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以前貞潔保守,只是因為沒遇見對的男人
松枝真佐子的母親,是德川宗家的小姐,出生就一直受到高雅文化的薰陶,每年都參加宮裡舉辦的新年和歌吟會。
母親的少女時代,是幸福的、但又帶著戰後的傷感氛圍。
印象中的母親,一直保留著昭和早期的女性特質,梳著當時的流行遮耳髮型。
嫁人之後,依然保留著具有貴族氣質的生活。
喜歡美國的黑白電影,喜歡歌舞伎演員,還維持著現在簡直無法想像的封建愛情觀念,似乎從沒有過類似「少女時代的夢」一類的東西。
松枝真佐子,就是在這種女人的教育下長大的。
一般地說,少女時代所接受的教養——那種色調,會支配著這個人的一生。
真佐子的少女時代,是泡沫破裂前的時代。
那是一個甜美的,同時又是感情過剩的,極其抒情的時代。
松枝真佐子繼承了母親非常傳統的感情觀念,又從父親那兒遺傳來了要強獨立的性格。
一個傳統保守又性格強勢的真佐子,就這麼誕生了,並且在少女時代大放異彩。
有一次她隨父親回外婆家,以親戚的身份參加宗家祭祖。
祭祖過後,父親,外婆、還有阿姨舅舅們,在法師的擁簇下,沿著人工湖和假山瀑布散步,觀賞秋天的紅葉。
行至假山下面時,外婆奇怪地問:「怎麼回事?瀑布口的水流怎麼那樣分成兩岔?」
父親也覺得蹊蹺,便抬手擋住陽光,抬頭想看個究竟。
「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瀑布口。」小姨對法師說道。
法師瞧著瀑布口看了一會,已經看出來了什麼,卻礙於今天是祭祖的大日子,不敢將那東西說出來,而且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已經看出來了,只是沒人敢點破。
「那不是一條死去的黑狗嗎?」
年僅十五歲的真佐子,當著所有長輩的面直言不諱。
於是乎,大家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看著黑狗的屍體議論紛紛。
外婆命令女僕把玩忽職守的管家叫來罵了一頓,眾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麼了。
就在氣氛尷尬的時候,真佐子說道:「狗狗也是一條生命,既然被我們見到了,就算是一種緣分。我們應該給它埋葬造冢,祈禱冥福。」
法師一聽這話,就有了緩解的方法,忙說道:「得到諸位夫人為它祈禱冥福,是多大的造化啊,來世它一定能投胎做人,在場的夫人們也會有了一件功德,以後當能逢凶化吉。」
祭祖是一件莊嚴肅穆的大事,在這種情況上遇到黑狗的屍體,無疑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
多虧了真佐子的話,以及法師的隨機應變才扭轉了這件事的性質。
埋葬死狗的時候,真佐子走進花叢里,打算摘些花。
花莖上滑落一條色彩鮮艷的小蛇。
那小蛇諂媚般地纏繞著她純白可愛的腳踝。
看著像寵物在討好主人。
但實際上,小蛇張開了嘴,露出尖利的毒牙,瞄準了她腳踝那裡的白嫩如雪的肌膚。
長輩們又驚又怕,一時想不出如何對付的辦法。
然而,真佐子不聲不響,冷靜地將腿伸進池水之中。
冰冷的池水,讓小蛇立即脫離她的足頸,蜿蜒著身子遠遊而去。
這一幕給在場的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那時的真佐子,天生的甜美清脆的聲音,一語道破那是不祥的勇氣,面對危險時的沉著冷靜,都顯示出了遠比在場人更高雅的氣度來,這種氣度就猶如玻璃櫥窗里的水果那樣新鮮秀美。
那時候的人群里,還有個叫櫻子的五歲小女孩。
當然了,對那天的事,她現在已經記不太清了。
就算再怎麼努力回想,也只能想到清冷的秋季藍天,飛濺起清冽的水花打在懸在落水口的黢黑死狗上、閃亮的濕漉漉的毛,死去的嘴露出來的潔白牙齒和黑紅口腔……以及一條經常會在她噩夢裡出現的鮮艷小蛇,毒牙咬在了她的腳踝上。
時間飛速流逝,少女逐年成長。
終於,泡沫時代結束了,一場虛幻的繁華被風吹散。
少女時代的真佐子,無疑是充滿靈氣的。
只可惜這股靈氣,在家道中落的那些年裡,飛快地消失不見。
失去了金錢與地位的支撐,她身上那股所謂的高雅氣度,便如同毫無支撐的空中樓閣,只需一陣強風即可吹倒。
無過分強調她是如何敗光家產的,只需要知道在才剛剛四十歲年紀,她就已經落後於時代了。
她背負著旁人的流言蜚語,孤獨倔強地苟活在世俗污衊的眼光中。
今後的命運又將如何呢?
