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蠻族部落
北原一處青翠的草原上，一條歡快的小河發出悅耳的聲音。
一間庭院種滿蘭花的小院格外醒目。
在這荒莽的北原之上，頗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景象。
即便是再桀驁不馴的妖族或者蠻族在這裡都會變得溫順，因為此間小院的主人叫元先生。
元先生就是元先生，或許以前有姓名，但現在，他就是元先生。
在北原，元先生這三個字有時候比魔神還管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元先生就是北原的神。
一個黑袍人打破了這片寧靜。
他走進庭院，來到小屋前，用沙啞的聲音說著：「元先生，他來了。」
只聽小屋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老儒生緩緩走了出來。
黑袍人看到老儒生出現，態度更加恭敬：「元先生，白淵已經去了北原深處。」
元先生微微點了點頭。
這一切其實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或者說，那兩個魔宗強者本就是他的手筆。
「元先生，那之後該如何？」
那黑袍人認真詢問。
以他的身份，其實天下能讓他如此尊敬的已經不多，又或者說只有眼前的元先生一個。
因為他是追魂樓的樓主，甲。
這個樓主前面並沒有任何修飾，他就是整個追魂樓的真正的主人，通神關的至強殺手。
即便是面對魔宗宗主，他也不會如此。
只有眼前這個老儒生才配得上這份待遇。
因為是這個老儒生的出現，才讓已經孱弱了數千年的魔宗重新回到巔峰。
明心之間有差別，通神亦是如此。
三教合一，他自愧不如。
如此才情，恐怕對上千年之前的太祖皇帝也有一戰之力。
眾所周知，突破武聖關除了天賦之外，運勢也極為重要，若是放在千年前的大勢之中，說不得元先生也能跨過那一步。
魔宗推崇強者，所以這位追魂樓樓主才會對元先生如此尊重。
或許單輪打架，元先生不一定是那天下無敵的第一人，可都到了通神，評價一個人強大也遠遠不再是能打。
元先生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頭望了望天空。
又是滿眼陰鬱，北原常年都是如此，他早就看的厭倦。
他收回目光。
「不用管他，就當他是個普通玄陽官員就行。」
追魂樓樓主甲有些遲疑：「元先生，可他不是魔種？」
元先生少見的笑了一聲，古板、莊嚴，就如學堂之上最頑固的老夫子一般，說是在笑，卻讓學子不寒而慄。
「歷經萬劫，方是魔種，渡不過，那就不是，無需留手。」
「.是。」
甲對元先生的話沒有絲毫遲疑。
魔種的傳說在魔宗之中由來已久，只不過萬年之後的今天，其實相信的人已經極少，若不是元先生，說不定都已經被遺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元先生賦予了魔種無上地位。
所以既然元先生這般說，他就這般做便是。
他無需理由，元先生也無需對他解釋什麼。
甲轉身離去，小院再度恢復寂靜。
蘭花叢中只剩下元先生一人。
元先生臉上的笑意並未消散，他眯著眼睛，一道亮光好不容易從厚厚的雲層中偷溜了出來。
「好一個晴天。」
北原有一座很長的山，名叫蒼茫山。
連綿大地不知幾萬里，幾乎將世界隔開，這裡也是蠻族的聖山。
蒼茫山之所以能成為蠻族的聖山，除了足夠高，足夠長之外，更重要的還是蒼茫山山腳的奇特景象。
原本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來到蒼茫山之後神奇的出現一抹綠意。
只見蒼茫山的山腳下散落著星星點點的綠色山林。
這裡就是蠻族與妖族世代爭奪的地方。
在其中一個綠洲中，隱隱綽綽可以看到錯落的簡陋草屋，這是一個蠻族部落。
幾個蠻族孩童在村寨門口嬉戲，與尋常的玄陽村落並無半點不同。
