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大章)韓王咋了?
雙方的戰術都定的很清楚。
韓王和左相國還以為霍海不懂作戰,不知道派人探查地形,不知道探查消息。
實際上,霍海的人,拿著望遠鏡,在他們的目力所及之外,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呼市方向,公孫敖派遣了一支部隊進駐孤山關,這支部隊正是趙信的嫡系部隊。
趙信的嫡系有整整四千人,這四千人進駐孤山關並沒有引起混入關的匈奴人的注意。
不過,匈奴人並不知道,趙信已經去了孤山關中,和嫡系匯合。
山鞍關,孤山關。
呼市。
形成一個包圍圈。
這邊,霍海八百人從山鞍關過了大青山鞍部,進入了山北部,徑直的朝著韓王部前進。
與此同時,剩下兩百人,帶著三百犯人,一共五百人,從山鞍關依山設卡,連續三道防線,一直布置到南側山口的土默川。
混進關的匈奴人看到防線,立刻發現上當了,這好像是針對自己的。
在回頭想起趙信的四千人去往孤山關,其實根本不是要去孤山關,而是繞到了東面,恐怕是堵自己背後的!
而此時,公孫敖指揮七千將士往山鞍關移動。
一方面是要接替霍海拿到山鞍關的控制權,一方面是避免趙信陰溝裡翻船,如果翻船,他就好補救。
三支部隊和秦長城形成了一個【又】字包圍圈,把混進來的匈奴人圍住,並且正在不斷地縮圈,只在上面那一橫有一個缺口。
但問題是,匈奴人就是從那口子混進來的,現在要出去,就難了。
只聽說過一個人鑽狗洞跑路的,沒聽說過一支部隊鑽狗洞一起跑路的。
山這邊,趙信的部隊已經把左相國麾下的騎奴逼的再也沒法在山野間隱藏了。
一群人乾脆聚攏在了一起,是死是降幾乎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一切選擇的權力都在漢軍手中。
趙信圍著這群人,想要讓他們投降。
公孫敖策馬上前:「趙將軍。」
趙信拱手:「公孫將軍。」
公孫敖:「我聽人說,狼與犬的區別,不在於是否會對獵物下口,而在於是否會對狼下口。」
趙信冷哼。
誰都知道趙信是降將,降將沒有人權的。
但問題是,你也用不著時時刻刻提醒吧?
其實是霍海提醒了公孫敖。
霍海告訴公孫敖,君子坦蕩蕩,但君子也不立於危牆之下。
防範於未然不等於不是君子。
趙信是降將,才投降幾年光景,也沒立過太大的功勞,是否和我們大漢一條心,還需要時間來考驗。
在布置戰場的時候,盡可以相信趙信,但是在戰爭之後,能否引導他心向大漢,那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趙信之所以冷哼,是他很討厭這種比喻。
不是討厭被比作犬。
而是因為……狗會咬狼,狼也會咬狼……
不過趙信還是拔出了刀。
既然你想看,那就看吧。
熱血融化白雪,白雪洗不盡熱血。
蒼涼的北風中,雄鷹展翅盤旋,鷹啼長空。
當趙信毫不留情的開始殺人,人群中的那些人才逐漸有人跪下,匍匐。
公孫敖也沒多說什麼,帶著大隊伍離開了山道,朝著山鞍關前進。
他要在短時間內把山鞍關變成一個大倉庫,把霍海用得上的任何資源全部預備著,同時在拆遷這兩周在呼市築城的人修建呼市到孤山關的公路。
這條公路既然可以往北方送物資,也可以在未來往外運送牧場產品,這種可以二用的道路,是卜式和軍方高層一致認定需要先修的路。
……
山那邊的事情這邊的人不知道。
只是天上一直有鷹在盤旋,似乎有不祥的徵兆。
霍海用望遠鏡看了看前方,發現一個雪崖。
從透視學的角度看,雪崖的位置應該可以繞過前方的小山口看到山坳里。
「派人去那雪崖看看。」
羽林衛自己的斥候小隊的隊長葛三有點猶豫,還是選擇了稟報:「統領,那個位置屬下之前親自去過了,的確能毫無阻礙看到山窩窩裡,但是那兒距離山窩窩太遠了,真看不清。」
