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以下犯上
他開車直奔倪府，倪永孝很奇怪：
「阿琛，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韓琛苦笑道：「阿孝，我怕了！」
倪永孝疑惑的摘下眼鏡：「怕？」
韓琛的臉上滿是恐懼。
「自從方首富上任以來，香江的社團基本上消失了一半啦。」
「他給叄大一個社團許可證，這是真的要徹底消滅社團。」
「現在，叄大加上方首富私人擁有的新界，香江的一大半都已經沒有了社團了。」
「而且……」
「他們掌控的力量，全都是香江最繁華的地方。」
「東星被除名之後，叄大的力量進一步的加強。」
「香江的社團，只留下了忠義信、碼幫、洪樂、長樂等小幫派。」
「他們加在一起都不是叄大的對手，方首富的社團改造計劃離成功不遠了。」
倪永孝點點頭：「確實如此，不過你怕什麼？」
韓琛特認真的說道：
「方首富說到做到，他給社團畫下了紅線。」
「不遵守紅線的社團都要死！」
「他給軍火撈家設下紅線，阿浪逍遙自在。」
「他給洗衣粉撈家設下紅線……」
「想來……下一步該整頓的就是洗衣粉了。」
倪永孝臉上沒有任何波動，這件事他早就看清楚了：「不然呢？」
韓琛苦笑道：
「不然呢？」
「香江最猖狂的力量是社團，可現在，被收拾的最厲害的也就是社團。」
「香江的軍火販子本來也猖狂。」
「但是你看……」
「現在香江誰還敢販賣軍火？」
「那麼，方首富還有什麼沒有整治的？」
「好像只有……我們這些洗衣粉撈家麼？」
倪永孝笑道：「阿琛你說的對，只是阿仁跟我說了，我們倪家有了跟阿浪一樣的資格。」
韓琛搖搖頭：「我們現在還沒有格。」
倪永孝一愣：「為什麼？」
韓琛咬牙：「國華！」
他頓了頓，認真的說道：「阿孝，我知道你不想要親手殺了他。」
「但是，不管你願不願意，國華現在打的旗就是倪家的。」
「他做下的事，不管我們願不願意，被人都會算到我們頭上來。」
「人家說，這是倪家讓做的。」
倪永孝點了點頭，國華的事他已經有了打算，自己想要洗白，自然得保證羽翼乾淨。
韓琛後怕道：「前兩天，他竟然還想要去離島搜索殺馬爺的殺手。」
「要是真的去了，絕對會給咱們兩人惹禍。」
韓琛定定的看著倪永孝：「阿孝，我得給你說實話。」
「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找殺手去殺國華了。」
倪永孝豁然頭，皺著眉頭：「你怎麼這麼做？」
韓琛大聲道：
「我怕了！方首富的手段我們鬥不過的。」
「我不想跟東星三虎一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我怕的要死！」
倪永孝無言。
韓琛喘了一會兒粗氣：
「不過，我找到殺手之後，就趕緊來找你了。」
「想來，他們並沒有開始行動。」
「要是你不同意，我給他們打電話就是了。」
倪永孝拍了拍韓琛的肩膀：「阿琛，我不是反對你去殺國華。」
「這件事其實我早有準備，不過你既然找了人，那我也不攔你。」
「不過以後，你做事要跟我說一聲，我同意了，你才能殺。」
韓琛重重點頭。
……
鱷佬家中，他把錢一迭一迭的拿出來一張張的數，生怕這錢裡面突然出現一張白紙。
小富說道:「別數了，都是真的。」
鱷佬不以為然：「萬一他白紙作假呢？我一定得仔細的檢查。」
小富無奈道：「人家敢把錢給我們，就不怕咱們查。」
「另外……」
「你現在就算真的檢查出了白紙又有什麼？」
「難道你還能回頭找他？」
「這種交易都是當面要點清楚的。」
「哪裡有事後找補的？」
鱷佬呆住了！
反應過來之後，他趕緊把錢一摞一摞的檢查。
虧了！
當時就該好好的檢查的！
小富也不理會他，他掏出了一個信封，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鱷佬忙活了好半天，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
還好，都是真錢。
鱷佬一臉的興奮，啞著嗓子大叫：「發財了！」