若非要找出不同，或許也就是這些孩童都長得太過壯實，正常的成年人都不一定能與他們角力。
忽然——
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停下玩耍的腳步。
他轉頭望著通往村莊的小路。
一個陌生男子緩緩向他走來。
他用蠻族的語言大聲詢問：「你是誰？」
小男孩的話也驚動了其他幾個正在玩耍的少年，其中一個稍大些，看上去已經與成年人無異的少年警惕的望著來人。
「快點停下，不然我阿爹一定會打死你！」
對於少年的話，沒有人發出質疑。
因為這少年的阿爹確實很能打，整個村莊也無人是他阿爹的對手。
那人如同沒有聽見一般自顧自的走著。
少年驚訝的發現，那人走路的速度很快，僅僅片刻的功夫，就已經來到他們眼前。
那是一個不算很強壯的男人，穿著一身獸皮襖子，似乎也是蠻族人。
看見來人與自己差不多的長相，少年並沒有放鬆警惕。
因為他知道北原上還有妖人，有些妖人看上去與蠻族人差不多，可其實都是吃人的怪物，這些都是村長爺爺告訴他的。
縱使他從未見過妖人的模樣。
少年從地上撿起一個足有巴掌大的石塊，作勢要丟，他口中發出最後一次警告。
「不要過來，快離開。」
見那人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少年一咬牙，就要擲出手中的石塊。
可就在他腰腹力量湧向手臂的瞬間，一隻大手將他的手腕握住。
那寬厚手掌的力氣實在太大，以至於少年用盡全力的一擊就這般戛然而止。
少年錯愕的向著右上方抬起頭，隨後露出驚喜的神色。
「阿爹！」
周圍的蠻族孩童看到比虎豹還要壯實的男子，也都露出崇拜的目光。
那男子正是這座村莊最強大的勇士，骨撻。
骨撻冷冷望著來人：「這位朋友，你不能進入我們的村子。」
那人依舊不理會，而是徑直走到骨撻身前。
令門口所有孩童驚呼出聲的是，那陌生男人野蠻的一拳向著骨撻砸去。
砰！
一聲悶響傳開。
只見一向戰無不勝的骨撻竟然被那男人一拳給擊倒在了地上，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好強！
所有孩童臉上並沒有驚慌，而是熾熱的崇拜。
這或許就是玄陽與北原最大的區別。
若是玄陽，別說這個年歲的孩童，就算是成年人都已經被嚇得四散而逃。
不錯，來人正是自玄陽而來的白淵。
「你，不錯。」
他用還有些生疏的蠻族語對著眼前這個蠻族漢子說。
學習一門新語言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困難事情，更不用說早在玄陽的時候，他就已經暗中學習蠻族的語言，正是為了這一次北上做準備。
他早就掌握了蠻族語言的語法和發音，唯一欠缺的或許也就是說話的機會而已。
骨撻一臉崇拜的望著白淵，爬起身來跪在白淵身前。
「偉大的勇士。」
對於骨撻做法，白淵頭一次見，卻也並不覺得奇怪。
蠻族人崇拜強者，這是刻在骨子裡的事情。
想要在這個艱苦的世界活下去，除了自身變強之外，也離不開強者的庇護。
就在這時，一群人出現在村莊門口。
少年轉過頭，一眼就看到站在最中間、杵著拐杖的老者，那人正是這個村莊的村長。
村長不一定是戰力最強的那個人，但一定是生存經驗最豐富的那個人。
這位老村長也確實用自己豐富的知識，帶領村莊躲過一次又一次妖亂，當然，老村長曾經的實力也很強。
老村長用渾濁的眼眸望著白淵，又望了望地上的骨撻。
很顯然，這個外鄉人擊敗了骨撻。
「勇士，還請告訴我們您尊貴的姓名。」
白淵沉吟一聲：「阿骨打。」
老村長肅然起敬：「真乃勇士之名。」
他露出期盼的眼神：「尊敬的阿骨打，你願意成為我們村莊的祭守嗎？」
祭守？
白淵心中默念。
祭守是蠻族一種獨特的存在，這些人可以理解為一個村莊的守護者，當然成為守護者的同時，這個村莊也要每年供奉祭守。
對於蠻族村落來說，只有找到一個強大的祭守才能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裡存活下去。
