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角
「您是？」姜成上下打量來人，發現根本不認識，不由得面露疑惑。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走！」老道士拉著他奔向宮門，一邊走一邊說：「你我二人並未見過面，但貧道對先生，卻是神交已久，甚愛先生那篇《勸學》！」
聞言，姜成恍然大悟。
這就是名聲的作用。
有了名望，你就不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會有人自發的助你，在關鍵時刻，振臂一呼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時，老道士又開口，有些感慨地說：「貧道雲遊江湖多年，一直苦思救世之法，但始終不得要領。直到先生那篇《勸學》問世，讀到那句『學醫救不了大漢』，才恍然大悟！」
聽到這話，姜成徹底確定了，面前的老道士就是自己文章的粉絲。
嘴角不由得彎出弧度，臉上也露出笑容。
「你悟出了什麼？」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老道士一臉認真地說。
讓姜成臉上的笑容，瞬間都僵硬了。
「那個，道長貴姓？」
「免貴姓張，名角，字天公，人送外號『大賢良師』！」老道士說：「此次前來，是要請先生入我黃巾，做軍師領導起事！」
姜成：「？？？」
這一刻，他有一種剛出狼窩，又進虎穴的感覺。
黃巾起義，懂的都懂。
牛逼，壯觀，聲勢浩大，但一群無組織無紀律，只知道燒殺搶掠的莽夫，根本就不可能成事。
即使僥倖推翻了大漢，也不過是另一個李自成，另一個闖王。
根本另立不了新天！
「先生與我有救命之恩，有什麼用得到小生的地方，小生一定竭盡全力。但軍師就算了，小生才疏學淺，當不得道長器重。」
姜成沒有拒絕張角的招攬。
被孔融、張允、漢靈帝、袁術，文壇、官場、天子、世家，四方針對，朝中真的已經是無路可走。
不過，軍師是萬萬做不得。
不然黃巾被滅，他絕對跑不了，要被清算的。
倒是可以只出力不留名，過時就算黃巾亡了，他也可以悄悄跑路，另謀生計。
至於張角的救命之恩，在黃巾一天，他就為張角出一天力。
全心全意，也算報了。
「先出宮。」張角看透了姜成的想法，卻並不在意，而是拉著他來到了宮門前。
看著面前的一眾守門士兵，他面露凝重，將手伸進兜里。
拿出了一把金閃閃的黃豆。
讓姜成不由得眼睛一眯，暗道：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撒豆成兵」？
無論正史還是演義，張角都是能呼風喚雨的主兒，甚至會撒豆成兵，變出「黃巾力士」，對後世整個道門，都影響深遠。
現在是要召喚神兵，強闖宮門嗎？
但下一刻，卻見張角把「豆子」恭恭敬敬的奉上，笑眯眯地說：「要辦的事兒已經辦完了，官爺行個方便！」
姜成：「……」
很顯然，他想多了，那是一把「金豆子」，用來賄賂官差的！
不是撒豆成兵的法器。
但有一說一，仙氣兒雖然瞬間沒了，卻接上地氣兒了！
賄賂守衛，連宮門都能進出，這才是漢末！
「宮中鐵律，閒雜人等禁止出入，違令者斬！」領頭將領看著張角，面帶殺氣，一眾士兵也悄悄將手伸向了腰間，準備拔刀。
讓姜成心裡一緊。
張角也一手伸向腰間的寶劍，另一隻手捲縮進袖子裡，抓起了一把土黃色還有些泛黑，看起來就像發霉了一樣的「爛豆子」。
顯然是，已經做好了強闖宮門的準備。
可就在這時，城門官卻話鋒一轉，又道：「得加錢！」
……
最終，在張角又拿出一把「銀豆子」之後，城門官終於放行，讓二人有驚無險的離開了皇宮。
接著直奔城門，在朝廷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便出了洛陽城。
「真沒想到，堂堂皇宮，天子居所，竟然花錢就可以進出，那劉宏就不怕哪天一覺下去，腦袋直接搬家？」姜成感慨。
對此，張角搖了搖頭。
「一個能認宦官做爹娘的天子，誰閒著沒事兒去刺殺他？」
姜成：「……」
好吧！
差點忘了，漢靈帝雖然不像他的兒子劉協那樣純純傀儡，卻也是半個傀儡，現如今朝中真正掌權的是「十常侍」。
而天子，為了籠絡他們，甚至說過「張常侍是我父，趙常侍是我母」的話。
這種純純的廢物，誰會去刺殺他？
他又不是秦始皇那種殺了就能改變天下格局的人，死了換一個皇族上來就行！
「現在去哪裡？」姜成詢問。
「巨鹿！我們多年籌備，已經準備充足，預計明年春天在那裡起事！」張角沒有絲毫隱瞞，直言道：「到時，各州郡都會有人響應。」
接著，他又把具體想法跟姜成說了一下。
大致就是，由他張角帶頭，發動黃巾起義。
然後，一個個盟友「反王」在各地響應，大家一同發力，先給漢庭來一個「遍地開花」，讓朝廷無力鎮壓。
硬生生將其拖垮，讓天下落入各路反王之手。
再之後，出兵拿下各路反王。
計策本身沒有什麼錯，現如今的大漢，的確無法應對遍地開花的局面，會被硬生生拖垮。而張角聯絡的各路反王，又沒有誰有張氏三兄弟勢大。
一旦朝廷被推翻，張角就可以強勢鎮壓天下。
但可惜，張角不是神仙，終究是有三點沒算到：其一，朝廷在無力鎮壓之後，直接擺爛讓各地招募鄉勇，拼著皇權旁落，還是把黃巾給按死了。
其二，他張角是個短命鬼，跟盧植一戰之後，便一命嗚呼了。
不是被殺，而是病死。
其三，張角預計的起義時間是明年開春，而現在的時間，才不過七月份，還有足足半年之久。
很多東西，他其實並未準備充足。
但他卻被迫在今年起義了。
因為秋收。
公元184年，中原大地迎來了一場百年難遇的大旱，整個關東地區，足足四十多天滴水未見，黃河都縮成了一個小河溝。
時至七月，當張角救了姜成，一路趕往巨鹿時，蝗蟲已經鋪天蓋地。
每逢大旱，必有蝗災。
「不能等了，我們的兵馬都是窮苦人家，如此災害之年，怕是根本撐不了幾天！」張角帶著姜成，加快速度趕往巨鹿。
剛到地方，便匆匆宣布起義，帶領當地窮苦百姓攻打縣衙糧倉。
天時、人和之下，黃巾起義的大火，以張角本人都為之震驚的速度，迅速席捲了整個大漢。
連帶著，姜成身在黃巾軍中之事，也被朝廷知曉。
「是反賊劫走了孤的搖錢樹？」劉宏得知消息後，徹底震怒了，下令道：「孤要大軍圍剿，殺死張角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對此，眾人並不意外。
討伐反賊，力度必須大。
但下一刻，卻聽劉宏又道：「姜成要活的，活捉姜成者，賞萬金，封世襲公爵，兼官拜太尉，列三公之首，即刻上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