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金烏
白淵認真的感受著蠻族煉體術的變化。
隨著煉體術感悟越深，他就愈發明白為何玄陽極少有人願意修煉這門功法。
太慢！
與三教武功相比，煉體術顯得太過笨拙原始。
這既是優點，也是缺點。
就如同純粹的橫練武師一樣，破境極為困難，可一旦突破，戰力也極其強大。
正因如此，所以蠻族雖然有不少高手，但總體來說強者的數量比玄陽少太多，魔宗也是集結了蠻族和妖族之力才能與玄陽抗衡。
不過這一缺點對白淵來說就算不上什麼問題。
只要有足夠的強化點數，他定能將蠻族煉體術修煉到大圓滿，一旦大成，對戰力的提升必定巨大。
所以現在最緊要的就是獲取足夠多的強化點數.
白淵瞄了一眼四周。
通過尋妖的能力，他發現有數隻實力極強的大妖正在向這邊靠近，其中甚至有兩個八階大妖。
暫避之！
他很快做出決定。
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下一秒，數個高矮不一的身影出現在白淵之前所在的位置。
一個似鹿非鹿，似馬非馬的怪物口吐人言：「蠻族人？」
「應該是。」
一道尖銳的嗓音響起，正是大鬍子的鄰居，有一半金烏血脈的烏鴉精。
與它說話的那個大妖，乃是四不像，準確說是與他一樣神獸四不像的後裔。
有兩個大妖在場，其餘的妖怪乖巧的沒有說話，生怕惹得兩個大妖不快，當場被拍死。
烏鴉精之所以認為是蠻族人出手，源於獨特的蠻族煉體術氣息。
眾所周知，這天下只有蠻族會體術。
四不像忽然開口：「你覺得會不會是那個玄陽人？」
別的大妖是因為感應到戰鬥波動才來這裡，但它與烏鴉精則是為了追查玄陽人的下落而來。
它們二妖雖然從未去過南邊，卻也在魔宗掛了個客卿的身份。
既然是追魂樓副樓主親自開口，它們自然要給面子。
更何況若是能找出那個玄陽人，也能獲得一筆不菲的報酬。
烏鴉精搖了搖頭：「不太可能。」
一個玄陽人會蠻族煉體術？
這想想都覺得荒謬。
它們都已經從追魂樓副樓主口中得知了那個玄陽人類的信息，按照情報里的說法，那人並不會蠻族體術。
四不像也覺得可能性不大，也沒了繼續停留的意思。
只見它四蹄向上攀登，竟就這般踏空而去。
烏鴉精見狀，也振翅飛入高空。
只留下其他幾隻大妖面面相覷。
蠻族村落。
「尊貴的勇士，您終於回來了。」
正在村口瞭望的骨撻看到白淵歸來，露出欣喜的神色。
他都以為今後不可能再見到白淵。
白淵點了點頭，徑直走回自己的草屋。
骨撻望著白淵回到房間，忽然升起一絲慶幸，還好老村長執意每日打掃這間房子，不然可就麻煩了。
白淵剛回到屋子不久，老村長就聞訊趕來。
看到白淵回到村莊，老村長臉上難掩激動。
因為就在白淵離開後不久，這附近就爆發了一次妖亂，一個蠻族村寨被狂暴的大妖夷為平地，所有村民都成了大妖口中的肉食。
這樣的情況在北原很普遍。
蠻族以妖為食，妖族亦是如此。
如今白淵回歸，那些大妖若是察覺到白淵的氣息，也必定會有所忌憚，不敢輕易招惹。
這也是他們看到白淵後如此欣喜的原因所在。
甚至都不需要出手，只要身在村莊之中，村民都會因此受益。
白淵望向老村長：「你可知道一隻黑金羽毛的烏鴉精，還有一隻身形似馬的鹿精？」
他雖然沒有與那兩個大妖碰面。
卻通過萬妖圖提前察覺到那二妖的模樣。
金烏和四不像蒼茫山果然是臥虎藏龍之地，兩個身藏神獸血脈的八階大妖，即便是他對付起來也不輕鬆。
老村長聽到白淵的話，嚇得雙腿發抖。
「偉大的勇士，你已經見過它們？」
看到老村長的神情，白淵就知道自己問對人了。
「告訴我他們的情況。」
老村長臉上依舊掛著懼怕的神色：「金烏和四不像乃是蒼茫山南麓有名的大妖，手段極其兇殘，曾掀起過數次妖亂，被它們吞食的蠻族人至少過萬」
