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卓戈的千層套路（4k）
「這玩意兒，怎麼開機？」卓戈問道。
他瞅了半天，也不知道這坨東西該怎麼打開，這一堆線頭零件的，沒看出哪個部位像開關。
「額。」法布里克用胳膊肘懟了懟身旁的地精，示意他去把魔視機打開。
博士雖然知道怎麼開機，但他不敢開。
不要輕易接觸未經安全性測試的地精原型機，這條也是寫在《實驗室注意事項》里的。
而且描紅加粗，重點標記。
地精們把火花閃電什麼的都不當一回事的。
地精工程師走過去，轉動符文板上的一個銘文，法術迴路隨即連通。
不出預料的，一束激盪的魔力元素流從符文板上噴射出來，然後地精工程師面無表情地用臉接住了。
更神奇的是，哪怕這樣屏幕還是被成功點亮。
感覺地精無論做點什麼，都有武器化的潛質。
隨後在輸入端放入魔晶石，內容是卓戈集團視頻相關研究測試專用短片。
托托悠悠球教學。
是尤諾先這麼用的，他本來打算專門拍個短片，同時包含多變的顏色和高速移動的物體，用以測試。
結果意外發現托托的教學短片相當完美地符合這些要求。
裡面有高速移動的悠悠球，和花里胡哨的幻象。
隨著悠悠球技術不斷疊代，幻象的新花樣也層出不窮，甚至發生過因為顏色過於複雜，變化太快，給一幫小朋友看出光敏性癲癇的事故。
總之，隨著魔晶石接入輸入端，屏幕上出現彩色的畫面。
「好耶！」法布里克博士振臂歡呼，在他看來這個項目已經成了。
然而很快就發現氣氛不太對，卓戈的表情相當嚴肅。
「怎麼了嗎？」法布里克緊張地問。
「你看到的是正常的畫面嗎？」卓戈反問道。
「是啊。」法布里克不太有把握地回答道。
他已經習慣於有問題先質疑自己，雖然在世人眼中他算得上事業有成，但內心裡這麼多年都沒改變是個自卑的人。
他先揉揉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疲勞過度出現幻覺了，又仔細回想一下，這東西實驗室里的學生助手都看過，沒人覺得有錯誤的地方。
「你呢，看這個畫面對嗎？」卓戈問正在研究為什麼會呲元素流的地精。
地精工程師歪歪頭，疑惑的眼神表明他不知道對不對，他只是負責實現博士需要的效果。
卓戈只好激活魔晶石，再次問：「剛才看到的和現在的一樣嗎？」
地精點點頭。
「嗯……」
卓戈嘆口氣，哪裡不對呢？
在他眼裡，看到的是一大片糊在一起的顏色，像是打翻了的顏料盒，各種色塊毫無規律地迭加。
對了，顏料！
不同種族使用的顏料種類是有很大差別的。
比如精靈就會拿上百種在人類眼裡一樣的紅說這是不同的顏色。
根據芙琳的說法，她人形和龍形狀態下看到的世界也是不一樣的，畫畫時都是人形畫，這樣人才能看見全部內容。
根本原因，是視覺器官的差異。
「你這個魔視機，是用依據什麼原理顯色的。」卓戈問博士。
「根據解析魔晶石分身包含的顏色信息得出的色彩配比調整魔力流強度用以激發屏幕內側的三色螢光塗層顯出不同亮度彩色像素混合成……」
出現了，研究院出身特有的難以理解的超級長難句。
但卓戈成功捕捉到關鍵信息，三原色，他使用了三原色。
那就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三原色之所以是三原色，不是因為紅綠藍光本身有什麼特殊，而是在人類視覺中對於這仨波長的光最敏感。
然而，費林不只有人類。
「你有新研究要做了，」卓戈說道，「很多研究要做。」
如果說卓戈集團除了卓戈這個外掛本掛之外，相比其他組織還有什麼突出特點的話。
那一定是種族多樣性。
全大陸就找不著第二家這麼「正確」的組織。
很快，就湊齊全套種族的測試志願者團隊，第一次針對不同種族色彩認知能力差異的研究拉開序幕。
這項工作推進得很快，最終的結果也比想像中簡單。
人類矮人半身人作為主要消費群體色覺都是一樣的。
地精和獸人半獸人這仨只對藍綠敏感，三色缺一門，不過能一樣看魔視，因為他們看現實也缺紅色調。