老村長並沒有懷疑白淵的身份。
並不是所有北原的蠻族都是魔宗的信徒，也不是所有的魔宗信徒都會前往南方，對於大多數的蠻族人來說，他們依舊過著與數萬年前一樣的生活，玄陽、魔宗都是極其遙遠的事情。
對他們來說，家門口的妖怪才是最大的威脅。
白淵並沒有回答老村長的請求。
「我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聽到眼前這個陌生勇士的回答，老村長眼中閃過一抹失落。
這座村莊的祭守在不久前被大妖殺死，現在村莊裡最強的也就是骨撻。
骨撻實力很不錯，但想要以一人之力護住整座村子還是太難。
老村長如古樹皮一般的臉上擠出笑容：「尊貴的勇士，你能住進我們村莊，是我們的榮幸。」
雖然沒能找到新的祭守，但眼前這個陌生強者住在村莊的時候，至少村莊是安全的。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同於玄陽，蠻族人的思維方式截然不同，老村長絲毫不擔心白淵會對村莊圖謀不軌，因為他巴不得將整個村莊都送給白淵做私人財產。
一個如白淵這樣的強者想要的，他們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力。
白淵就這般輕易的住進這個蠻族寨子。
乾柴在火焰中噼啪作響。
久違的暖意讓他心神舒緩，雖然以他的實力已經可以無懼寒冷，但溫暖的環境還是令人更加舒服。
他所住的這間草屋放在玄陽，當然上不得台面。
可放在這個蠻子寨子，卻已經是最好的一間房。
寬敞，家具也是一應俱全。
他來到這個蠻族寨子，純屬偶然。
原本他只是從董老頭口中聽說了蒼茫山的存在，特地來看看，順便見一見自家師父的老朋友。
他不認識路，只好一路向北，最後誤打誤撞進入這個村子。
北原實在太大，對他這個明心大宗師亦是如此，有時候跨越千里，不僅看不到人，甚至連妖都看不到，這種孤寂讓人難受。
白淵準備現在這個寨子呆一段時間。
按照董老頭的說法，蒼茫山可是絕佳的狩獵場所。
這裡的妖怪和蠻族可不都是魔宗的信徒，甚至很多強者都敵視魔宗，因此魔宗也未能完全掌控這裡。
董老頭當年正是在這裡呆了許久，而後才又逃回玄陽。
在蒼茫山，殺戮幾乎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並且還不會招致魔宗追殺，簡直就是為白淵設計的刷怪聖地。
白淵準備在這裡爆肝，一直到神府功第三層圓滿為止。
就在他通過尋妖技能查找附近的大妖時，屋外傳來老村長的聲音。
「尊貴的勇士，我可否進來？」
白淵緩緩睜開眼睛：「進來吧。」
話音剛落，就看到房門被推開，只見剛才見過的老村長領著兩個長得還算秀麗的蠻族女子走了進來。
「尊貴的勇士，這兩個小丫頭做事機靈，願意留在您身邊服侍。」
白淵啞然。
沒想到這送禮文化不僅在玄陽盛行，在蠻族也是不遑多讓。
他擺了擺手：「不用，我習慣一個人。」
倒不是他不近女色，說起來這兩個蠻族少女雖然不似玄陽江南女子那般嬌媚，卻也有一番獨特的野性美。
只不過這裡是北原，比起尋歡作樂，儘快提升實力才是當前最重要之事。
畢竟他和令狐陽的生死戰契約早已傳遍了玄陽江湖。
就算以他現在的實力令狐陽幾乎可能能殺死他，可若是他敗了，那皇帝李承遠也必定不會像現在這般好說話。
他之所以能成為李承遠眼前的紅人，當然不是真的有討好長輩的異能，只不過是他對李承遠有用罷了。
李承遠指望著他為自己清掃江湖打開局面，可不就事事縱容。
老村長見白淵拒絕，心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祭守可不是這麼輕易就願意答應的，在北原，很多時候都是村莊主動求著祭守庇護，像白淵這樣強大的存在可不好找。
他必須要抱緊這隻大腿。
否則想要在這群妖環伺的世界占據一片綠洲實在太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