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踩著死亡
「你……」
剛才那個鶴髮童顏撫摸白玉棺材的道人,指著百里松,不知道說什麼話。
誰能想到,有人會把自己裝到棺材裡,只是為了看別人因為他的死而悲傷哭泣。
而他則哈哈大笑。
怎麼會有那麼惡劣的人!
但這很百里松!
百里松就是這樣的人。
「圓玉道友,想不到你還有專業的一面!」百里松從棺材裡面一個翻身,出了棺材,摟著鶴髮童顏道人的肩膀,說道。
許順記得道人名為圓玉散人。
聽起來好像圓芋,很Q彈,所以被許順記住了。
「老匹夫!老匹夫!」圓玉散人麵皮微紅,指著百里松大罵。
他正在為百里松這個朋友的離去而傷心,結果百里松從棺材板里爬出來,說「我還沒有死,你哭得樣子好好笑。」
誰能不破防?
誰能忍住不罵人?
「干你娘哩!百里松你特麼的……」其他的修士也忍不住罵道。
「你賠老子的感情!」
「老子真是瞎了眼,跟你交朋友!」
當然也有不少修士,忍不住拍腿大笑。
現場的修士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大罵百里松,完全沒有剛才沉重悲痛的氛圍。
百里松笑呵呵的看著道友們指著他罵,他也不生氣。
都開顏開宴了,給道友們整個大活,還有啥生氣的?
百里松的騷操作,看得許順也無語。
我特麼的腦補了出那麼多想法,結果你來這一出。
藍胖胖都被我腦補黑化成藍染,結果只是不讓我說你沒有死。
我哪裡知道你沒有死!
我以為你詐屍呀!
顯然藍道人知道百里松來的這一出,他以為許順猜出來百里松沒有死,並不知道許順腦補這一番。
真是……
娘希匹!
許順搖了搖頭,心裡也大罵。
他自己是看《黃符經》,看得人都秀逗了,才能腦補這樣離譜的劇情。
甚至連最敬愛的藍道人都想歪了。
師尊,我對不起你吶!
我把你想的太壞了!
難怪藍道人一早叮囑他們兩個人不要哭,免得丟了他的面子。
許順旁邊的紫蘇,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百里道人。
在紫蘇的眼角之處,還有淚痕。
紫蘇之前跛腳浪跡在修仙界,受到的冷嘲熱諷頗多。
剛才沉重的音樂,悲哀的氛圍,讓他想起了過往的自己。
若是沒有遇到藍道人,他現在是什麼樣子?
怕還是野狗一般吧?
結果百里道人一腳踹開棺材板,告訴他,去特麼的過往!
如何不讓他目瞪口呆?
這就是顏開宴?
這就是元神高人?
「諸位!諸位!歡迎來到貧道的顏開宴!」百里松看著自己的道友們罵了幾句,都出氣了,揚聲說道。
「生死之間固然有大恐怖,但是我覺得生死之間哪有什麼恐怖?」
「反而有大樂子!」
「修了一輩子的仙,也就是這幾天放棄了修仙,放過了自己,豈能不樂?」百里松振振有詞的發表著歪理。
「呸!明明是你這老匹夫修不成仙!老子還要成仙呢!」圓玉散人呸了一下百里松。
就是剛才他說的「百里道友,你先去吧!過幾年,我去找你啦!」
也就是他第一個帶頭哭的。
「徒兒們!上酒來,為師今日開心,與諸位道友們不醉不歸!」百里松一回身,又站回了棺材裡。
「對酒當歌,何其快哉?」
而「莫名其妙」早有準備,隨著他們輕輕抬手,從洞府深處飛來一壇壇美酒,飛到了諸位賓客的桌前。
連帶著許順面前都有一壇。
「諸位,且與我同飲!」
「莫名其妙」四人抬起了白玉棺材,百里松就那麼站在白玉棺材裡面,手裡拿著酒罈說道。
他的一隻腳踩在棺材上,仿佛在踩著死亡!
隨著他的話,歡快的音樂響起。
「干!」
之後,百里松就拿著酒罈,咕咕嘟嘟地喝,直到把一壇酒完全喝完。
「哈哈哈~真是暢快!」百里松豪邁的大笑,他環顧四周說道:「讓我看看,誰沒有喝完,誰在養金魚?」
「誰養魚了!老子就要把你洞府的酒喝完,然後四處造謠,說你這老匹夫酒都不給喝?」
「什麼造謠,我們作證,你是實話實說!」
「什麼作證,明明就是事實!百里松就是鐵公雞!」
幾個道人被百里松豪邁的笑容影響,喝盡了杯中酒,開始四處起鬨,說百里松是鐵公雞。
「是極!是極!百里老匹夫就是鐵公雞!」
「不僅是鐵公雞,還是大沙雕!」
「對對!說到我心坎里了!」
在藍道人帶頭下,又有人附和罵百里松是大沙雕了!
「酒!我自然是有!」百里松站在棺材裡,大笑說道:「徒兒們,抬為師來鏖戰你們這些師伯!」
「讓他們輸的心服口服!」
於是,許順就看到在歡快的音樂之中,「莫名其妙」四人抬著一口棺材。
棺材搖搖晃晃,裡面站著拿著酒罈的百里松。
那畫面的衝擊感好似前世看到的黑人抬棺材。
不過黑人抬棺材抬的是死人,而眼下抬的是會喝酒的大活人。
實在是……
許順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形容詞。
百里松每到一個賓客面前,就拿起酒罈與賓客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砰」的一聲,就把酒罈扔在一邊地上。
那架勢,不像是清心寡欲的修士,反而是江湖豪邁的俠客。
人終究一死,哪怕是長生不死的仙人,難道真的不會死嗎?
那些長生不死的仙人,那些長壽的普通人,有幾個人能在死前還能開著自己的玩笑?
能如此豪邁地飲酒?
愣愣的看著百里松,許順自問自己,怕是……也很難做到。
輕生死,愛樂子,人又豪邁,難怪藍道人願意稱呼百里松一聲「道兄」!
一壇又一壇,百里松在棺材裡搖搖晃晃的喝了一壇又一壇,喝的棺材都搖搖晃晃的。
之後,藍道人起頭,百里松與那些賓客又嗷嗷大叫的唱歌。
什麼「勸君更盡一杯酒,飛到天上無故人。」「青山一道修行路,明月何曾是兩鄉。」「日暮酒醒人已遠,滿天風雨下西樓。」
許順聽不明白,但是聽得出來,他們唱得很難聽。
男人嘛,無論在哪裡,都是喝完酒唱歌。
還有,藍胖胖你還說你不會唱歌!
就你帶頭唱歌,嗓門最大,唱得最難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