小富給他潑冷：「這錢還不算是咱們的呢！」
鱷佬不以為然，「到我手裡的錢，絕對沒有還回去這一說。」
「這就是咱們的錢。」
「咱們兩人六四，不，五五分！」
說完，就要你一摞我一摞的平分。
小富摁住了鱷佬的手。
鱷佬愕然：「你嫌少啊？」
他立刻變了臉，「你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
「這生意還是韓琛看在我的臉上主動送上門的。」
「你還要多分？你的良心呢？」
「痛不痛啊？！」
小富無奈：「先不忙著分錢，你得先看看這份料。」
鱷佬這才怒為喜，老實說，
這特麼的可是一萬張大黃牛。
他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
五五分，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鱷佬拿過信封：「這是什麼東西？」
小富老實的回答：「國華的資料！」
鱷佬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會有？」
小富無語了，好一會兒才道，「韓琛放在手提箱裡面的啊。」
鱷佬這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忽然間他反應過來：「咱們真要去殺人？」
小富反問道：
「韓琛可是洗衣粉的大撈家。」
「你接了他的錢，答應了人家的事情。」
「你想反悔？」
「真不怕人家回來找你的麻煩？」
鱷佬身子一怔，小富又指指桌面上的錢，「要不，咱們把錢送回去？」
鱷佬怒了：「進了我口袋的錢，哪裡有再出去的道理？」
小富問他：
「那這國華，咱們殺不殺？」
鱷佬猶豫不定：「這傢伙可是大毒梟，殺起來很麻煩的。」
小富點點頭：
「沒錯，背叛老大，勾引二嫂，無惡不作，良心都被狗吃了。」
「殺了正好。」
「積德行善。」
「還有錢拿！」
鱷佬眼珠子都瞪圓了：「你真要殺？」
小富特認真的說道，
「殺了這傢伙，我就可以給我媽買一個大房子了。」
「而且……」
「這人殺起來不難。」
鱷佬馬上問道:「怎麼殺起來不難？」
小富笑道：
「韓琛都把國華的資料介紹的那麼詳細了。」
「有這些資料在。」
「殺起來有多難？」
鱷佬立刻開心了。
他和小富一樣，其實是特簡單的一個人。
很容易被人忽悠。
不然，也不會這麼大的年齡，
一事無成。
小富話音一轉：「不過，這事情得你出馬。」
鱷佬驚道：
「我是你的經紀人，我出馬做什麼？」
小富嘆了口氣：「你出馬，殺起國華來才容易啊。」
……
國華在火鍋店裡面吃火鍋，特意要了牛鞭。
沒辦法，老婆多，需要補一補。
「幸虧阿孝提醒。」
「不然我就進了赤柱了！」
他夾起一塊牛肉，在鍋邊敲了敲瀝了瀝水，忽然想起前兩天的事，心有餘悸。
方首富親自在離島布控，行動處處長黃炳耀親臨，
幾乎香江所有的藍帽子都趕到了離島，
再加上軍裝……
那天但凡在島上的江湖人士，有一個算一個，
全沒跑掉！
第二天警隊就召開了發布會，說抓獲了數十個偷渡分子，還有十幾個販毒人員，
另外還有十幾個手裡有命案的通緝犯。
簡直是大豐收！
國華心道，要是自己去了，
估計又給方首富的赫赫戰功上再添一筆。
反正他是不再去離島了。
國華正吃著正高興，電話響了。
韓琛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國華，在哪？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國華不疑有他，韓琛的低啞聲音極富個人特色，別人是學不來的。
「重要的事？」
「那你來吧，在老地方！」
不一會，韓琛帶了一個小青年過來了。
國華一愣：「你新收的小弟？」
韓琛笑道:「是啊，他叫小富。」
「這小子挺能幹的，帶他來見見市面。」
「以後運貨，就得他出去了。」
國華點點頭：「你來找我做什麼？我跟你說，可千萬要說個好消息。」
韓琛招手招來店家：「老闆，老樣子。」
他再一指小富:「店裡的招牌菜給小富送一份上來。」
