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諂媚
偉大的靈魂？
季離閃過一抹疑慮。
他想到的是對方感知到自己的里世界咒印了，因為這東西嚴格來說才是他身上最至關重要的秘密，所以會第一時間考慮到這東西。
但轉念一想，對方應該指代的是自己299歲的靈魂。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自己這靈魂像是什麼299年份的老人參一樣，好像誰都有興趣來瞄一眼。
那麼自己眼前這個疑似惡異尊主的傢伙又是什麼意思呢？
見他沒有第一時間落座，蒙薩反而有些慌張：
「請您原諒我的冒昧，尊貴的轉輪者……我知道像您這樣的人行走在綿羊之中，必定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好吧我承認，我的確想和您認識一下……」
它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眼前的季離的身軀，目光似乎有些躲閃。
它在不斷壓抑自己內心的好奇，它很想詢問這位「轉輪者」的「本質」為什麼是一個如此奇怪的機械人形體，但它不敢。
蒙薩這誠惶誠恐的模樣倒是給季離整不會了——
轉輪者？他是把自己當成什麼特殊人群了？
而且那目光躲閃的模樣落在季離眼中，他看了眼自己的骨頭身軀，更加提起警惕：
這副惡靈化的身體有什麼吸引這傢伙的地方麼？
季離思索著，選擇坐在了椅子上。
的確，自從進入這靈薄獄之後，這蒙薩一直有意無意地都在給自己優待。
全程都在誘導那些「觀眾」的熱情聚焦在自己身上，不斷地造勢，不斷地給自己賺積分的機會。
既然這樣，那就裝一下好了。
蒙薩給季離倒上了一杯紅酒，隨後也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對面的位置上：
「自從我誕生開始，我在新羅這彈丸之地已經呆了72年，今天總算遇到了真正的轉輪者……我想斗膽地提問……」
它的目光還在往季離身上瞟著：「請問您經歷過多少個輪迴了？」
經歷了多少個輪迴……
季離思索了幾個呼吸後，突然反問：「你也想輪迴？」
他不知道轉輪者和輪迴的意思，但對方應當把自己當成了某種生態位更高的惡異，既然如此，不如用問題來回答問題。
這是一種矇混過關的方法，但因關鍵詞取自對方的問題，卻極有可能釣出有趣的情報。
以前在世界樹集團執行任務，季離遇到過好幾次不得不假扮要員的機會，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太陽系另一端的一個行星基地上，假扮早已經飛升向高天的世界樹集團創始人。
那次給他增長了不少假扮超級大佬的經驗，更何況後來他自己也慢慢成了真正的上位者。
隨著他這句話一問出，蒙薩一下子就解釋了起來：
「……是，沒錯！我已經經歷了72個歲月，卻始終只是死徒，不得寸進……」
你是死徒？！
季離心中再度提高警惕。
他目前還沒有了解過「死徒」這種惡異的詳細資料，但是他知道死徒的危險性甚至比惡異尊主更高哪怕惡異尊主本身比死徒要強大太多。
因為惡異尊主嚴格來說是一種領主型惡異，可死徒不一樣，從惡異生態的角度來看，死徒是遊獵型的。
如果說惡異尊主是核能發電站里的反應堆，那麼死徒就是帶著一車核廢料到處灑的存在。
這也是當初余青兩人猜測季離是「死徒」的時候，怕的要死的原因。但是眼前這個蒙薩，看起來卻是個領主型的死徒？
按照他查閱的閃街公開資料，這種特立獨行，不符合常規生態的惡異一般是算作「特異型」，指和其他惡異相比特立獨行的存在。
「我想等到27年後開始輪迴，這樣，我還有機會成為一名尊主……」
蒙薩很是期待地看著季離，激動地搓著手：
「所以……我想請教您，當然，我也會盡全力給出相應的報酬……」
七十二加二十七，所以99年等於一次輪迴……從這一點邏輯出發，自己這高齡那也得是三次輪迴了。季離思索著。
但是蒙薩並沒有直接道出自己的「輪迴」次數，也就是說，他只知道自己是一個「輪迴過不止一次的轉輪者」，但並不能看透我靈魂的真正年齡……
這一點倒是讓季離放心了一些，這些高級惡異還不至於那麼變態。
就像你知道我是個炸彈，炸掉之後會死很多人，但你只知道這裡有個炸彈，並不知道我的具體當量和爆炸範圍是多少。
這傢伙一副激動的模樣，看起來是想要知道「輪迴」的秘密，或者說方法，這說明「輪迴」本身在惡異的高階群體中也具有相當的含金量和一定的隱秘度。
可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輪迴」是什麼東西，要怎麼仔細敷衍一下這貨呢……
他凝視著蒙薩，蒙薩也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在蒙薩的眼中，季離頭部的未知機械構造正在不斷伸縮著，顯然是在打量它。
這不免讓它心中忐忑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忐忑也讓它愈發慌張。
半晌後，季離才吐出了兩個字：
「規則。」
心中不斷忐忑的蒙薩頓時一愣：
「規則？」
那倆小紅眼睛撅起來一隻，像是在思考的模樣：
「規則……規則……」
「規則？！」
蒙薩猛地站了起來：
「……是規則嗎？是規則嗎……」
隨後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在他眼中，季離那完全詭異的「本質」身軀，那對小紅眼睛猛地變大，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錘手掌：
「啊……對……對對對……」
「我怎麼沒想到呢……我怎麼沒想到呢？！竟然是這麼簡單的道理！」
季離讚許地點了點頭，沉默著略微放鬆掉逐漸催動起來的靈質：
糊弄過去了。
根據他的經驗，裝大哥的規則就是多說多錯。
你只需要寡言少語，下面的自然會去解讀你的意思。
哪裡有做大佬的還需要費心費力地去應付小卡拉米的？
都是一句話甩過來就不管了，美其名曰自己悟。
然而剛剛還處于思維風暴中的蒙薩突然沖了過來，停在季離面前，小心翼翼地撈起了他的手掌，很是市儈地搖了搖：
「真是醍醐灌頂……原來我的設想沒有錯！」
季離再度放鬆暗暗匯聚的靈質：
雖然不知道你自己悟出來了什麼東西……但是你滿意就好。
而蒙薩還在喃喃道：「無論是人之靈涅槃，還是我等入輪迴，都是順應規則……」
「感謝您的慷慨！！」
蒙薩鬆開自己的小黑手，隨手招來一鮮紅物件漂浮在季離跟前：
「72個歲月以來，蒙薩一直沒能成為尊主，所以手中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有這個……」
那是一個紅色的水晶。
從正面看去，像是一個水晶澆築的立體符號碎片，像是什麼東西缺失的一部分。
「我一直沒能弄明白這是什麼東西，而這麼多年以來，只要是我弄不明白的東西，無不是尊主們喜愛的物件……」
季離看著那東西飄了過來，剛想著死徒和里世界之間可能存在的聯繫，便感覺到手背傳來一陣灼熱——
咒印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