在松枝清顯沒出現前,她經常坐在茶室前的迴廊上,看著東京明亮的夜空。
想想自己在俗世里拼命掙扎的這二十年,時時感覺力有未逮。
哪怕能夠攢回來一點名聲,也要時刻擔心不知何時就會受損,活著真可謂是筋疲力盡……
周圍關於她的流言蜚語雖然都是捕風捉影,沒有什麼真憑實據,但大家都說她出賣身體獲得了不菲的財產。
雖然她連什麼是快感都沒品嘗過,但她無力去一一辯駁。
她其實也明白,自己長期處於一種不滿足的狀態。
這高挑豐滿身子,依舊保持著與年齡不相稱年輕的健康與活力。
以往的她尚且還有些錢,可以選擇去劇場、集會、教堂等熱鬧的場所排遣體內多餘的精力。
現在家裡一點錢都掏不出來了,她無處可去,只能蜷縮在破敗的豪宅里,打算以後都不再拋頭露面。
可每當夜深無人時,她看著東京燈火的眼神里,又始終漂浮著一種黯然失意的色彩。
她終究是個要強的女人,不可能不渴望名利。
只不過是迫於無奈,選擇把名利之心給壓抑下去了而已。
因為松枝清顯的到來,不,準確說是松枝清顯的成名,讓她那一度冷卻的功名心再度熊熊燃燒起來。
和她那豐滿的體態一樣,她要強的性格能支撐她進行長期艱苦的奮戰。
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能夠滿腔熱情地面對。
雖然中間出了一次很嚴重的誤會,但問題解決後,那種滿心的掛念和擔憂終於一掃而空。
難以形容的幸福,讓她感覺自己全身都恢復到了年輕的狀態。
阿清拿獎了。
阿清的書本本大賣。
她重新被上流社會接納,這一次迎接她的是鮮花與吹捧。
簡直是好事連連!
這幾個月來,真佐子內心恢復了以前的勇敢,對名譽及地位的渴望也隨之復甦。
然而這次的欲望,和以前大不相同。
她不再像年輕時那樣極端,偏執地渴盼名望與地位,也不再像以往那樣孤軍奮戰。
這次的她,是借男人的手,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在其的影響力範圍內獲得穩定的名聲。
有了穩定的目標後,真佐子對所有事情都顯得更加積極了。
身體比以前更加健康,玫瑰色的臉頰甚至透露出處子風姿來,清高中帶著嬌媚。
許多見她如此滋潤的貴太太,更加堅信她是和她們一樣私生活香艷的女人了,把她當成自己人一樣說了許多下流的事情,灌輸給了她一個概念——不知道快感的女人,不管她做什麼都得不到樂趣。
以前從不接觸這種話題的真佐子,傳統道德觀念逐漸動搖。
心被攪亂,似乎不再是高貴威嚴的主母,而是變成了想要通過討好主人來獲得垂憐的……或許骨子裡就是騷,只是沒遇見對的人罷了。
台上有人提問:「三島老師,我很好奇您的家人是怎麼評價您的作品?」
「總的來說,她們都很喜歡,不過母親除外。《舞女》單行本未發售前,我給她先看了,她評價道『多麼乏味的作品啊,絕對賣不出多少本』。後來嘛,你們也看到了,《舞女》單行本一開賣就大獲好評,銷量節節攀升。我拿這個調侃她的時候,她還不服輸,說什麼『說明讀者欣賞水平不夠,再說了,我的評論也偶爾有偏差的時候嘛』。她就是這麼嘴硬,但可愛的人……」
這一番話,獲得了一大片掌聲和笑聲。
那些笑聲,讓松枝真佐子羞紅了臉,咬牙切齒地看著台上:「這種話怎麼能當眾說出來,我饒不了你……」
持續一個多小時的簽售會,在她腦海里幻想著怎麼家法伺候中結束了。
走下台後,松枝清顯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一副沒睡覺的樣子。
他是一個真正的美男子,一舉一動都有著讓女人心動的魅力。
他還具有超級強大的天分,無論學什麼都很快。
人品很優秀。
沒錢的時候,能夠隱忍;有錢成名了,也從不刻意炫耀。
松枝真佐子覺得,除了時常頂撞自己這個主母外,他沒有任何其他缺點。
哦不,太招女人喜歡,應該也算一種缺點……
松枝清顯和小編輯,慢慢走出了會場,主母大人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身後,像心懷不軌地尾隨人類的大黑熊一樣鬼鬼祟祟。