白淵默默聽著。
顯然，那兩個大妖的名聲在蒼茫山很大。
不過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那金烏和四不像可是八階大妖，想不出名都難。
「這兩妖實力如何？」
老村長臉上露出苦笑：「尊貴的勇士，我們哪裡能知道那些大妖的情況。」
老村長的回答倒也在預料之中。
以腳下這個蠻族村莊的實力，最強也不過入勁而已，想要知道明心大宗師的情況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老村長似是想起一事：「不過聽之前的祭守大人說過，那兩個大妖被一個名叫大鬍子的強者鎮壓過，所以才沒有之前那般囂張。」
聽到大鬍子三字，白淵忽然來了興致。
「與我細說。」
老村長一愣，他沒想到白淵居然連大鬍子都不知道。
那可是蒼茫山蠻族人中的傳奇！
看來勇士大人應該從南邊來的。
老村長心中如是想著，畢竟如果是蒼茫山的人，有誰會沒聽過大鬍子的名頭。
「大鬍子是蒼茫山蠻族的傳奇，實力深不可測，要不是他，蒼茫山現在都還是大妖的世界，根本沒有蠻族生存的空間。」
「他一個人打死過十三頭與金烏實力差不多的大妖，這才讓蒼茫山的妖怪忌憚。」
白淵：「那他的真名叫什麼？」
老村長搖了搖頭：「大鬍子就是大鬍子，沒人知道他的真名，百年來大家都是這麼叫的。」
白淵點了點頭。。
他心中默念了這三個字，古井無波的內心泛起一絲波瀾。
之所以對大鬍子這三個字如此上心，乃是因為董老頭曾經說過，他在北原認識了一位好大哥，叫呼延，那裡的人都叫他大鬍子。
白淵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竟然與當年董老頭一樣來到了大鬍子呼延的地盤。
要不說他們師徒都有長輩緣。
白淵就不用說，董老頭在玄陽的時候先是得到鎮北大將軍徐定春的賞識，逃亡到北原竟然也得到大鬍子的青眼相加。
按照董老頭的說法，若不是大鬍子庇護，以他當時的實力，早就被追魂樓那位副樓主斬殺。
可也正是因為大鬍子的緣故，他才被迫在北原逗留了極長時間。
臨行前，董老頭特意囑咐，若是遇到危機，可以去找大鬍子幫忙。
前提必須是生死危機，否則一旦找上大鬍子，短時間想要脫身就比較困難。
白淵現在都還記得董老頭諱莫如深的表情，對那大鬍子就更加感興趣。
能讓董老頭如此忌憚的人實在不多。
老村長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提醒：「尊貴的勇士大人，那兩個大妖和大鬍子脾氣都不太好，最好還是不要招惹。」
白淵點了點頭。
他來北原是為了刷怪的，只要對方不招惹他，他自然也犯不著給自己惹麻煩。
待神府功第三層圓滿之後，就會立刻回玄陽。
之後的數日，白淵又繼續呆在蠻族村莊中。
大多數時候他都是鑽入神宮仙境找魁冬對打，錘鍊蠻族體術。
有時也會偶爾出門指導村莊裡的孩童煉體。
日子倒也過得愜意。
不同於玄陽的喧囂，這個蠻族村落保留了難得的淳樸，如飲清泉一般讓人覺得舒坦。
白淵發現自己的心境竟也發生一絲變化。
他現在已經是明心大宗師，想要再進一步就必須突破通神關。
通神關的竅門已經寫在明面上，也就是通神二字，只有能觸及到魂力，才能破開此關。
即便天才如徐定春，也被卡了足足百年。
而想要練出魂力，那就必須修心。
因此江湖上大多數的明心大宗師都是常年閉關，有些也會如裴老道一般遊戲人間，為的都是修心通神而已，只是手段不同罷了。
不過白淵卻要走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子，那就是以力破關。