所以現有的魔視機方案可以大規模進行生產。
剩下數量不多的族群則各有各的不同。
提夫林因為帶有魔鬼的血統，所以對紅色和橙色格外敏感，也就是說除了紅還是紅的地獄在魔鬼看來可能是五顏六色的。
精靈卓爾半精靈則是四色視覺，除了紅綠藍之外還有黃色，精靈語中關於色彩的名詞都是通用語的好幾倍，人類眼中的黑在精靈眼裡可能真是五彩斑斕。
龍就更奇怪了，龍和龍裔能看到紅外線和紫外線這種對於類人生物來說是不可見的光。
恰好屏幕中的螢光圖層能發出紫外線，所以在卓戈看來顏色不僅沒有混合，還摻進去一堆其他顏色。
鑑於後面幾種族群，要麼數量太少，要麼不是卓戈集團商品的主要消費者，也就不追求一款魔視機全種群通用。
等以後他們的市場規模上來了，再針對性開發他們能看的魔視機。
至於卓戈，身為老闆，用不了自家產品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金屬龍到一定年齡會自動解鎖變人，五色龍就沒這個功能。
而有看魔視需求的五色龍，目前已知就卓戈一條。
他向來是條講究性價比的龍。
為自己設計一套魔視機划不來，所以他找了個更省錢的方案。
做個能過濾不可見光的眼鏡。
效果立竿見影。
法布里克博士因為這次實驗，一個種族的色覺特性水出一篇論文，這下子不止大半年，今年的績效都達標了。
而且因為對於除人類以外其他種族的視覺研究屬於全新領域。
正所謂有成果不裝，等於沒成果。
他的論文裡都很「囂張」地寫著本論文不必參考任何文獻。
沒想到博士平日裡一本正經，其實是個悶騷。
最終，隨著方案敲定，北境黑白魔視機生產線準備全面改造成彩色魔視機生產線。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黑白相比彩色沒有任何競爭力，價格差距不大，彩色想放黑白片也能放，性能全覆蓋。
那麼黑白生產線也就沒什麼保留的必要性，只剩下一條，作為紀念，準備將來放進卓戈歷史博物館裡。
還在畫餅階段的博物館，會用來展示卓戈集團開發出來所有東西的發展脈絡。
卓戈相信他能活到那些玩意兒算文物的那天。
不過哪怕生產線全面改裝，北境工廠的極限產能也就每天800到1000台，完全比不上地球大規模工廠動輒每天上萬甚至上十萬的產能。
而更出乎卓戈意料的是，每天不到1000台的產能，市場竟然沒吃下。
在開始的幾周供不應求後，各地的經銷商都反饋彩色魔視機有點賣不出去了。
為什麼會這樣。
卓戈有些不明白。
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呢？
宣傳給的是最高規格，無論社交圈，魔視GG，各地門店，報紙雜誌，宣傳力度拉滿。
雖說現在買回去看不了彩色畫面，因為彩色信號源還沒給過去。
在魔視機端解析色彩參數，會讓單個機器的成本變高不少。
所以會在發出端直接在魔晶石分身裡帶好色彩參數一起發出去。
難道是因為大家不相信這台魔視機能看彩色畫面？
不應該啊。
新魔視機還兼具DVD功能，尤諾團隊開發出了低價魔晶石，不能主動投影，但是接在魔視機上能播放，這種偽魔晶石的價格只有能投影版的萬分之一。
買新魔視機會贈送卓戈製片廠迄今為止推出過的三部長篇魔影的偽魔晶石。
這就能證明它擁有看彩色畫面的能力。
而且宣傳中也已經承諾，會在貓和老鼠正式放映的時候開始提供彩色信號。
頭疼。
卓戈一邊想，一邊爪子無意識地撓著龍抓板。
龍也是需要磨爪子的，不過龍抓板不是木頭紙殼或者麻繩材質，是附過魔的提卡爾合金，目前已知強度最高的金屬。
不過既然是金屬，撓出來的聲音就註定不會太美妙。
一旁的艾莎已經快被折磨瘋了。
終於，她忍無可忍。
「老闆，咱能不能別撓那東西了。」
「老闆？我還是欣賞你叫我小卓時桀驁不馴的樣子。」
「那，小卓？咱能不能……」
「好你下個月工資沒了。」
「啊！卓戈，黑心龍！你不知道我還要還貸款嗎！」艾莎張牙舞爪地說。
「給你個機會，說說現在魔視機為什麼滯銷，說出來下月工資照發。」卓戈隨口一說。