霍海:「哦?你有沒有把握帶人上去?」
葛三思索了一下:「那個地方有點難爬,北方的兵我能帶上去,南方的兵,我給他捆身上背上去。」
霍海大聲:「落下閎!」
落下閎走了出來。
葛三看到落下閎的雄壯的大體格子,一咬牙一跺腳:「屬下用牙咬著都給他拖上去。」
讓他們上去的原因也簡單,落下閎不是人型望遠鏡嘛,他能上去那兒,就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不過落下閎是閬中人,閬中都好幾十年沒下過雪了,要不是在長安過了一個年,落下閎可以說是八輩子都沒見過雪什麼樣。
現在要他在雪中去爬凸起的石崖,當然費勁。
但是葛三能當這個斥候隊長可不是因為他長的像提莫,也不是會種蘑菇,而是因為他從小就生在山裡面。
因為名叫葛三,所以在羽林衛中,外號叫山猴子。
他去過那邊雪崖,他說能帶,那就是能帶。
大雪之中,一千騎兵尋找著儘量平整的路往前走。
不少馬身上帶著白色的馬衣,將士們雖然穿著綠色的棉衣藍色的牛仔褲,但是外面套著奶白色的篷布雨衣,所以隔的遠一點後看不太清人跡。
走著走著,石崖上有紅色的東西在動。
那是旗語,是這一年的訓練霍海專門讓他們內部的人研究的一套摩斯密碼語言。
隊列里,旗語兵急忙上前:「將軍!」
霍海:「打信號。」
這邊也開始打信號,雙方都看見對方的旗語,確定對方看見了之後。
山崖上的旗語開始說話了。
旗語兵一邊看一邊翻譯:「山坳長三里遇河水,河水下三里,埋伏有四千匈奴人。」
霍海思索了一下:「打旗語。」
「已知曉,待命,有異動立刻稟告。」
旗語兵馬上把旗語打了出去。
霍海跟皇甫華說了兩句,皇甫華才回頭:「傳令全軍,往後傳,燧發槍上膛,前兩百人馬為前隊,多餘馬匹交由後隊牽。」
得到命令的士兵立刻開往傳遞「往後傳,燧發槍上膛,前兩百人為前隊,多餘馬匹交由後隊牽。」
等上膛完畢,前面又傳下來新的命令:「安靜行軍,不允許發出多的聲音。」
「準備戰鬥,檢查棉甲,取雨衣,穿鐵甲。」
羽林衛的新制式裝備中,其實棉衣就是棉甲,這些棉衣不只是簡單的做成了軍大衣或者棉袍,而是做成了元明清的棉甲樣式,只是沒有打鉚釘。
而配套的也有鋼甲。
鋼甲是扎甲,也就是說,馬上要打近身遭遇戰了。
但是又上膛了,說明會先遇到遠射機會,然後再是追殺。
否則是不會換甲的,畢竟雨衣篷布和棉甲都能防禦威力不太夠的箭矢甚至燧發槍子彈,反而鋼甲防不住。
換鋼甲是怕打起來沒機會換甲,到時候要追殺出去。
很快全隊都做完了準備。
隊伍重新開始出發。
過了會兒山上又開始打旗語。
旗語兵看著遠遠的只有一個點的旗幟移動,翻譯道:「前路左側崖邊有對方的斥候。」
霍海:「命令全軍,不允許持械。」
……
韓王和左相國傾巢而出,在黑水河邊等待著新消息。
很快,斥候摸了回來:「報!王上!」
韓王:「說。」
斥候單膝跪地:「對方沒有戒備,武器都掛在馬上,不過有穿半甲,而且是鐵甲。」
韓王不悅:「鐵甲?雖然是半甲,但是也太有錢了吧!」
左相國:「打贏他們,就是咱們的了。」
韓王哈哈大笑:「說的也是,公子哥做派,居然全軍帶半鐵甲,估計他是覺得穿起來好看威武,抖威風吧,穿著鐵甲,他們的士兵能撐多久?」
事實上,鐵甲遠比他想像的輕。
因為霍海的人穿的不是鐵甲,而是鋼扎甲。
韓王:「準備迎敵。」
「他們大部隊進入山口後,先不要動,儘量讓他們都進入山口,除非他們的人發現咱們,否則不能半道而擊,儘量全功!」
「前隊準備,一旦開戰,所有人衝上去準備近身戰!」
過了會兒,斥候繼續稟報。
對方全隊已經都進入了山道,不過有斥候跟隨,所以自己這邊的斥候只能遠退了。
對方前隊已經出了山口了,出來後沒有急著順河而下,而是在等待後隊。
左相國:「這個霍海雖然草包,但是隨行肯定有能人。」
韓王點頭:「打完再審,把這人抓出來為我所用。」
左相國看他那得意的臉,有點不悅。
急著招攬人?伱想幹什麼?
