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獻祭
紅影只看到眼前一花，整個身軀便騰空而起。
他的身軀本和「亨森」內部的血肉短暫連接在一起，此刻直接被那股抓在自己脖頸上的大力連著根根扯斷，連著自己下半身血肉橫飛之間，整個人衝上了天頂，直接被季離摁在了那天花板上。
一聲巨響震盪空間，整個天頂瞬間內陷出密密麻麻的龜裂大坑，紅影一時間鮮血狂噴，全身上下的骨頭斷了不知道多少，連身上的紅光都變得無比暗淡：
「亨……森——」
鮮血在他的喉嚨如泉眼般冒出，話語中滿是血沫。
但那被撕成兩半的大手猛地一顫，竟朝著那深井迅速縮了回去，除了大半截留在原地的「屍體」外，剩下半截直接開溜縮沒了。
沒給他傻眼的機會，便是噗噗幾聲爆響，四肢便被瞬間扯斷，他只來得及伸向季離頭顱上的一枚尖刺，艱難出聲：
「媽的……媽的！我怎麼可能……栽在你這種東西……手裡！！！」
昂——！！！！！
一聲怪異的巨吼震動了整個空間，他背後的天花板驟然碎裂，一枚白色的腐臭鹿頭張開尖牙連著紅影的身體，一口咬在了季離的身上。
爆碎斷裂的聲響中，那牙齒或是根根斷裂，或是倒插入牙齦之中，一時間鮮血迸射又被高速凍結，一片零度低溫迅速蔓延那猙獰碩大的吻部，卻也將季離從天頂按下去半截。
隨後便被一截巨大的黑冰尖刺洞穿，整個哀嚎著掉落下來，竟是一枚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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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道紅光從那斷開的喉管後方激射而出，順著破開的天花板疾馳而去，嘴裡好似瘋魔般傳來陣陣囈語。
瞬間，整個空間莫名照耀上一層可怖的紅光，空間顫抖之際，現場除了季離外所有人都感到一陣暈眩，搖搖晃晃中倒在地上。
金彌紗捂著腦袋，原本因高強度施展靈質而漆黑的雙目鑽出一片血絲，頓時便高喊道：
「老季！小心！！！」
然而季離已經化作一道黑線沖了出去，身後灑下的一片冰氣中才漸漸傳來兔子的後半句話：
「他是食靈者！和惡異尊主深度綁定的巨煞級契魔人！他現在想獻祭整個靈薄獄！！！」
……
「偉大者……你是荒誕，是奇蹟，是毀滅，是新生……」
食靈者一臉焦急地高速穿行在監牢之中，整個雙眼已經完全被紅光浸染，身上赤色如血，如猩紅流星一般沖向監牢的最深處。
在他的身後是一片恐怖的冰瀑，上方激射而來季離此刻的身影——
那是深黯的黑光，冰冷靈質在他的身下匯聚雪崩一般席捲整個監牢通道。
無數惡異與獄卒發出陣陣悲鳴和慟哭，被那雪崩吞噬的瞬間便化作冰冷靈質鑽進黑光之中，一部分又重新投放到那聲勢浩大的低溫冰瀑中，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身後的動靜早已讓食靈者驚駭萬分，不斷崩解掉靈薄獄的牆壁，那些構成靈薄獄的靈質在一陣紅光中不斷化作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殘肢——
腐爛的野獸頭顱、長著牙齒的觸鬚、噴射紅光的大眼睛、血色的呼吸般的爛泥等。
那光怪陸離的物種在黑光掠過的瞬間便瞬間凍結，再被雪瀑沖刷成滿地碎片。
季離的氣息越來越可怕，食靈者只感覺那靈壓愈發接近他的全盛時期，但哪怕「獻祭」製造障礙的速度再快，二者之間的距離差距也在高速縮短！
前方不遠處，正在控制著為數不多的鼠群滿地找路的李占祥只感覺地面隆隆作響，帶著還有還有些魂不守舍的車梨剛過一個拐角，便看到紅黑兩顆流星急速而來，那滿地如雪崩一般的冰瀑更是讓他直接傻在了原地——
這你媽什麼東西？！
