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善心
砍柴刀終於出鞘。
飲夠了鮮血的砍柴刀越發詭異，在月色中閃爍著猩紅光芒，分明就是一把邪刀！
這些血不僅是白淵自己的，還有韓鐵、武新、劉漢山黃皮子.數不盡的野獸。
所以這一刀很強。
撤步，橫斬！
當！
一聲脆響。
劉九燕望著在空中翻飛的斷刃，瞳孔猛的一縮。
他沒想到自己這個小師弟居然這麼強！
「你不應該對楚師兄下手的。」
白淵緩緩開口。
對於劉九燕這樣的背叛師門的人，他最是厭惡。
楚遠的傷讓他很憤怒，這位待人和善的大師兄是他在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朋友，對他也有不少幫助。
血虎刀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憤怒，血光愈發妖異。
豎劈！
劉九燕長刀已斷，一個刀客沒了刀便會實力大減，他再也顧不上隱瞞自己追魂樓殺手的身份，一枚肉眼極難看清的飛針自他袖口射出。
白淵早就見過劉漢山用過此等招數，自然不會中招。
他輕鬆躲過銀針。
與此同時，砍柴刀落在劉九燕的右肩上，將整條胳膊都卸了下來。
「唔」
一聲慘呼，劉九燕大口吐著鮮血，捂著右肩的傷口跌倒在牆角，已無再戰之力。
砍柴刀在地上拖行發出令人骨酥的聲響。
望著如同魔神一般白淵，劉九燕用獨臂強撐著身子想要後退，可他已經被逼入死角，又如何能退？
就在他思索對策時——
房門猛地被一腳踹開。
就見武館教習張陽率先走入房間，與他一同現身的還有馬定軍和程麗。
「師父？」
劉九燕望著隨後邁進房門的薛老頭，咽下口中的血水。
薛老頭和天一閣白鬍子老頭盧向濤冷眼望著狼狽不堪的劉九燕，剛才劉九燕施展追魂樓奪命針的一幕被他們看得真切。
「孽障！」
薛老頭一聲爆喝，心中滿是悔恨。
當他得知劉家已經投靠追魂樓之後便一直都有猜測。
劉九燕雖然只是劉家家主的私生子，但畢竟也是劉家的血脈，極有可能也已經成了追魂樓的人。
如今終於證實。
卻見劉九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咚，咚，咚.
他在堅硬的青石地板上不停的磕頭，饒是以他武師的體魄，額頭也已經血肉模糊，可見力道之大。
「師父，都是我鬼迷心竅，弟子甘願終身自囚武館成為采香郎，還望師父留我一條性命贖罪。」
劉九燕痛哭流涕，似是幡然悔悟。
所謂采香郎不過是個雅稱，在白淵前世有個專業稱號——掏糞工。
一個武師甘願挑一輩子大糞，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看著劉九燕悽慘的模樣，馬定軍和程麗都動了惻隱之心。
他們與劉九燕做了將近七年師兄弟，幾人感情很是不錯，如今劉九燕右臂被斬斷，已經絕了武道前途成了廢人，饒他一命也未嘗不可。
看到這一幕，薛老頭一聲長嘆。
年紀大了，心果然沒有從前那般堅硬。
若是三十年前，他早就一掌將劉九燕拍死。
劉九燕其實是五個真傳弟子中呆在武館時間最久的一個，與薛老頭的感情很是深厚。
他雖是劉家家主的私生子，但其實並未得過任何好處，反而因為這個身份備受排擠，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下定決心不顧一切往上爬。
靠著母親死後劉家施捨的葬身錢拜入虎威武館，這才漸漸嶄露頭角。
薛老頭正是看重他對武道近乎偏執的狂熱，這才將劉九燕收為真傳弟子大加栽培，沒想到最後卻長出惡果。
「白淵，此事就交給你處置吧。」
薛老頭無力的擺了擺手，今夜若非白淵通知，他們也不可能知道劉九燕投靠追魂樓、殘害同門之事。
聽到薛老頭的話，一直跪在地上的劉九燕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他的頭貼在地上，因此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只要活下去，那就還有翻盤的可能。
劉九燕心中冷笑。
殺，殺！
一旦給他找到機會，別說是虎威武館，整個清河都該殺。
他年幼時發誓要將整個清河縣都踩在腳下，所以他必須成為神府門弟子。
可他深知薛老頭不可能將這位資格讓給一個流著劉家血脈的人，楚遠和白淵才是最佳選擇。
所以他只好找上劉家，試圖能夠獲得一個進入神府門的資格。
加入追魂樓也是在那個時候。
不過劉家家主可不是善茬，許諾的名額極有可能反水，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才決定借神府門剿滅追魂樓之事趁機剷除楚遠和白淵，將罪名都嫁禍到追魂樓頭上。
可白淵的實力遠超他的預料，這才落得這般悽慘的境地。
薛老頭將此事交給白淵處置其實就是心軟了。
劉九燕雖然對白淵動了殺心，但畢竟沒有得手，白淵毫髮無傷，更是將他反殺。
他已經自願成為最卑賤的采香郎，沒理由不留他一命。
「弟子領命。」
白淵淡淡開口。
薛老頭眼帘低垂，他只覺得無比疲憊，與盧向濤轉身走出了房間。
馬定軍和程麗雖然看向劉九燕的眼神滿是仇恨，但也覺得劉九燕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玄陽的武師都無比高傲，每日與糞水相伴可比直接殺死更折磨人。
白淵走到劉九燕身前。
劉九燕抬起頭望著他，臉上雖然沾滿的鮮血，但還是看出真心懺悔。
就在眾人都覺得他會放過劉九燕之時——
巨大的砍柴刀被他猛的舉起。
落下
劉九燕的頭顱在地面上滾動發出陣陣咕嚕聲，他的眼睛瞪大，到死都沒明白自己到底輸在哪裡。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馬定軍和程麗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望向白淵。
這個小師弟夠狠！
門外的薛老頭聽到裡面的動靜腳步一頓，面容瞬間又蒼老了好幾歲。
一個錯誤的決定讓他損失了兩個真傳弟子。
白淵神情冷漠的望著地上的無頭屍體。
擱這兒玩臥薪嘗膽？
無論劉九燕是真心悔過還是演技高超，都該死。
即便薛老頭不殺他，白淵也會找個機會讓劉九燕溺死在糞坑裡。
這麼一想，我還是個大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