韓王思索了一下:「既然他們在等人,那我們可以吃東西了,吃完準備開打。」
這仗一開始打,短的話幾個小時,長的話一打就沒有白天黑夜了,殺到脫力都不是沒可能。
能先吃一頓,肯定是有優勢的。
這邊匈奴兵嘿呲嘿呲的造著吃的,那邊霍海的人正在集合。
因為和剛剛位置不同了距離遠了,所以山崖上換上了更大的小紅旗打著旗語。
霍海的人其實也在吃東西喝熱水。
順便熱身。
山口下,韓王看著遠處,有點疑惑。
他剛剛好像看到一絲紅出現在雪山上,現在怎麼突然不見了?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左相國直接說了出來:「你有沒有看到雪山上有一絲紅色?」
韓王直接翻白眼,這種時候,馬上要開戰了,你還管這些呢?你這話說出來,萬一下面的兵卒多想怎麼辦?
韓王:「是嗎?漢軍頭頂已經出現血光了?看來這一場災難他們是在所難免了。」
左相國一聽,哈哈大笑:「人馬上要出來了。」
「讓前隊的人沖吧。」
韓王點頭:「阿布木,帶人沖!」
山上,霍海的前隊已經在視野最開闊最好的選位上站定了。
山口呈現扇形,加上山口朝向,形成了一個【入】字型,霍海的人等在入字的頂點拐角,當見到對方的人後,皇甫華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安靜。
阿布木騎著馬往上,看到對方後卻有點疑惑。
對方沒有一個人表現出慌亂和驚慌,而且沒有人去拿弓。
他們的弓呢?
阿布木已經做好了前隊要衝上去要至少人均吃三箭的準備,結果對方沒一個人帶弓?
但是阿布木哪有時間考慮這個。
「兄弟們,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他們沒有持弓,沖啊!」
皇甫華手下的人依舊沒有持弓,而是端起了槍。
「預備,齊射!」
前隊的人,直接一發齊射!
皇甫華高聲:「自左列隊,中隊列五連發隊列!」
前隊騎兵立刻讓開位置,露出了後面的中隊,中隊五連發隊列已經列隊了。
此時,阿布木神色慌張。
前方的敵人,分明沒有一個人持弓,而是拿著某種類似鐵棍的短兵器。
就在剛剛,他們之中冒出了一陣白煙。
突然之間,阿布木感覺一滴血飛到了自己的臉上。
阿布木摸了一把確定是血後,往旁邊看去。
旁邊人仰馬翻。
有人在哀鳴,有人根本沒法哀鳴,已經不知道為什麼就死了。
阿布木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接懵了。
巫術嗎?是祭師嗎?
白煙?然後自己的屬下就倒下了,甚至有馬兒腦子炸開了拳頭那麼大的血窟窿??
滿臉震驚的阿布木懵逼時,耳邊才傳來了『砰砰』的巨響。
再抬頭,阿布木發現,聲音是前方的漢兵中傳來的。
抬頭的阿布木,剛好看到漢兵的半甲騎兵都讓開了位置,露出了後面只穿著白衣的漢兵。
這些漢兵雖然站著,看起來還有站有跪有趴,但似乎……都捏著那種鐵棍武器!