京都的街道很筆直規律,像棋盤一樣的布局。
走在路上幾乎沒有拐彎,午間晴朗的陽光,使得大街上疾馳而過車子鮮明地一掠而過。
兩側不多的行道樹已經泛黃,紅蜻蜓停在空中盤旋,氣氛安逸。
身為公眾人物,走在街上,松枝清顯總是能碰到粉絲的。
一邊走,一邊簽名合影,到後來實在覺得煩了,買了口罩戴上後,情況才有所好轉。
到了清水寺的山門前,兩人暫時分開。
小林綠子先去找妹妹,松枝清顯則要去前邊的一家餐館,先去和松枝清雪會合。
「晚點見。」
「嗯,我在清水寺等你。」
大街兩旁全是餐飲店,日式、意式、法式、中式料理店比比皆是。
走了幾分鐘,松枝清顯走進了一家路邊小酒館。
店裡的氣氛充滿佛教意味,前來遊玩的客人,在音樂的伴奏下低聲交談,聲音猶如念經,就像在寺廟裡那樣。
松枝清雪在酒館最裡面的幽暗角落,安靜地等他。
走近她的時候,松枝清顯不由暗暗驚異,因為她的美麗容貌和奢華穿著與這種場合極不協調。
她穿著一身繪羽圖案的縐綢和服,底色純白,肩膀有幾朵紫藤花垂下。
下擺用金色的菊花邊,金銀相間的織錦腰帶上,繫著紅白色的絛帶。
看得出來是量身定製的,近似於禮服般華美的和服,讓她周身發散著難以形容的高雅和威儀。
哪怕周圍光線昏暗,環境雜亂,也絲毫不影響她身姿的千嬌百媚。
松枝清顯走過去時,她微微歪頭看了過來。
那小巧的潔白的下顎,宛若一件精緻白瓷,從昏暗中浮現出來。
這是一種很有心機的可愛動作,那微笑會讓人有種「她喜歡我」的錯覺,這種盲目的心理活動,會讓大部分人變成滾輪里拼命跑動的小老鼠。
小老鼠即使有幸打開籠子,也不會得到她的垂憐……
所以,她這歪著腦袋的樣子,是故作姿態……松枝清顯無比確信。
自從文化祭那天和阿潤碰面後,松枝清雪就似乎產生了類似「危機感」一樣的東西,開始對他更為在意,更頻繁地對他釋放魅力了。
Pua的次數,像雨點般襲來,但都被他機智地躲了過去。
松枝清顯堅決不上她的當。
松枝清雪繼續歪著頭,以一種頗為可愛的姿態注視著他。
她那遺傳自母親的高貴臉龐,是如同古代偶人般冷俏而纖巧的鼻官,美麗的櫻桃小嘴,嘴唇仿佛是艷紅的胭脂水浸染出來的產物。
「你來得好快,我以為你要下午才到。」松枝清顯在她對面坐下。
松枝清雪按了一下手腕上青瓷色腕錶的按鈕,小蓋子彈開,裡面顯示時間是十二點四十分。
「你來得好慢,我以為你十二點就該到了。」
「粉絲來得比較多,沒控制好時間。」
「先吃東西?」
「好啊,我也餓了。」
「吃完後,再去找母親和小鹿。」松枝清雪以往那樣露出親昵的微笑,然後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當然了,在那之前,你得先讓我享受一段甜蜜的約會才行。」
中午的餐食里,有一道生鱸魚片。
灰白色的魚肉貼著大塊碎冰,在燈光襯托下呈現出細微的纖維狀,宛如葉脈一般。
裝飾用的魚頭,沒有處理乾淨,從微微打開的魚鰓里流出來的血,滲入嫩滑的魚肉里。
吃過午飯,夫妻倆沒有去清水寺。
在清水寺對面的鴨川河畔,松枝清雪挽著他的手臂,愜意地漫步。
松枝清顯的感覺,相當愜意。
透過高檔和服的布料,能感到他纖腕玉臂的溫馨。
「你最近很忙的樣子?」開口轉移注意力。
「對啊。」松枝清雪忍著笑,「我新開了一家公司,正在準備招聘的事。」
「什麼公司?」
「網際網路公司咯。不是和你說了麼,我早就有這方面的打算了……」
「據我所知,店裡每個月的利潤也就一兩百萬吧。這點錢怎麼夠你創業?」
「外公快不行了。」
「哦……」
原來是等著遺產啊。
這點,松枝清顯不好評價什麼,只能把嘴閉上。
兩人走到河邊,踩著岸邊的石頭繼續散步。
秋日晴空萬里,水聲輕柔,河面波光瀲灩。
澄澈的秋風迎面出來,帶了一絲絲即將入冬寒意。
「冷不冷?」
「有點。」
松枝清顯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給她穿上。
松枝清雪雖然也有170的身高,但他的外套對她來說還是太大了,上半身被裹得嚴嚴實實。
只露出一張小臉來的樣子,非常可愛。
二人手牽手說說笑笑向前走去。
