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人世間
來到病房，裡面無人照顧，還是秋月奶奶的到來，讓老人醒來。
兩個空巢老人嗎？居然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秋月奶奶，您和老先生沒孩子嗎？」
秋月奶奶來到老伴面前，「兒子女兒都出國了。」
「出國就不要爹娘了嗎？」李康有些憤憤不平，兩個老人肯定是花了一番心血才培養出兩個大學生，居然跑國外去不回來了。
兩人的孩子想來也不會年輕，可能跟李建華歲數差不多。
秋月在病房裡忙碌起來，沒空回他。
等幹完活兒後，才跟他解釋道：「你太年輕了，不理解父輩那個時代。他們也有他們的苦楚。」
「我們也沒埋怨過他們。」
秋月奶奶真的很好，連到了這種時候，都捨不得在別人面前責備兒女。
「建康，醒醒，我來了。」
「我老伴叫葉建康。說是健康，其實身體一點也不健康。比起我這個老太婆還不如。」
李康能從老人眼中看到深沉的愛。
這種愛，只有在艱難困苦下，不離不棄，相互扶持才能積澱出來。
對老伴的愛意化為了手上溫柔的動作。
老伴葉建康醒來了，「你回來啦？工作怎麼樣？還適應吧？」
「這位是誰呀？」老人注意到了李康。
李康主動介紹起自己，「葉老您好，我是李康。」
「李康就是我新工作的老闆，人家小李可好了，特意來關照你的。」
「謝謝。」老頭這次顯得有些冷淡，似乎對李康的關心拜訪不那麼在意。
秋月也習慣老伴這樣了，「小李別在意他，這人脾氣就這樣，有些怪。」
醫生走進來，「秋月老師，您回來啦！建康老師的病情，我要單獨和您說一下。」
「小秦，沒什麼好避著我的，當我的面說吧，能活多久都能坦然接受。人老了，命中注定要走，誰也擋不住。」
秦醫生望向秋月老師，在徵詢她的意見。
「就當著面說吧，建康一直以來都不希望別人瞞著他。」
秋月心裡嘆了口氣，兩人已經提前商量過了，打過預防針。
「是這樣的，葉老師目前的肺癌還在中期，小細胞肺癌，利用現在最先進的醫療手段，有可能活一到兩年。」
「那是好事啊！」葉建康自己就高興的叫了起來，「秋月，你聽到了沒，我可能又能多陪你一兩年了。」
秋月奶奶白了他一眼，「人家小秦還沒說完呢。」
「就是費用，可能單位的醫保不會報銷。」
93年上海實行的是單位職工醫保，單位每個月從員工工資里扣除一部分，作為醫療基金。
以後生病了，也是單位給報銷。
就沒有統籌的醫療保險。
秋月和葉建康的醫保是學校負責報銷的。
教職老師的報銷比例還挺高的，算下來最後其實也花不了幾個字。
但是如果要用到國外的先進技術和器材，可能報銷的限制就要更大一些。
秦醫生擔心的也是這點，兩個老人清苦一輩子，身上衣服都是好些年前的了。
秋月老師身上那件衣服，還是他學生時代就見過的。
想來也不會有多少錢。
講完了以後，秦醫生就離開了，留時間給他們思考。
李康悄悄跟了出去，「哎，秦醫生，能耽誤你兩分鐘嗎？」
「你是？」
「我叫李康，也是秋月醫生的學生。想問問秋月老師家什麼情況啊？」
秦醫生也沒多懷疑，畢竟李康看起來非常年輕，不是學生，還是老闆嗎？
「秋月老師和她老公是空巢老人。他們的孩子大學後，趁著一次出國學習的機會，跑到國外去了。這一去就沒回來，連和家裡的聯繫都中斷了。」
秦醫生嘆了口氣，有些替兩個老人感到不值，「現在他們出了事兒，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我還有其他的事，先走了。」
遠遠的，都還能聽到秦醫生的嘆息。
李康沒問這次醫療費要多少。
一味的對別人好，並不能得到別人的感恩。
大概率可能是農夫與蛇。
李康能來看一下，就是挺關心員工的了。
「秋月老師，我現在有事先走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可以跟我說。」
李康來的快，走的也快。
今天李建華邀請，他怎麼能不去呢。
不給李建華面子，可是觸犯天威的。
人家現在說話一言九鼎！沒幾個人敢忤逆。
邀請你李康來家裡吃飯，就是在給你面子。
更何況還是江美玲親自給他打的電話。
從電話里，李康聽出語氣似乎有些酸酸的，還帶點哀怨。
李康心裡嘀咕，「上次和方林雪一起去佘山玩，碰到了老江和老梅。
肯定是這兩老頭把消息給抖了出去，讓江美玲知道了。
今晚去了那邊，江美玲肯定要興師問罪他。
李康想到這，就覺得有些頭疼，江美玲沒事你湊什麼熱鬧。
跟方林雪打了電話，報平安，然後又給葉雨晴打電話，報平安。
最後給美霞打電話報平安。
至於劉浪和一明兩個小弟，自己老老實實的就好。
大哥現在忙的很，哪來的空給你們打電話。
劉浪有時候想他了，就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晚上。
到了李建華家，他也沒空著手，知道晚上可能會喝酒，給自己喊了個代駕。
除了美女保姆，也沒別人了。
幸好美女保姆大學期間就把車學會了。
雖然李康見識過她的車技，就像在懸崖上走鋼絲一樣。
但也勝過自己喝醉了開車要強。
這年頭還沒查酒駕的，連駕照都是李康花錢買的。
至於身份？還有錢搞不定的事嗎？
李康一共花了不到一萬就搞定了這些小事。
對別人來說，各種托關係，各種求爹告奶找人。
對李康來說，只需要用錢就能辦到，這也是時代的福利。
一旦過上有錢的日子，就再也回不去了。
手上拎了兩瓶茅台，還有一瓶紅酒。
「你就先在附近玩會兒吧，那邊有個書店，你可以進去看看書。」
沒打算讓美女保姆上去，避免被認為是帶女朋友去的。
李康送禮已經送成習慣了，每次來李建華家，手上都會帶點東西。
不僅是因為他們家幫了自己很多，還有人之常情。
李建華是根大腿，江老頭也是個大腿，幹嘛不抱。
傻子才會在這種時候還心高氣傲，那種情況只會出現在電視中。
現實點，先把好處撈到再說，別傻傻的跟別人像仇人一樣。
李建華有他的選擇，有他的原因，李康再不喜歡他。
也不得不承認，人家確實有可圈可點之處。
人品上在他看來，還過得去吧。
除了對不起他們母子倆和他爸媽，李建華可能也沒對不起其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