「糟!」
阿布木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強烈的危機感和在戰場上廝殺鍛鍊出來的本能告訴他,那玩意兒危險!
但是,那群人身上又開始冒白煙了!
「嘭!」
又是一波人仰馬翻,有後上來的人還沒剎住車,撞上了前面翻到的人的,也有受傷後一頭栽下來的。
「嘭!」
耳邊慘叫聲不絕於耳,一種奇怪的氣味,混雜著血液燒焦的氣味在空氣中如此熾烈。
「嘭!」
阿布木左右的人已經倒下了八成!
以往的戰鬥經驗中,身邊前後左右的熟人死亡過半,或者整個小隊死亡三分之一,或者眼看著大部隊死亡超過十分之一時,就會軍心不穩了。
而這一次,根本沒給任何人後悔的機會,旁邊的人已經死了八成了!
阿布木羞憤的抓起弓,猛然間射了一箭!
看到阿布木射箭,旁邊活著的人有樣學樣。
箭矢飛了過去,雖然因為是往上坡射,大部分距離不夠,扎在了地上,或者射歪了,但依舊有不少射到了那群正在往前移動的騎兵身上。
此時,羅烈身上中了一箭。
他低頭看了一眼,根本沒感覺任何痛感。
這一箭威力極大,直接把他鋼甲的一片甲擊碎了,箭頭扎了進去。
但是,箭頭被棉甲纏繞住了,根本沒有射進去。
如果箭頭射進去了,完全突破了棉纖維的纏繞,就會來到最裡面的小牛皮背心。
那玩意兒比普通皮甲還要稍微硬一點。
也就是說,對方主將的一箭射過來,只透了一層甲?
羅烈:「衝鋒!」
中隊已經打完了連發,正在換子彈。
羅烈的騎兵前隊已經開始往下沖了,因為下坡速度奇快。
匈奴兵這邊,後隊抬頭是看不到前隊的,他們最多能抬頭看天。
今天的天是真的好。
不是因為今天出太陽。
而是因為今天打起來後,天上居然沒有箭飛過來。
「對面的統帥怕不是大傻子吧,上坡打下坡,不射箭?等我們沖?」
「哈哈,兒郎們,沖快一點,今天要立功了,千萬別讓他們把功勞都賺走了!」
此時,前隊能看到戰場上情況的人都他媽瘋了。
「怎麼回事,他們怎麼突然倒下了?」
「砰砰的是什麼聲音?!」
霍海此時看著遠處,大青山或者說陰山,實際上並不高。
一千五到二千二的海拔高度。
自己進山口就是二千的高度,帶兵往前,一路上見到的其實都是小山丘。
雖然積雪卻沒有雪崩的可能。
如果有,那就是葛三和落下閎他們那個雪峰崖壁可能雪崩。
不過那崖頂雪不多。
這麼多槍之後,都沒崩。
既然沒雪崩,那就可以衝鋒了。
「皇甫華!帶人跟上!」
皇甫華立刻高喊,中隊放完槍的人迅速穿半甲。
半甲雖然是金屬甲,但其實比起以往往的甲不算重,而且只有胸前胸後,沒有手臂防禦,所以比較好穿,只需要披上去然後把兩側扣子拉上就行。
所以,中隊很快完成了整備。
此時,皇甫華帶著前隊已經衝出來了。
一邊放槍一邊沖。
「嘭!」
「嘭!」
每一聲之後,都有十幾個人倒下。
一開始,匈奴人這邊還沒發現。
但是他們推著非常想要後退的前隊往前之後,才發現地上滿地都是屍體。
血水直接流到了自己的馬蹄下。
這血水還混雜著特殊的硝煙味,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聞到之後就讓人感覺心煩意亂,心情燥熱。
漸漸地,前面的人開始往後擠,中間的人感覺不對勁,停下了腳步。
喧鬧聲消失後,才聽到前面的慘叫。
很多中槍的人並沒有死,而是斷胳膊斷腿,此時經過了一分鐘的反應時間,終於開始痛起來了。
「啊!!!!!」
慘叫聲實在是太悽慘了,讓後隊的人都懵逼了。
韓王興奮:「看來阿布木已經立功了!」
旁邊有個小兵疑惑:我怎麼聽到了咱們匈奴話的『媽媽』的慘叫?