他沒期望艾莎給出什麼建設性意見。
「那還用想，當然是太貴了。」艾莎立刻回答。
「為什麼太貴，不是只比黑白的貴一點點，何況還有贈品。」
「但是黑白的也貴啊，大多數人為了買黑白的要攢幾個月的錢，然而現在剛過了一年多，又出來個彩色的，想買也買不起。」
艾莎十分理所當然地說。
有道理啊。
卓戈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這魔視機疊代速度快趕上賣手機的了。
錢已經賺到幾年後，百姓沒油水了。
所以剛開始的幾周不差錢的貴族該買的都買完，剩下廣大不富裕的市場，只能面臨滯銷。
但他還是比買手機強的，至少他疊代是真有提升，那些說是擠牙膏都像在夸。
「你工資回來了。」卓戈說道。
那怎麼讓這些人買得起呢，他想了想。
這台魔視機，相比上一代，主要改變的就是顯像管。
音頻部分，供能部分，信號接收部分都沒有差別，新增的放偽魔晶石播放也不是不可以砍掉。
決定了，弄個1.5代魔視。
卓戈向艾莎下達指示，「我們改變一下銷售計劃，咱們這樣……」
—————————
雙塔城，一處普通的居民住宅里。
「我想要彩色魔視機嗎！」一個小男孩正在地上陀螺般地打滾，「我們班的約翰他們家都買了。」
現在彩色魔視機絕對是最有熱度的新東西，鋪天蓋地的GG，想不知道都難。
「要什麼彩色魔視？現在這個還不夠你看的？」正在做飯的媽媽沒好氣地說。
「小小的孩子，有什麼好攀比的，約翰家是做生意的，咱們家能比嗎？」
其實小孩子才是最常攀比的人，除了成績什麼都能用來比一比，用的文具，玩的玩具，哪怕統一了校服還要比鞋。
也常常因為這種對比驕傲或是自卑，很多人自卑的性格都是在這階段養成的。
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的境界，確實不是大多數人所能企及。
「吃飯。」媽媽催促道。
當媽媽說出吃飯的時候，就證明雖然她生氣，但不多。
「家裡有個魔視機了還不滿足，爸爸工作容易嗎，附近的鄰居家裡，連黑白的還沒有呢。」媽媽持續輸出。
爸爸一言不發，在家庭中扮演那個負責嚇唬孩子的角色。
男孩抹抹眼淚，從地上爬起來，委屈巴巴地說：「說好考了第一名就實現一個願望的。」
媽媽十分後悔，當初應該限定金額的，本來以為孩子要幾包遊戲王就滿足了。
她也不想出爾反爾，家長的承諾實現不了，會影響對孩子的教育，但是家裡確實買不起。
「明年，明年再給你買，這台魔視機才買了一年，怎麼也得多用一年。」她找補著說道。
這時，傳來敲門聲。
爸爸前去開門，門外是個陌生的人，背著個大箱子，衣服上有卓戈集團的標誌。
那個紅色的「中」。
「您好，需要彩色魔視機嗎？」
「不用，謝謝。」發現是推銷的，爸爸直接拒絕。
「是這樣的，我們現在活動期間，提供舊魔視機換代服務，只更新屏幕和顯像管也能得到彩色效果，機不可失。」
「換代也不用了。」爸爸繼續拒絕。
「您不多了解一下嗎，活動期間，可以享受免費換代。」
「免費！」男孩一蹦三尺高。
「怎麼可能。」
「更換的屏幕和顯像管在一年時間內免費，如果在此期間繳清款額，不存在任何利息，超出時限的利息可參考這個計算表，更換的價格只有整台魔視的五分之一哦。」
推銷員的聲音充滿誘惑力。
超前消費，卓戈的新售賣思路。
爸爸回頭看了看眼淚汪汪的兒子，剛才也說過一年後給換彩色，現在換一年結清聽起來好像區別不大。
「好吧。」他想了想後說。
「太棒了，我愛你，爸爸！」男孩再次開始轉圈，這次是快樂的陀螺。
更換工作很快完成。
晚上7點，魔視收視黃金時間，和往常一樣，附近鄰居家的孩子都搬著小板凳，來到這家，蹭魔視看。
時鐘指針跨過7點的一瞬間，卓戈美術製片廠片頭出現。
「哇！」
滿屋的觀眾驚嘆出聲。
他們看到灰濛濛的屏幕，突然染上了繽紛的色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