是考慮到白淵所做之事，不方便在江南過多停留。
韓九爽朗一笑：「白大人，我早就聽裘香主說過你，只可惜一直沒機會相見。」
「韓幫主，未曾拜訪，是晚輩的過錯。」
韓九一聽白淵竟然自稱晚輩，心情更好。
武道從來不以年歲稱輩分。
他與白淵都是明心大宗師，理論上應該稱兄弟，可現在白淵自稱晚輩，這可是給足了他面子。
「什麼前輩、晚輩，你要是看得起我，叫我一聲九哥就行。」
白淵：「行，九哥。」
韓九當然不可能真的托大。
白淵現在可是坐擁四洲的節度使，更是斬殺過三個明心大宗師的狠人，地位甚至在他之上，別人給面子，他自然也要還回去。
「白老弟，這位就是獵妖人的高手？」
韓九這才望向一旁的老族長几人。
「正是。」
白淵隨後一一介紹起來。
比起之前的龍虎宗還是方家，漕幫對獵妖人的態度就要客氣很多，獵妖人雖然弱勢，但那是和曾經的輝煌相比，是跟巫族相比。
放眼玄陽，獵妖人至少也能算是二流勢力，與漕幫不相上下。
即便白淵不是獵妖人的族長，韓九也會多多結交。
不同於其他勢力，漕幫並未參與到王朝爭奪之中，所以韓九反倒左右逢源。
走江湖的，朋友當然是越多越好。
白淵並沒有著急離開燕州，韓九領著他還有幾個獵妖人的主事人就去了燕州城最貴的酒樓。
包場！
燕州雖然地處北境，但與中原交集很多，所以這裡的酒樓做的大多是中原菜式。
老族長几人都是覺得新奇。
酒過是三巡，韓九這才開口：「白老弟，如今大亂，你這是要打算如何做，給老哥哥透露點風聲？」
白淵淡淡一笑：「哪有什麼打算，走一步算一步罷了。」
「既然白老弟沒打算，我這裡倒是有一筆買賣想和老弟商量。」
「買賣？」
白淵來了興致。
現在玄陽各方勢力都求著漕幫運輸物資，漕幫可是賺的盆滿缽滿，怎麼還能瞧得上朔方的生意。
韓九嘿嘿一笑：「白老弟，我聽說你對北原熟，老哥想試著重新與蠻族做生意。」
白淵恍然。
難怪韓九生意已經夠大，還要與他合作，原來是看中了北原。
其實玄陽與蠻族一直都有生意往來，只不過後來魔宗入侵，生意才就此斷絕，現在魔宗退走，韓九這才重新動了與蠻族交易的心思。
北原雖然荒涼，但還是有不少好東西。
之前漕幫就做這塊生意，現在有了機會，當然想重新拿回來。
白淵沉吟一聲：「其實我與蠻族也不熟，倒也認識幾個人，我試試。」
聞言，韓九大喜。
有白淵這句話就夠了。
據他所知，白淵消失的那一年，似乎就是去了北原，說不定真的能找出門路。
「好兄弟！」韓九大喜，他舉起酒杯：「喝！」
他能從一個底層的漕幫幫眾做到漕幫幫主，靠的可不僅僅是武道天賦，還有就是交友的天賦。
漕幫幫主的朋友遍布天下，這可不是一句空話。
正是靠著朋友，他才能漕幫的生意做得如此紅火。
「白老弟放心，只要打通北原的生意，利潤你我五五分。」
聽到此話，白淵有些吃驚。
沒想到這位韓幫主竟然如此闊氣，開口就是五成，簡直沒給他還價的空間，難怪漕幫的生意紅火，從韓九豪爽的脾氣就可見一斑。
「成交。」
白淵也舉起酒杯。
若是真的能成，那他就相當於坐著也有海量銀子進帳，朔方養兵每年可要花去海量的銀子，就算他是大戶，也遲早有被吃空的一天，漕幫這一提議正好符合他的需求。
韓九與白淵聊著聊著，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天下大事之上。
韓九感慨：「沒想到皇宮就這麼亂了，也不知道哪位皇子最後會上位。」
現在雖然三皇子李威率先稱帝，占據皇城，身後又有懸空寺和正陽門兩大勢力撐腰，威望最高，可大皇子也有全清宗和中原大族的身影，勢力不可小覷。
除此之外，還有江南嚴家和龍虎宗虎視眈眈，還真就說不好。
白淵：「韓老哥，世道越亂，咱們豈不是更能賺錢？」
聞言，韓九嘿嘿一笑。
世道越亂，他們這些做黑道的生意的就越賺錢，現在一年的收入就快趕上以前十年，韓九當然不希望大亂就此結束。
這時，門口一個小廝小跑過來說道：「各位老爺，魏大人在門口，想要進來。」
聽到是魏陽，韓九嘴角掀起一抹嘲諷。
「這魏大人的消息倒是靈通，白老弟，你怎麼看？」
白淵：「那就讓他進來吧。」
不多時，燕州知州魏陽就來到門前。
「燕州知州魏陽見過白大人，韓幫主。」
「進來吧。」
韓九對著魏陽招了招手。
魏陽見狀才走進房間，坐定，餘光看了一眼白淵。
心中感慨萬千，當年他還曾與白淵有過一些交集，沒想到現在白淵這個年輕人已經成了他的頂頭上司。
韓九饒有興趣的望著魏陽：「魏大人，不知你所來為何事？」
現在燕州是大皇子的地盤，魏陽還能坐這裡的知州，擺明了已經投靠大皇子，他也就罷，白淵可是尚未表態，明面上可是只能算作效忠新皇的臣子。
如此一來，雙方可是敵對關係，就算不是，見面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
魏陽沉聲道：「白大人，大皇子想要與你在燕州見面，還請多停留兩日，我燕州絕無惡意。」
聞言，房間裡所有人表情都變得微妙。
大皇子竟然要見節度使白淵，這拉攏的意味可太足。
白淵搖了搖頭：「不必了，我為臣子，此為皇家內事，還是不見為好。」
魏陽神色變得焦急：「白大人，大皇子是誠心想要與你見上一面。」
