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夏君山進局子
林淵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透著一股篤定,他緩緩地說道:「按理說,歡歡如果能做出來,那不應該跟不上進度才是。」
崔經理聽了林淵的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眼睛突然一亮,他也想起了顏子悠一家和夏歡歡一家之間是有點淵源的。
「對對對。」他猛地豎起食指,在空中快速地憑空點了點,緊跟著說道:「我們擇數的數學入學試卷,都是統一成冊,並且是非公開的。如果你們從親戚處拿到過原版的試卷,那這個成績肯定是不能作數的。」
「你們什麼意思啊?」南儷一聽,頓時面色不虞,她的眉頭緊皺,出聲維護道:「歡歡憑自己能力考的,怎麼就不做數了?」
夏君山也嘴巴微微張開,正欲反駁,卻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當初自己決定給夏歡歡在家中輔導時,和顏鵬要過有關擇數的奧數題目的複印資料。
被田雨嵐得知後,她為了對傷害到歡歡的自尊心一事表示歉意。
田雨嵐可是把所有關於擇數奧數的資料都給了自己。
夏君山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裡面好像真的有入學試卷的原題?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他下意識地看了南儷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疑慮。
看到夏君山這般模樣,陳祥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冷笑。
崔經理是擇數的經理,要顧及身份和場合,語氣不好太過於強勢。
鍾哥和對面這人是師兄弟的關係,也不方便說一些太直白的話。
他陳祥可沒什麼好客氣的。
「還用說嗎?」陳祥提高了音量,聲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他毫不示弱地緊緊盯著南儷,言辭犀利,「上次顏子悠外婆來擇數鬧事,可是說過你是顏子悠大姨的。你們肯定是事先通過顏子悠家拿到了試卷,怎麼,難不成還想當著孩子的面撒謊嗎?」
南儷氣急:「你胡說八道!」
明明是在討論陳祥填鴨式教學一事,怎麼一眨眼,話題就突然轉到了對歡歡成績真實性的質疑上了。
看到歡歡眼神里的困惑,南儷就更加的心疼了。
林淵目光柔和地看向對面的夏歡歡,輕聲細語地問道:
「歡歡,你有沒有用過顏子悠在擇數的學習資料?」
夏歡歡聽到這個問題,眼神中閃過一絲緊張。
她下意識地不敢立刻回答,而是緩緩地將目光轉向爸爸媽媽,那眼神中充滿了求助。
然而,夏歡歡的這種表現,對於在場的大人們來說,她的沉默和求助的眼神,無疑是一種默認的行為。
陳祥語氣中帶著挖苦之色,強勢怒懟道:
「分數是靠作弊的,名額是靠關係的,上課是不聽講的,課後是不複習的。現在課跟不上就毆打老師,還倒反天罡,要我向你道歉,我教書也有好幾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你們這麼蠻不講理的家長!」
「你還敢亂說!」夏君山氣得雙眼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擼起袖子,挪開腳步,就要再次衝過去。
也不怪夏君山氣得要動手,陳祥經過林淵的提點後,嘴皮子可是利索多了。
他是懂怎麼戳到人肺管子的。
每一句都能精準地刺向夏君山和南儷的痛處。
南儷見狀,急忙伸手攔住暴怒的丈夫,她的臉色也十分難看,但還保持著一絲理智。
她緊緊地抓住夏君山的胳膊,用力往後拽,嘴裡說道:「別衝動。」
崔經理也站起身來阻攔道:「歡歡爸爸,動手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夏君山手指著陳祥,大吼道:「他這是解決問題的態度嗎?」
林淵坐在VIP觀賽位,看似是來為雙方解決矛盾的,實則卻是時不時地出來拱火一下。
看到局勢再度緊張起來,他這時也站起身,『好意』相勸道:「師哥,大丈夫能屈能伸。小陳他錯估歡歡的基礎也是情有可原,你向陳老師低個頭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何必非要爭個對錯呢。」
林淵的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是在為陳祥開脫,尤其是最後一句,更像是在委婉的示弱。
「我向他道歉?」夏君山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眼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他向我們家歡歡道歉才是。」