只要實力強大到一定程度，就算不修心，一樣可以通神。
千年前的太祖皇帝就已經證明過這一點。
既然那位太祖皇帝能做到，那開掛的白淵也能做到。
他很清楚自己的真實悟性，想要靠自身悟出個通神大宗師幾乎不可能，相較之下，反倒是常人不可企及的以力證道對他更靠譜。
當然，心境提升也會對他有所幫助。
白淵緩緩推開房門。
今日是北原難得的晴天。
蒼湖之畔。
一處面朝湖泊的山洞之中。
金烏大妖正在洞裡捉摸著什麼。
與人類不同，妖族對居所的要求一向不高，那些生活在玄陽的妖怪或許因為潛移默化的緣故喜好享樂，可在北原就沒這麼多講究。
金烏的山洞裡空無一物，只不過地段實在叫人羨慕。
山洞之中忽然響起一陣嘹亮鳴叫，甚至歡愉。
就在金烏高興之際，一個霸道的聲音響起。
「雜毛鳥，你敢擾老子睡覺，想死不成？」
聽到大鬍子的話，金烏瞬間老實。
雖然它是八階大妖，大鬍子是明心武師，理論上來說是同等境界，可那大鬍子是純粹體術突破的明心關，再加上百年的祭奠，強得不像話。
尋常的八階大妖在大鬍子手裡跟小雞崽似的只能被隨意揉捏。
若不是蒼湖這裡適宜修煉，大鬍子又已經有數十年沒動過手，它肯定會搬走。
饒是如此，依舊難掩它眼中的驚喜。
「成了！」
只見它深吸一口氣，而後一團金色熾熱光團自它口中吐出。
此乃金烏天賦能力。
烈日追魂！
金烏露出狂喜神色，它只有一半的金烏血脈，這門神通的成功率不足一成，沒想到還真讓他成功了。
這團金芒沒有任何殺傷力，卻有一個獨特的作用，那就是追蹤。
追魂樓那位副樓主可是許下重寶，那件寶物對金烏裨益極大，所以對追查那玄陽人一事，它無比上心，甚至費盡心力用上了金烏秘法。
山洞中響起金烏的一陣嘎嘎怪笑。
只不過這一次它學聰明了，不然估計少不了大鬍子一頓拳腳。
金光逐漸變得暗淡，卻也更加凝實，最後變成一個金黃的小珠子向著山洞之外激射而去。
金烏見狀也化作一道黑芒追了上去。
「好好練，不然就等著餵妖怪吧。」
骨撻大聲呵斥。
一幫蠻族少年練的滿身大汗，大多都已經到了極限，但依舊咬牙對著身前的巨石撞去。
在玄陽，不僅是煉體術，即便是橫練功夫學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太苦。
就如眼前這些蠻族少年一樣，自踏足煉體的一刻起，一生都要如此苦練，不得閒憩片刻。
煉體最是熬人，不僅是肉體，更是心靈。
所以每一個煉體大成的武者，毅力也都強得可怕。
「勇士大人。」
正準備繼續鞭策的骨撻看到白淵出現，嚴厲的表情瞬間切換成恭敬。
白淵望著眼前這些少年，心中暗自點頭。
他曾經做過神府門的門主，饒是神府門那些千挑萬選的弟子，在定力上也不見得能超過這些少年。
蠻族能在如此艱苦的地方生存下來，果然有其獨到之處。
「繼續練吧。」
白淵擺了擺手。
骨撻見白淵向著村口的方向走去，忍不住開口詢問：「勇士大人要出去？」
白淵點了點頭。
見對方點頭，骨撻心中一陣慌張。
最近妖亂鬧得越來越凶，他們的寨子一直安然無事，必定是眼前阿骨打大人的功勞，可若是阿骨打大人就此離去，村子將很難熬過下個月。
白淵看出骨撻的心思，微微一笑：「放心，我去去就回，不會太久。」
在這裡呆了一月，還是不知不覺有了些感情。
骨撻大喜：「感謝偉大的勇士大人。」
聽著骨撻彆扭的吹捧，白淵暗自搖了搖頭，比起都察院那些御史，骨撻拍馬屁的火候差了太多。
不過倒也可愛。
可就在他右腳邁出的瞬間，一道金芒自天空掠過。
白淵猛地抬起頭。
骨撻望向那道金芒，而後聲音變得顫抖。
「金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