後隊開始擠中隊。
這一次,他們擠不動了。
前隊,看到騎兵們衝過來,他們終於想起了傳說。
傳說中漢軍中有個將軍叫做霍去病。
霍去病的騎兵是祁連神(祁連是天的意思)的使者,他們擁有著騎在馬上還能砍殺的強大騎術。
阿布木等人翻身下馬,卻發現對方根本沒有減速的意思。
就意識到了,對方是要突騎!
一群匈奴兵,射程不如槍,威力不如槍,被齊射了六輪,已經嚇傻了。
此時又發現,對方所有的騎兵,個個都是騎術之神,在馬上可以隨意調整姿態,甚至雙手抓刀!
這些人最菜的,騎術都比自己認識的最厲害的人厲害。
他們身上的甲散發著寒光,比最鋒利的神兵看起來都堅硬。
他們身上的白色袍子,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有人身上居然還插著箭!但箭根本沒有穿透白袍!
銀甲白袍的羽林衛頭頂是綿盔甲,綿盔甲上是鐵頭盔,鐵頭盔上插著黑色的羽毛。
這些頭插羽毛的人已經毫不減速的從旁邊衝過。
羅烈手中的槍抓的緊緊地。
雙腳蹬蹬死後,他伏在馬上,馬的巨大動能全部傳到了槍尖。
槍尖一瞬間爆穿了一個匈奴兵的腦袋,小臂粗細的槍桿穿透出來。
羅烈自己都沒想到威力這麼大,眼看著那屍體掛在槍上,被自己的碗甲擋了下來。
要不是羅烈力氣大,加上有碗甲穩定,這一瞬間自己都得骨折。
誰能想到一槍捅向敵人的下一刻,敵人一腦門撞在了自己的拳骨上?
羅烈硬撐著撞向了下一個敵人。
匈奴人驚恐的看見,一個銀甲白袍頭插不同一般的長羽毛的恐怖將軍,一槍貫穿了一個勇士的頭顱,又扎穿了一人的脖子,槍頭撞上第三人的胸膛直接扎透。
羅烈不敢接了。
他雖然用過無數次戰馬三寶,但是衝鋒時都是試著對付木人樁稻草人,又不是真殺人。
他壓根沒想過,自己夾緊槍全力一衝,直接能把活人當肉串!串了三個!
就算馬力氣大掛得住,羅烈自己可不能單手掛著三個人來一手彎舉,別說三個人,一隻羊也沒多少人能連著舉起來。
羅烈只能鬱悶的丟掉了槍。
這槍可是他自己找人打造的。
現在丟了只能換武器了。
羅烈抓起了槍,不是用來擊發,而是掄向了前方。
戰馬鐵蹄踏過,壓斷了一個倒在地上的匈奴人的膝蓋。
匈奴人慘叫時,他旁邊發愣那人,整個腦瓜,被槍桿砸癟了下去,成為了歷史上第一個被槍近距離格殺的人。
雖然說霍海的槍材料非常好,但是霍海還是比較害怕炸膛的,所以加厚了槍桿材料。
所以槍在不擊發時,拿在手中,和手握鋼鞭鐵鐧區別不大,反過來拿就是南瓜錘,一錘子下去,半個腦殼直接當西瓜開。
羅烈掄死一個,感受著砸的手感後,才放心的繼續掄。
本來馬上有刀的,都懶得抽出來了。
別的將士沒有他那麼壯,也沒有羅烈那種殺人後內心毫無觸動的心理素質,沒人拿槍管去砸人,而是用刀。
本來突騎用刀就非常厲害,戰馬跑過去,自己手都不用動,敵人就被割了。
現在有了雙腳蹬,馬跑過去後,被刀的匈奴人還沒來得及倒下,半邊腦殼直接滑落,鮮血迸起一丈高。
後面的人才看到,自己前面那人被刀割開了半邊腦袋!