旋即那紅光便從頭上一閃而過，竟然直接撞碎一道牆壁沖了出去，那身上可怕的靈壓讓他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後方那逐漸靠近的黑光和排山倒海般的冰瀑，更是讓他渾身頭皮發麻，強烈的恐懼和絕望幾乎要擊穿他的靈魂之井——
這他媽又是什麼東西？！
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葬身在這冰瀑中時，只看到那冰瀑竟然如水流一般全部避開了他們兩人的身旁：
「照顧好我的線人，她要是掉一根頭髮我就撕了你。」
身旁也在傻眼中的車梨頓時目光一顫：
「……季離？！」
是那小子！？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
李占祥一下子腦子有點冒煙了，而那已經遠遠飛去的黑光投來的冰冷目光只讓他渾身一顫——
如果那黑光真是黑山羊，那恐怕今天這事兒還真能善始善終……
但是他自己就不一定能善終了。
就憑他晾了人家一個星期，事後就免不了要被一番清算…
可這他媽是什麼事兒？
你這麼強的實力，為什麼現在才暴露出來？！拿我當小丑嗎？！
有些百感交集的李占祥咽了口唾沫，看了眼旁邊似乎有些失神的車梨，有些躊躇地開口道：
「你和他熟嗎？」
……
高速逃遁的食靈者終於沖入了「冰獄」的最深處，那是一處面積寬廣的圓形祭祀場。
一尊碩大的逆十字上，巨大的青灰色的冰冷屍體被倒著束縛在上面，渾身上下綁著鐵鏈，倒置的頭顱微微咧開，一口爛牙下噴吐著陣陣白汽。
食靈者趔趄著落在了它的身前漂浮著，那屍體灰色的眸子匯聚在了他的身上，猛地掙扎著想要咬向他，卻被鎖鏈死死捆住，只能有少許的掙扎。
「……想不到事情會落到這一步田地……辛苦半年的成果，毀於一旦……」
食靈者長出了一口氣，虛弱的目光逐漸變得凝實。
此刻他身上的紅光已經暗淡了很多，終於能看清他的模樣，是一個長滿鬍鬚的中年新羅人。
身後的黑光正在疾馳而來，他沒有機會做更多的感慨，只剩半截的雙腿猛地跪倒在地，發出了一陣晦澀的高頻囈語，速度極快地念叨著，隨後猛地張開被季離撕得殘破的雙臂——
洶湧的紅光從那屍體的身上爆發開來，竟將季離剛剛沖入祭祀場的身軀震退少許，且再難寸進——
「……異神？！」
這紅光有點眼熟，和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得到里世界咒印的時照耀他的紅光幾乎一模一樣。
只不過，從感知上又有很大的區別，似乎要弱很多……是他背後的惡異尊主？！
而就是這瞬間的阻滯，那碩大十字架上的怪物已經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身軀上浮現出一塊塊紅斑，而那跪倒的食靈者竟也渾身上下升騰起血色的火焰——
「不！您不能這樣對我！不！！！！」
他突然慘叫了起來，滿地打滾：
「我這都是為了您！為了您！難道我不夠好嗎……為什麼，為什麼！！！」
那巨大的屍體也在瘋狂掙扎，最終竟在萬千紅光中對上了季離的目光。
也就是這一刻，季離渾身一震，感覺到全身的冰冷靈質都沸騰了起來，那來自靈薄獄空間的親和力似乎在一瞬間暴漲到了極致，仿佛這一刻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整個靈薄獄空間內，裡面活動的惡異與人之靈，包括眼前的祭壇，宛如化作3D立體地圖呈現在他的腦海中。
而與此同時，那呈現在他腦海中的整個「冰獄」正在發生劇烈的震動，從外圍開始崩解。
紅光中的巨大屍體在那一眼後，也徹底變成了一片雪花般的紅色碎屑，迅速鑽入滿地打滾的食靈者身體中。
看著眼前這一幕，季離對事況驟然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