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田間老漢，離譜的江東犁
城外。
夕陽西下。
看著陽光下那如同汪洋一般的田野。
曹操也忍不住開口，在那感慨出聲。
「荊州確實是塊寶地。」
「此地光是糧倉之中所囤積的錢糧，都夠我軍用上一年時間了。」
「蔡瑁此子果然是無膽鼠輩。坐擁如此沃土，竟然一兵不出，直接帶頭投降，豈不可笑？」
此刻說話，既有對於荊州這片沃野的重視，也有對於蔡瑁的不屑。
許褚聽了，也是感慨道。
「確實可笑，不過這也算好事兒了，起碼百姓能少吃些苦頭。」
「若真要直接開戰，別的不說，這屋外開墾的良田，怕是一處也留不住了。」
「天下興亡，說到最後苦的還是百姓啊。」
本只是隨心之言。
聽他這麼說，身旁曹操卻是立時變了臉色。
「咦，你這廝，還有這種見地？」
「看來這段時間，你跟在蘇先生身後，還真學到不少東西，士別三日，還真要刮目相看了。」
「好，既是如此，那我等就直接去那田間，看看百姓吧、」
調侃兩句後，曹操揮手，再次吩咐。
不過這次，許褚卻沒直接同意。
抬頭看了下上方火紅的日頭。
反倒是在那認真提醒道。
「啊，出城？這個點了，丞相不如回家歇息，先用膳吧。」
「孤能用膳，你看他們能用膳麼？」
曹操聞言搖頭。
說話功夫。
已經從馬車上走下。
在這田埂之間行走起來。
不多時，就見到了有老農帶著稚童，正在田間耕地。
夕陽的黃昏之下。
老農脊背拱起。
汗水順著脊柱緩緩滑落而下。
黝黑的皮膚，焦黃的土地，緩慢的耕牛。
這一切構成了漢末最為常見的畫面。
曹操自然也是司空見慣。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在蘇塵的府邸上飲了些茅台的緣故。
還處於微醺狀態。
此刻看著這尋常畫面。
他的心中卻是泛起了無盡的感慨和唏噓。
「襄陽的百姓，看來也不富裕啊。耕地只能用一頭牛來拉麼。」
「這不是正常麼，丞相、你可不能拿這種地方和許昌比啊。」
「許昌那可是天子腳下，又有丞相你的悉心治理。似這種地方，要俺說，能有一頭耕牛，來幫忙犁地，其實就已經殊為不易了。」
眼下雖然已經有曲轅犁出現。
但因為戰事頻發的緣故。
這種高效率農具，根本沒有大範圍的推廣。
基本上，很多農戶耕地，使用的依舊是直犁。
而直犁最少也需要兩頭牛來拉，才能勉強拉住。
若是家中沒有耕牛，就需要家中的青壯年，在前方拉著繩索，充當耕牛，拖拽著農具前行。
許褚出身寒微，自然也知道此刻漢末的農事如何。
甚至年輕之時，在家中務農，也幹活類似的活計。
所以今次看了這場面，倒沒有過分感慨。
甚至覺得，對方還算幸運了。
「是阿，天下興亡，百姓最苦，這兩頭耕牛拉地，一天最多也就耕地三四畝而已。這隻有一頭耕牛，而且還是個老漢，耕地效率，怕是要直線下降了……」
曹操聽了也是點頭、
深深看了眼，這耕地的老農之後。
本想著再感慨兩句民生之艱苦。
扭頭折返路上，卻忽得驚覺有些不對。
「咦？」
「不對啊，這老漢怎麼只用一頭耕牛，耕地比人家兩頭還快？」
「這麼快一畝地就給耕完了？？」
曹操懵逼了。
再回神，更是激動。
趕忙揮手，就朝著身邊許褚吩咐起來。
「仲康，仲康！」
「快！」
「快將那個老漢給攔住！」
虎痴聽了，也來了精神。
「老漢，休走！」
「速速停下！！」
這時張口大喝一聲。
直接策馬就朝著那老漢所在方向飛馳而去。
小老兒耕地結束之後。
將孫兒放在牛背上。