南儷無聲看了夏君山一眼,眼神中帶著對林淵的不滿,仿佛再說:看,這就是你的好師弟。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她看向崔經理,眼神堅定而又誠懇地說道:「我們一直都是通情達理的人,是我們的問題,我們願意承擔相應的責任。
但是,在這件事情上,陳老師的行為也存在很大的問題。他當著歡歡的面隨意指責歡歡,給孩子的心理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我們可以道歉,但他也得先為自己的魯莽和不負責的行為道歉。」
「我是有錯,我錯就錯在不該收夏歡歡進強化班!」
陳祥轉頭看向林淵,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滿和無奈:「鍾哥,該給你的面子我都給你了。可你也看到了,他們一家是多麼的蠻橫無理,既然這樣,那就等警察來了再說吧。」
說罷他便要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崔經理連忙勸道:「別別別,陳老師,有話好商量。」
要是報了警,這事可就壓不下來了,擇數的品牌也會受到波及。
更何況,夏歡歡一家是憑藉著副區長的關係才進的擇數,萬一惹得人家大人物不高興了,自己和擇數可擔待不起。
這種事情鬧大了對大家都沒好處,這也是南儷有恃無恐的主要原因。
一旦事情被廣泛傳播,對擇數的聲譽也會造成負面影響,陳祥作為老師也難辭其咎。
她不相信陳祥真的會報警。
尤其是看到崔經理這副打圓場的架勢,更是堅定了她的信心。
南儷雙手抱胸,一臉冷漠地看著陳祥的表演。
這個時候,林淵輕聲問道:「嫂子,你們真的決定了?」
林淵給的機會越多,他們一家事後懊悔的程度就越深。
然而南儷很是高傲,她只是微微抬起下巴,一言不發。
她本來就對林淵有些不滿,加上今天林淵的拉偏架,更是讓她不想搭理。
這女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傲氣,林淵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好傲的。
不過也是,傲的馴起來才有成就感。
「崔經理,哪怕這份工作丟了,我也絕不受這氣。」
陳祥臉色鐵青,他就不該寄希望於這家人會主動和他道歉。
打了人還這麼狂妄的,他還真是頭一次見。
說罷後他毫不猶豫地撥打了報警電話。
「喂,麼麼鈴嗎?我要報警。」
「我被人給打了。」
「就在擇數,PD區的那家。」
電話掛斷後,陳祥冷冷的看向夏君山和南儷:「希望警察來了你們還能這麼硬氣。」
林淵故作無奈地嘆息一聲:「師哥,你說你這是何必呢?」
會客廳內又恢復了安靜,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十幾分鐘之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沉寂。
兩個警察穿著整齊的制服,帶著嚴肅的氣場走進了擇數的會客廳。
「誰報的警?」其中一位警察目光掃視著在場的眾人,聲音沉穩而有力地問道。
陳祥抬起手,打了聲招呼:「是我。」
這位警察緊接著問道:「怎麼回事?誰動的手?」
而另一位警察則是去前台調了當時的監控。
陳祥深吸一口氣,開始將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
南儷也適時地開口道:「警察同志,打人確實是我們的不對,可這也是他先侮辱的我們家孩子,做父母的,哪能受得了老師對學生的侮辱呢。」
陳祥立刻回懟道:「你少在這潑髒水,監控畫面和聲音都有,我有沒有刻意侮辱,你說了不算。」
這時,另一個警察已經看完監控,回到了會客廳。
兩個人互相耳語交談了一番。
他們的聲音很低,旁人只能聽到一些模糊的詞句。
「那你們準備怎麼處理此事?」其中一位帽子叔叔面向眾人,提出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南儷回答的很快,看來在警察到來之前便做好了設想,言語清晰的說道:「我們願意道歉和賠償陳老師的醫藥費及誤工費,但陳老師也要向我們孩子道歉。」
警察們把目光看向陳祥,很顯然,陳祥的態度才是最關鍵的,果然,陳祥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接受調解!」
「你不再考慮考慮?」其中一位警察微微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勸解的意味。
陳祥的語氣很是堅定,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不考慮了。」
他現在只想送夏君山去蹲局子,只有這樣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憤怒。
兩位警察相視一眼,起身來到夏君山身後,其中一位嚴肅的說道:「跟我們走一趟吧。」
「為什麼啊?」夏君山眼神中茫然,急切地說道:「他貶低我女兒,我只想為我女兒討個公道,難道這也有錯嗎?」