面對這樣的敵人,能反應過來轉身就跑的,那都是心理素質過硬的老戰士。
更多人直接就傻了。
中間,看清楚前方修羅地獄的人,直接轉頭就跑。
馬轉不過來身,丟下馬撒丫子就跑。
後方韓王看到有個人跑了回來,氣不打一處來:「殺!」
逃兵,必須殺,不殺怎麼御下?
這邊剛殺了,前隊幾十人往回跑。
再一看,不是幾十,是幾百!
四千人,以逸待勞,野戰,圍一千人。
不到一百個呼吸之間,潰敗了?
韓王不知道自己的人是怎麼潰敗的,只知道前面的人都跑了。
左相國急了,一把拎著韓王的衣襟:「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他不知道是怎麼輸的,他只知道,還沒開始打,就輸了。
他只知道自己積累的老本,自己往上爬了一輩子,才積累的老本,現在葬送了!
本來,他再往上爬一步,就成為真正的匈奴大貴族了的,只要不遇到一次全軍覆沒的戰敗,已經是左相國的他,就有把握一步步地爬上去,成為大部落首領,成為王。
但是,他一生都在害怕的一幕,突然之間出現在了眼前。
左相國感覺天旋地轉。
一千多精銳戰士,四千人口,就這麼沒了?!
他不知道前隊怎麼潰敗的,他只知道,前隊跑這麼快的局面,是跑不掉的局面。
只有前面的人頂得住,後面的人才能跑。
前面的人壓根沒有頂,後面的人就不可能跑得掉。
韓王此時甩開了左相國的手:「放手!」
甩開左相國後,韓王調轉馬頭就跑。
韓王跑啊跑,跑啊跑,進入了河灘。
「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平時他哪兒敢縱馬進入河灘?馬兒只要踩了尖銳的石頭石塊,馬蹄崩開,就廢了,沒有個半年是恢復不了的。
但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駿馬嘶鳴著翻了出去。
韓王直接被甩飛了出去,看著馬兒翻跟頭,天旋地轉的韓王驚恐極了。
好消息是,馬兒沒有壓到自己,自己沒有死。
壞消息是自己的小腿怎麼是朝前的?
韓王尖叫著倒下,卻又停止了。
眼下是跑不掉了,自己也許躲在石頭後面能躲掉?
如果躲不掉呢?
韓王一步步地爬進了石頭後面。
但是他的餘光在最後一刻看到白衣白袍出現在視野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對方看到。
只是等啊等啊,等了好久,疼的面無血色的韓王認命了,靠著大石頭。
「千萬別看到,這裡是河灘,你們不會騎馬進來的,你們會追殺其他人,去吧去吧……」
……
霍海的馬兒來到了河灘。
韓王看到霍海的身影后,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霍海和旁邊的人不一樣,旁邊的人直接沒穿甲,霍海也想這麼裝逼的,但是作為主將,霍海還是穿著一身棉甲。
看到石頭後面這個身著華服的人。
霍海笑了。
韓王閉上眼睛,最後下定決心:「抓我吧,我可是個重要人物。」
霍海:「彭衣,看到沒,這可是個重要人物。」
韓王自嘲:「我是周天子後裔!我是戰國七雄韓國後裔,我是韓王!我是韓王信的後裔,抓住我!我可以給你換一個侯爵!」
霍海:「哈哈,彭衣,這可是個重要人物,這麼典型的小腿骨折可不好找,你試試能不能拿他做個手術,練練手。」
彭衣小聲:「他好像嘰里呱啦的說他叫韓王。」
霍海:「韓王?韓王咋了?韓王斷腿了就不用治了?」
霍海聽到他是韓王了,霍海不想讓他活著。
霍海看短視頻時記得,在巫蠱之案時,站在那個姓江的繡衣使者旁邊的,還有一個韓王信的後人。
為什麼當初霍海在朝堂上聽到韓王信的名字後,聽到韓嫣後,就失態?