帶著正要回家。
忽然聽到這如雷般的大喝聲。
扭頭再看虎痴這如同小山一般的虎將，策馬而至。
自然是被嚇得面如土色。
等許褚幾人靠近後。
甚至還沒等說話。
就先一步跪地，在那告饒起來。
「小老兒該死！」
「小老兒該死，不知什麼時候衝撞了大人！」
「還請大人垂憐，看在小老兒這上有老下有小的份兒上，放小老兒離開吧。」
「實在不行，放我家孫兒離開可好？」
「老漢願以性命相抵！」
枯槁老人跪地連連叩首。
搞得剛剛狂奔而至的許褚，那叫一個手足無措。
想解釋，又恐嚇到了對方。
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關鍵時候。
曹操終於趕到。
帶著臉如沐春風的微笑，朝著老漢道。
「老丈勿憂！」
「我等並非是來找老丈麻煩的，只是有些問題，想要問問老丈而已。」
「這是一點心意，還希望老丈，不要見怪才是。」
相較於許褚的手足無措。
曹操處理這種場面，自然頗有心得。
此刻不只是言語上的安撫。
再伸手，甚至還主動從懷中掏出了幾兩碎銀，塞到了老漢的手上。
這一番懷柔手段下來。
老漢果然是把心重新放回了肚子。
再看手中那足夠全家小半年吃喝的銀兩，更覺得感激涕零。
立馬跪地，朝曹操這邊是叩首道。
「貴人，這說的哪裡話。」
「能被貴人看重，是我等的福氣才是！」
「貴人想問什麼，小老兒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曹操問，「沒那麼麻煩。你且將你剛犁地的用的耕犁，拿給孤看看，如何？」
「貴人追了一路，就是要看這個？」
老丈愕然。
沒想到面前這兩人窮追不捨，竟然只是為了這個。
不過看著手中拿著的銀錠子，再看看身旁虎痴腰間的佩刀。
老丈哪裡敢多說什麼。
趕忙拉著自己孫兒，乖巧退到了一邊，在那拱手道。
「貴人隨便看，隨便看。」
「貴人若是喜歡，直接拿走都行。」
曹操聽了，不再搭理。
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老漢身後的耕犁上面。
此刻繞著耕犁走了三圈。
眉頭也是越皺越緊。
「果然不是尋常的牛耕犁。好像也不是尋常曲轅犁。」
「甚至頭部位置還用專門的鐵器進行了加固。有點意思……」
「老丈，此犁用起來，比尋常犁來的更加輕鬆麼？」
他抬頭，朝著老丈問話。
老人趕忙回道，「豈止是輕鬆，簡直不要太方便。」
「我看貴人也是個知農事的，應該知道耕地之難。」
「原先我等用那牛耕犁的時候，不僅需要用兩頭牛拉犁，還要家中老幼一起上陣，每天從早累到晚，才能勉強耕完三畝地。
但用上了這江東犁之後，情況不一樣了。
不僅只需要一頭耕牛。
貴人你看，我這耕地之餘，還有時間帶著孫兒在田間玩耍哩！」
「擱之前，俺想都不敢想，能有這樣的好日子。」
老漢說到最後，滿臉的感慨。
身旁曹操的注意力，則是已經全部放在了那江東犁上。
繞著這江東犁走了好幾圈。
又親自推到田埂里試了試。
確定老漢所說，準確無誤後。
面上表情也是逐漸嚴肅起來。
再來到老漢身旁，更是一臉認真，朝他又問起來。
「老丈剛說這東西叫江東犁？老丈可知道這東西是誰做出來的。」
老漢回話，「你說這個啊，這是江左盟的蘇大善人做出來的。免費借給咱們用的。」
「你說是誰，給你們的？」
曹操愕然。
沒想到在這，竟然還能聽到蘇塵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