「魏大人，請回吧。」
見白淵心意已決，魏陽也只能長嘆一聲。
此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被拒絕了還是不甘心，他既然投靠了大皇子，當然希望大皇子能成為最終的勝者，否則他必定會被清算，滅九族都算是輕的。
若是能得到白淵一門的支持，那大皇子的勝算就能增加不少。
白淵代表的可不僅僅是朔方。
見魏陽離開，韓九這才玩味的望著白淵：「白老弟，縱使大皇子非良主，你總還是需要選擇一方的，這天下終歸還是李家的天下，獨善其身恐怕不是辦法。」
他可以左右逢源，但白淵不行。
一方面是因為白淵的身份，身為節度使，就註定了他身處漩渦最中心，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白淵這一方的勢力實在太強，任何一方都不敢忽視。
白淵舉起酒杯：「韓幫主，無論如何選擇，先祝我們合作愉快。」
韓九不再追問，也舉起酒杯。
「白老弟說得有理。」
翌日。
白淵帶著數萬獵妖人再度出發，燕州距離羽州已經很近，過不了多久就能回到朔方。
老族長一眾人也都在期待未來的生活。
在北境，他們的行動就無需那般躲躲藏藏，直接走在官道上，速度比南疆時快出太多。
就在白淵翻過山頭即將進入羽州境內之時，空中忽然傳來一個人的呼聲：「白大人，請留步。」
老族長抬頭望去。
就看到兩道身影自空中落下。
一個是清朗溫潤的老儒生，一個是富麗華美的貴公子。
白淵望著從天而降的兩人，雙眼微微眯起：「殿下，梁大人。」
來人正是太傅梁遠康和大皇子李康。
李康望著白淵：「白大人，緊趕慢趕，終於還是趕上來，我們之間或許有些誤會。」
「誤會？」
「司徒愛卿去陵州，只是為了核較書院學風，並無他意。」
白淵面無表情：「司徒大人例行公事，並無不妥，殿下多慮了。」
李康臉上這才多出一抹笑意：「白大人，我聽說你與天玄派恩怨不小，李威那個賊子可是已經與天玄派串通，要是他真的得了勢，恐怕天玄派不會放過你。」
白淵：「多謝殿下關心，臣自有辦法。」
見白淵油鹽不進，李康卻沒有絲毫不悅，極為耐心的勸說。
就在這時，梁遠康卻開口：「白大人，我知你心中所想，徐將軍一生忠義，不願插手皇家之事，老夫清楚，但有些事情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身為臣子，就必須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白淵暗暗看了一眼李康。
梁遠康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語，李康卻毫無反應。
表面上，梁遠康是要救天下於水火，可任何一個帝皇聽了都會覺得梁遠康分明就是在選皇帝。
這幾乎是所有帝皇的軟肋。
可見，李康身後的皇族應該並無太多實力，否則梁遠康也不會如此說。
不待白淵回答，梁遠康又言：「此次前來，勸說白大人是其次，老朽是來提醒白大人一句，天玄派與西漠勾結，與裡應外合圍殺徐將軍，老夫不願看到忠義之軍死於自己人之手。」
聞言，白淵的表情終於變得凝重。
「多謝，梁大人。」
梁遠康此言當然不是真的要幫白淵和鎮西軍，而是希望依靠白淵一門的力量牽扯天玄派和西漠。
現在大皇子一系的情況實在算不上好。
可謂是真正的三面受敵。
李威為了奪取天下，已經是無所不用其極，玄陽的國土已經被他賣了大半。
南疆歸了巫族，水域歸了東海海族，現在更是一不做二不休，答應西漠諸國將玄陽十年的稅收送給這些國家，所以西漠才願意出手。
如此大的代價，換來的就是三方出手。
現在南疆大巫和東海龍主都對大皇子動手，饒是全清宗和梁遠康也有些抵擋不住。
要是再加上西漠和天玄派，大皇子還真有可能敗。
所以大皇子今日才會如此禮賢下士，說到底就是沒了辦法。
李威此舉分明就是打算快刀斬亂麻，借著實力最強盛之時直接橫推天下，剿滅一切敵人，其中自然也包括白淵一門。
李康開口：「白大人，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來找我。」
「多謝大皇子。」
說罷，梁遠康就帶著李康再度消失在天際。
白淵望著天空，久久不語。
玄陽要變天了。
白淵終於帶著獵妖人有驚無險的回到了陵州。
只不過並沒有將獵妖人都送去定州，而是留在了黃龍府。
之前設想中，他與獵妖人是合作關係，自然要物盡其用，可現在他既然是獵妖人的族長，那就是自己人。
更不用說獵妖人知感以上的高手不少，明心大宗師更是有兩尊，可不能浪費。
一時間，朔方的高層戰力被拔高了數倍不知。
楊放羽和李桓看到這一幕也是無比欣喜。
朔方的實力越強，他們在亂世也就越安全。
白淵此行可謂是滿載而歸。
不過白淵並沒有在黃龍府過多停留，僅僅呆了兩日，他就北上而去。
打仗一事除了比拼強者的實力，更多則是財富。
所以他必須在開戰之前，打通蠻族和漕幫的商路，以此賺取更多的軍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