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日賺八百
「倒在外面臭屁藤上就行。」
江琮指了指江岳的木桶：「臭屁藤是專門吃大糞啊，雜質啊，屍體啊這種玩意生長的，倒上之後臭屁藤更臭，咱們這地方更安全。」
「.」
江岳倒掉自己用出來的髒水，仔細打量著岩壁上生長的臭屁藤。
臭屁藤通體紫黑色，平時只有很微弱的臭味，但若是被外物觸碰，瞬間就能釋放出大量「臭屁」，臭氣熏天，因此得名。
「可以對敵。」
江岳想了想，覺得有用，便順手割了手臂長短的臭屁藤，塞進自己的蛇皮袋裡。
「啊啊——」
「嘔——」
沒一會，四郎吱哇怪叫，淬鍊完畢，抱著木桶將淬鍊完的廢水倒在臭屁藤上。
而就是二人淬鍊的功夫，兩頭獐子已經被江琮處理的差不多了。
一張獐子皮，四隻蹄子，十幾斤好肉，還有幾斤下水內臟之類。
「今天出山去鎮上的獵集，把獐子皮和蹄子賣了。」
江琮笑道：「加上七隻山雞，估計能值個七八百文。」
「爺爺，怎麼不給獐子直接拉去鎮上集市賣掉？那不更貴一些嗎？」
江岳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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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咱們得自己留著吃。」
江琮微微一笑，諄諄教導道：「除此之外，自己處理可以將獵物的傷口處理好，這是吃飯的本事，也是保命的本事，將來若是和人起了衝突，他們從獐子屍體調查出你箭術高明，處處防著你，針對你，得不償失，在這世道活命，一定要小心翼翼。」
「我明白了爺爺。」
江岳點了點頭。
這狗屁世道，想活下去，還真得處處小心。
「.」
幾人議論著撥開臭屁藤，提著山雞，獐子等離開岩洞，迅速返回村寨。
回去的路大概一個時辰，沿著老路回去，一路平安無恙，大黃犬還叼著一個獸皮袋，看的江岳很是眼熱，要是他也能養一隻忠犬就好了。
又走了一會，江琮帶著江岳和四郎來到了青陽鎮。
青陽鎮緊靠伏牛山，原本青陽鎮只是藥材轉運，獵戶歇腳的地方，後來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這裡，各行各樣都發展了起來。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青陽鎮雖然小，但藥行，布行，器行，行行都有，算命賣藥的江湖騙子和地痞流氓也一個不少。
遠處看青陽鎮位於霧雨朦朧之中，青磚黛瓦，鱗次櫛比，極具美感。
走進青陽鎮才發現，大街小巷髒亂無比，地上的青石磚縫隙之間滿是髒水，處處都是帶著獵物行走的獵戶，血水滴答的到處都是。
「前面就是獵集了。」
江琮老爺子這是第一次帶著江岳和四郎來獵集。
主要還是因為江岳已經可以獨自一人狩獵到很多東西，這讓江琮覺得他應該教給江岳賣獵物的知識了。
想在這亂世活命，買賣東西都是門道。
獵集是一處小巷，為鎮上豪族林家所開創，專收獵戶們打到的山貨，不管是藥材獵物還是鍛造用的石頭，但凡山裡的東西，都能賣給林家。
或者說不得不賣給林家。
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江岳甫一進入獵集，只覺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處處都是飛舞的羽毛和獸毛，一個個林家的管事，開了攤子，獵戶們可以拿著獵物去給人鑑定價格。
若是價格還可以的話，就可以直接賣給林家，若是不合適，那也沒有辦法。
「阿嚏！」
四郎被獸毛鑽了鼻子，打了個打噴嚏。
「二郎，看他們攤位上寫的字了嗎？你要是賣藥材，就找藥攤，賣獵物，就找獸攤，若是有好東西，可以和他們說，他們會請來大管家鑑定。」