擦肩而過的遊客,都忍不住看向他們。
像是新婚少婦的女人,身姿翩然玉立,潤澤的櫻唇閃耀著光輝,豐茂的黑髮隨風披拂。由於男人用高大的身軀來遮擋在她前面,路人看不見她的面顏,但看她那優雅的模樣,也能幻想到她潔白足袋裡藏著肌膚雪白的小腿,還有那牛奶般的白淨小腳。
「男人都在看你啊。」松枝清顯說道。
松枝清雪在他耳畔說道:「可我卻只在意你。」
「真是狡猾啊,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會謝謝你的。」松枝清顯側頭看她。
松枝清雪和他對視,一隻手把被風吹亂的頭髮撥到耳後,笑著說:「這是讓你喜歡上我的手段。」
鴨川的微風拂過她的臉頰,髮絲輕輕搖曳,傳來一陣讓松枝清顯感到很舒服的香氣。
「你把目的說出來,我就不會上當了。」
「沒關係,我要你清清楚楚地知道是陷阱,再義無反顧地跳進去。」
「壞女人。」
「學你的啊,親愛的。」
「如果只是這樣,那你肯定要失望咯。」松枝清顯笑了下,視線重新看向前方的河水。
「是麼,原來我也有做不到的事啊?看來是不能太驕傲了。」松枝清雪說著,哧哧地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過不怕,我又不是只有一個人孤軍奮戰,對吧?」
「啊,你看,風景真美。」松枝清顯裝瘋扮傻。
松枝清雪朝前看去,河水清澈見底。
水流嘩嘩地沖刷著光禿禿的岩石,濺起來的水花,在秋日的暖陽下熠熠生輝。
松枝清雪現在是什麼心情,暫且不提,反正松枝清顯是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並且打定主意,等會她要是問出「我和媽媽能不能讓你永遠留下來時」,他就立馬捂著她的嘴不讓她說完。
路邊有些野菊花,松枝清雪彎腰摘了兩朵。
腰身下彎時,屁股翹了起來,顯示出非常性感的弧度。
松枝清顯下意識看了過去,松枝清雪靈巧地一個轉身,秀目清眉、明眸皓齒,美麗的臉如同幻影般浮現在他的眼前。
「背背可愛的清雪吧,她的腳好累……」
「……怪噁心的,以後別賣萌。」
松枝清顯彎下腰,松枝清雪馬上在他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
她上身的重量,溫熱地壓在了松枝清顯的後背上,傳遞著一種柔軟的親和波動。
「我是真不想穿和服木屐,也不知道媽怎麼出門都這麼穿……」松枝清雪語氣愜意地吐槽,把一朵菊花別在他耳後。
「在外面還是保守點好。」
「呀,你的占有欲真的那麼強?都不讓媽被外人多看一眼?」
「喂,正經點!占卜的東西不能當真!」松枝清顯面色震驚,手隔著和服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因為被背著,她屁股肌肉緊繃,圓滾滾的,彈性驚人。
手感美不可言。
松枝清雪右手使勁,把他的脖子一勒:「說,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這審訊般語氣,儼然高冷的女特工。
「我喜歡,呃,很多啊……」
「比如?」
「比如說,《潮騷》里的初江,大方、美麗、堅強……」
「想和這種女人結婚?」
「那倒不是,想結婚的對象,是另一種。」
「哪一種呢?」
「她處在結婚適齡期,對文學感興趣,喜歡處理家務事,性格誠實溫柔,女性味十足。她長著一張我喜歡的圓臉,身材嬌小而豐滿,即使穿上高跟鞋也比我矮半個頭,能被我輕鬆抱起來。她是我的忠實粉絲,但絕不介入我的創作,在我忙碌的時候會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條,通過這些來間接地支持我……」
「你說的就是阿潤小姐吧!」
「咦,是嗎?」
松枝清顯略一琢磨,才發覺阿潤真是他心中完美的妻子人選。
「放我下來吧。」松枝清雪沒好氣地說道。
「站穩咯。」
在河邊的一棵橡樹下,松枝清雪從他背後下來。
橡樹高大茂密,但樹葉已經枯黃了,落葉鋪了一地。
夏季的時候,它該有多遮天蔽日呢?