就是因為巫蠱之禍關係著衛霍家族的命運。
在朝中這幾年,霍海查過去查過來,就查到韓王信還有一個年輕後人活著。
那年紀一大把的韓嬰眼看就年紀大了生不出孩子了。
而韓嫣也死了,所以只留下了一個韓說。
一個韓說好盯著,又多一個什麼韓王帶回去,又反而不好盯著呢。
還是讓彭衣來醫治吧。
他要是有本事在開刀接骨中活下來,算他對醫療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說明該他活下去。
韓王掙扎著,咆哮著。
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看不起他。
韓王信是投降了匈奴沒錯,但是韓王信的親兒子韓頹當和嫡長孫韓嬰都又投歸了漢朝。
而韓王這一脈,是韓王信和匈奴女人的孩子。
他們家這一代就一個任務,在草原上,等著漢朝混進來活不下去的邊民加入。
這些人,幾乎都是些罪犯。
所以,韓王手底下的人,全部是漢人而且是犯罪又沒有錢保自己命那種。
在匈奴內部,匈奴貴族也看不起漢匈混血的,在族群上,韓王部族和其他人也是格格不入。
從小,韓王就被輕視。
所以,他最討厭被輕視了。
他咆哮著:「我是!韓王!抓了我,可以封侯!!!」
霍海瞥了他一眼看向彭衣:「抓他可以封侯,治好了帶回去你就能封侯,干不干?」
彭衣握拳:「幹了!」
霍海:「好好干。」
霍海直接走了。
彭衣把韓王身上的刀卸了綁起來,架在馬上,往外走。
韓王看著眼前的場景,欲哭無淚。
整個山谷河口往下,沿途一路上都是自己的子民,全都抱頭匍匐著。
如果沒抱頭跪著的,那就是被爆頭躺著了。
最遠處,一群騎兵,正在用瘋狂穿插,撕扯,宛如狼群一般的戰術,把還在抵抗的匈奴精銳戰士們當猴耍當狗打當老鼠戲弄。
這些人,仿佛不像是這個世界上有的戰士。
這些人怎麼這麼厲害?
彭衣:「你想活著的話,一會兒帶你進了部落,你就讓你的人跪好了,不要反抗,迎接公子,公子轉頭去下一個部落時,自然會有人來接管這裡,到時候他們還能繼續放牧,當然了有工錢拿,而你呢,就可以去長安了。」
「雖然不能當韓王了,但是能當個活人。」
韓王:「放牧?工錢?」
彭衣:「哦,應該比長安的工錢少多了,現在匈奴工人在長安的工價是三千大錢一個月,在這裡,最多五百。」
「五百。」韓王沉默了。
給錢?還給錢?
韓王流淚:「怎麼會……怎麼這才第一戰,就被小兒俘虜……若是被左賢王他們知道,我這老臉……」
彭衣:「左賢王那群部下能不能知道就看他們在不在公子畫的線上了,在的話,過幾天他們也就來陪你來了。」
此時,一個投降的匈奴人想要跑。
跑出去十來米後,飛撲了出去,在空中,所有人都分明看到他的手臂直接炸斷了整個人飛出去的只是殘軀。
這邊收槍的羽林衛:「誰還有興趣跑?」
一群匈奴人低下了頭顱。
羽林衛用匈奴話:「所有人集中,往穹頂區走。」
漫天的飛雪中央,有這麼一片無雪的草場。
草場上的匈奴人無處可跑,在這個狹小的雪圈中,怎麼跑都會被逮住。
越來越多的人往韓王的駐地聚集。
……
山鞍關。
剛剛交接的公孫敖剛剛布置完修路計劃,就聽到屬下來報:「霍統領傳信,已經拿下韓王部左相國部,請將軍前去進駐。」
公孫敖在這山鞍關屁股還沒坐熱,就只能再站了起來:「這麼快?」
「戰果如何?」
他的下屬只能擺頭:「具體不知道,還在抓俘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