「我們已經看過監控了,他的語氣雖然有些差,但這種事情是很難定性的。而且你動手打了人,所以你必須得跟我們走一趟。」
南儷一下子傻眼了,怎麼一言不合就要抓夏君山走,她頓時變得焦急起來,指著陳祥說道:「警察同志,既然是打架,那為什麼只抓我老公?那他呢?」
她的聲音中帶著緊張,她不明白為什麼帽子叔叔只針對夏君山採取行動,在她的認知里,打架應該是雙方都有責任的。
「他也得跟我們走一趟,但是是去做詳細筆錄。他從頭到尾都沒還手,我們為什麼要抓他?」
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女兒的電話里明明說的是兩個人打起來了,南儷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只要還了手那就是互毆,兩個人都有責任。
這才是她真正不怕報警的原因。
要麼和解,要麼一起蹲局子。
只要不傻,即使報了警,也只能乖乖坐下來聽帽子叔叔調解。
她哪裡能想到,陳祥壓根就沒有還手。
夏君山這麼重要的事,居然事先沒有和自己講清楚。
眼下也不是責備夏君山的時候,想到這裡,她連忙看向陳祥,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歉意:
「陳老師,我們知道錯了,孩子爸爸也是太在乎孩子了,一時衝動,這才沒控制住情緒,您看能不能給我們一個彌補的機會。」
「你不是知道錯了,你只是知道他要坐牢了。」陳祥冷笑一聲,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我和鍾哥剛剛都給過你們太多機會了,是你們欺人太甚。」
隨後他又和兩位警察說道:「警察同志,我們這就走吧。」
夏君山根本還沒反應過來,他只是想為女兒出口惡氣,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會因此而蹲局子。
不過,更加嚴重的懲罰,還在後頭呢。
蹲幾天局子,還只是開胃菜而已。
看到丈夫被押走之後,南儷只覺雙腿一軟,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這與她事先想好的劇情完全不一樣,她怎麼也沒想到會發展到丈夫被警察帶走的地步。
「鍾老師,你安慰一下,我出去和家長們說幾句話。」
崔經理指了指南儷母女,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隨後走出了會客廳。
也不知道這件事會給擇數帶來怎樣的影響。
當務之急,是要勸告外面的家長,不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傳揚出去。
待得崔經理也離開後,會客廳內就剩下林淵、南儷和夏歡歡三人。
南儷緊緊地抱著夏歡歡,輕聲安慰著抽泣的女兒,自己的淚水卻也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
看到會客廳內人散的差不多了,門外的田雨嵐和顏子悠也走了進來。
今天她公司有事,多加了一會兒班,沒有趕上夏君山和陳祥兩人打架和爭吵的時候。
她是在警察來之前的幾分鐘到的擇數,原本是準備立即接顏子悠回家的,可看到這一幕,作為姐妹,她自然是要留下來了解清楚情況。
她連忙問道:「南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夏君山怎麼被警察給帶走了?」
南儷沒有出聲回答。
她感覺田雨嵐的出現,更像是來嘲諷她的。
林淵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替她回答了田雨嵐:「你的這位好姐姐,親手將自己丈夫送進了拘留所。」
緊接著,他繼續冷笑著對南儷說道:「南儷,雖說我上次就已經見識到了你們家一脈相承的蠻不講理,但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能蠻橫到硬要把師哥送去坐牢,我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大義滅親還是蠢不自知?」
林淵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直直地刺向南儷。
南儷瞪向林淵,慘白的臉上不見一絲血色,嘴唇微微抖動,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開口說道:「你胡說什麼呢?」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委屈,林淵這簡直就是在歪曲事實。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也不想的,她原本只是想要一個道歉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