松枝清顯思考著這個問題。
「我說,你該不會是喜歡……」
「咦,你看,橡樹這種就是典型的闊葉樹,到了秋天就一定會落葉……」
「喂喂,我對橡樹沒興趣。」
「那不如我們來討論京都的城市布局,看看它有幾分像長安……」
看著使勁轉移話題的松枝清顯,松枝清雪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阿潤小姐喜歡你對嗎?」
「不知道呢。」松枝清顯看著地面的樹葉。
「是不知道,還是不確定?」
「不知道。」
「她有沒有和你告白什麼的?」
前面的河邊有一隻狗,松枝清顯張嘴打招呼:「汪汪~」
松枝清雪有著一雙狹長美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來的時候,就和她母親一樣氣勢十足。
她此時盯著松枝清顯,不放過他任何細微的面部表情,那雙堅定明亮的眼睛,給人爽快寬容的感覺。
好像,她能夠容忍他花心的行為,只要他坦白出來就行……
「你們在一起了?」松枝清雪眯著眼問。
「你知道嗎?」松枝清顯看著樹梢上的烏鴉,「我忽然很羨慕烏鴉,烏鴉至少不必因愛情而煩惱糾結……」
松枝清雪淡淡地笑了:「你這樣的話,我只能和阿潤小姐單獨談談了。」
「清雪,我忽然發現自己有些喜歡你了,想對你念一首詩: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在他倫敦腔朗誦的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中,松枝清雪回應了什麼,他沒怎麼聽清。
因為當時起了一陣風,當黃色的落葉翩翩撫過她的側臉時,她的表情無奈又好笑。
不久後,兩人結束約會。
離開鴨川,走去清水寺後山。
清水寺是日本最古老的寺廟之一,秋季時紅楓颯爽,又是著名的賞楓勝地。
在巍峨的紅色仁王門前,有許多人合影拍照。
「你也給我拍一張吧。」松枝清雪把手機交給松枝清顯,隨後化身成十幾歲的少女,擺出可愛活潑的姿勢。
周圍的遊客,都忍不住把鏡頭對準她。
松枝清顯的鏡頭裡,她更是美艷得不可方物。
秀麗的眉宇間,充斥著倔強與爽利之氣,秀挺的鼻官、小巧美麗嘴巴,微妙且富於雅趣,隱約洋溢著一種封建時代女性特有的清冽禁慾之美。
這種封建古板的,女性禁慾之美,和真佐子不能說非常像吧,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大凡封建時代的美女,都將欲望藏於心底深處。
真佐子亦是如此。
不過在這點上,松枝清雪略有不同,她藏在心底深處的,應該是她的真情實感……
假如松枝清顯是個情場聖手,那麼他肯定會對她產生莫大的興趣,以徹底征服她的身心為畢生所願。
「咦,松枝君,你終於來啦。」
剛拍完照,小林直子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側頭過去一看,少女清澈純淨的眼睛眨了眨,對著他露出了笑意。
然後,就是她旁邊的小林綠子,直接走了上來。
「啊,你們都在啊。」松枝清顯忽然感到背後一涼,僵硬地轉移話題:「話說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啊,啊,這清水寺的風景真好看,楓葉是那麼紅,紅,紅得就像……」
風吹過來,很冷。
「嗯,天氣是很好。」小林綠子輕輕點頭,雙眸看著他。
「楓葉也很紅。」松枝清雪披著松枝清顯的西裝外套,視線同樣在他身上。
「啊,是母親~」
處於雷區邊緣的松枝清顯,發現了救星,連忙朝前奔去。
身著莊嚴肅穆的黑色和服,皮膚嬌嫩,完全看不出真實年齡的主母從前方走過來,松枝清顯快步走過去攙扶著她的手臂,親切地喊道:「我從未如此感激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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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