江琮沉聲道：「二郎，一會我去交易，你看清楚了，步驟都要記清楚。」
「好！」
江岳點了點頭，跟四郎提著獵物，跟江琮在獸攤後面排隊。
前面人影嘈雜，江岳看不太清楚，直到隊伍向前，輪到江岳幾人之後，江岳才看得清楚交易流程。
只見江琮示意江岳二人，二人趕忙將兩張獐子皮，四對獐子蹄，還有七隻山雞都拿到林家管事前面。
管事掃了一眼，拿出一張黑麻布，蓋住了自己的手。
江琮也將手伸進黑麻布之下，二人從麻布之下交談價格，周圍的獵戶都看不出到底成交價是多少。
江岳從後面好奇的看著，只見江琮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又比劃幾下之後，江琮的表情變得極其憤怒。
「不賣了！」
江琮將手拿出白布，沒好氣的撂下一句不賣了，轉身就走：「二郎四郎，我們走！簡直欺人太甚！」
江岳和四郎不知道怎麼回事，趕忙拿上山貨，緊跟著江琮離開。
林家管事譏諷的笑了笑，沒在意江琮幾人的態度。
離開獵集，江岳三人停了下來，四郎這才問起剛剛到底什麼情況來。
江琮憤怒道：「當年盛世之時，一隻山雞就能賣到八十多文，現在最多七十文，這也就算了，咱們兩張獐子皮，怎麼也能有個四百文錢，加上七隻山雞，一隻菜花蛇，最少八百文的。」
「結果這混帳，竟然出四百文價格買我們那些山貨，簡直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江岳聞言暗自咋舌，都說林家獨大壓價肯定狠，但沒想到壓價會這麼狠。
足足砍了一半下去。
幾人正憤懣著，一身穿麻布衣服，腰間挎著獵刀，一副獵戶打扮的老頭牽著驢來到了江琮幾人面前，若仔細看，這獵戶老頭的左臂竟是空蕩蕩的。
「幾位，這些貨我全要了，你開個價吧，多少文錢？」
江琮眼神閃爍，蓋上一個麻布袋，和這老頭商量起價格來。
這些獵物，按照江琮的估計也就八百文錢左右，而他的底線則是七百文，低於這個數他就不會賣了。
出乎意料的是，江琮剛打出八百文錢的手勢，老頭就示意成交，然後從胸口拿出一個錢袋，數了數之後丟給江琮幾人八錢銀子。
一錢銀子是一百文錢，一兩銀子是一千文錢，但銀子是硬通貨。
「豪爽，這些都是你的了。」
江琮深感此人闊綽，數了數錢，確認無誤後，示意江岳和四郎將獵物遞給這獵戶老頭。
「好嘞。」
獵戶老頭和善一笑，將獵物綁到一旁的驢身上，展示了一下自己空蕩蕩的左袖，和江琮搭話道：「兄弟，可以喊我老獨臂，剛從青縣搬來青陽鎮，有機會一起喝酒。」
「好說好說。」
江琮笑著應和下來。
「好嘞。兄弟你忙，我先走了。」
老獨臂呲牙笑了笑，牽著驢走了，沒一會就消失在街巷盡頭，很是豪爽。
江岳三人一身輕鬆，走出青陽鎮，順著山路回村，正巧日頭剛剛開始下落，回家就可以睡覺。
幾人走在無人的小路上，四郎如夢初醒，後知後覺的驚喜道：「哇，八百文，咱們一天就賺了八百文誒！」
「是啊。」
江琮拍了拍江岳的肩膀，丟給江岳一個小布袋，裡面是四錢銀子，笑道：「多虧了二郎，否則單憑爺爺，咱們進山一次，也就夠吃飯的，這些錢，二郎你拿一半，其他的我補貼家用。」
「嘿嘿，不光是二哥，還多虧了那老獨臂呢，不然咱們的貨可賣不出去。」
四郎從旁邊嘻嘻哈哈的，哪料此言一出直接就被江琮一巴掌抽在後腦勺上，他吃痛痛呼一聲，疑惑的看向江琮。
江岳從旁邊解釋道：「敢和林家搶生意的，不是一般人。」
「那不更好了，他挺有本事的，為人還豪爽義氣，是個可以相交之輩。」四郎反駁道。
啪——
這次是江岳一巴掌抽在了四郎後腦勺上。
「榆木疙瘩！」
江岳罵道：「這世道，真豪爽義氣的人，早死光了，能獲得順風順水的，就沒一個好人！他找上我們，絕對有所圖。指不定要新開個獵集呢。」
「真的假的？」
四郎眼神狐疑。
「我哪知道，不過他肯定不是老實人，四郎啊，以後別傻乎乎的看誰都是好人。」
江岳咧嘴笑了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