韓琛笑嘻嘻道：「本來咱們五家人的線路全被你一個人占了，你慌什麼？」
「有錢賺還不好？」
國華搖搖頭：「我又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離島的事。」
「幸虧阿孝給我打電話阻止我去。」
「要不然，我真就死了！」
「當天晚上警察逮了多少人啊！」
韓琛提醒他道：「你有沒有去給關二爺酬神還願呢？」
國華頓時一怔。
「咦？」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這個時候，老闆麻溜的送來了兩個火鍋。
韓琛對小富道，「你到國華那邊吃，別影響我和國華說話。」
小富答應一聲，看向國華。
國華自然無可無不可。
小富這才坐下。
國華贊道：「你這小弟懂規矩啊，回頭我就給關二爺還願去。」
韓琛一邊吃著火鍋，一邊慢條斯理道，
「咱們這些傢伙做的是掉頭的生意，」
「最是要請求關二爺庇護。」
「你果然是把忠義都拋棄了。」
「甘地，綠的不冤。」
國華猛然回頭看著韓琛。
剛要發怒，猛然間心頭一痛，一把匕首狠狠的插進了他的心臟。
韓琛慢條斯理道：「琛哥要我來問候你！」
……
倪家負責掌控香江線路的國華被人刺殺了。
江湖風聲傳說，殺國華的人是倪家的另一位大頭目——韓琛！
這讓江湖越發的緊張。
難道倪家也要起內訌？
難道東星之後，倒下的另一個大家族會是倪家？
國華手下的小弟齊齊跑到倪永孝那裡去告狀。
恰好遇見韓琛。
韓琛怒了：
「你們搞什麼？我和國華無仇無怨，殺他幹嘛？」
國華的小弟很肯定:
「火鍋店的老闆說就是你吩咐人殺的，你帶了一個人進去，趁著華哥沒防備，刺殺了他。」
「你還說……」
「琛哥要我來問候你！」
韓琛給氣笑了：「你們是不是痴線啊？！」
「我就是韓琛，我就是琛哥！」
「我要殺國華，會說這話？」
「有沒有腦子？」
國華的小弟這才反應過來。
對呀。
倪家只有一位琛哥，那就是韓琛。
他去殺國華，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小弟不服氣：
「店主說了，就是你殺的，他看的很清楚你的樣子，別人模仿不了！」
倪永孝詭異的眼光看著韓琛。
韓琛都要炸了！
他可是打探的清清楚楚，鱷佬那個傢伙只是個吹牛高手，絕對沒有膽量殺人。
韓琛也不指望他去殺國華。
他指望的是小富！
果然，小富很輕鬆的就刺殺了國華。
表現堪稱完美。
一擊斃命！
然而……
鱷佬那個混蛋竟然去了！
挑！
他什麼時候這麼大膽了？
他不是應該躲在別的地方不出來麼？
簡直就是離譜！
韓琛可是知道他跟鱷佬到底像到什麼程度。
要是早知道鱷佬敢去，那還不如韓琛自己去呢！
那樣還能省下一千萬港紙！
此時此刻，韓琛心裡有一萬匹草泥馬路過。
倪永孝問道：「國華什麼時候別人刺死的。」
小弟說道，「晚上八點！」
倪永孝問道：「你們確定麼？」
國華的小弟相當肯定：「老闆在出了人命之後，第一時間喊了我們。」
「他是不敢阻攔韓琛的，我們去追他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蹤影。」
倪永孝搖搖頭：「時間不對！」
小弟急了：「真的是八點！」
倪永孝淡淡道：「不對！韓琛從六點就來到我這裡，」
「一直沒有出去，他怎麼去殺國華？」
小弟怔在當場，旋即大叫：「孝哥，你不能袒護韓琛。」
倪永孝皺著眉頭：「你質疑我，敢跟我大小聲？」
小弟不管不顧：「店老闆不會認錯人的！」
倪永孝冷笑道：「我這裡前後都裝了監控，韓琛一直跟我坐在這裡沒有動。」
「來來來，我讓你們看看監控錄像！」
他話音一落：「以你們的身份，以下犯上怎麼說？」
小弟咬牙道：「家規我們懂，要是我們錯了，我就按照家法處置。」
「可是我們對了……我要殺了韓琛，給華哥報仇！」
倪永孝頭看向韓琛：「你怎麼說？」
韓琛咬牙道：「阿孝，國華不是我殺的，你最清楚了。」
「搞不好就是這些傢伙殺了國華，反過來嫁禍給我，想要上位！」
小弟們特別悲憤：「韓琛，你不要血口噴人。」
韓琛冷笑道：「大家彼此彼此而已。」
倪永孝暗暗給韓琛點了個贊，旋即大喝道：
「吵什麼吵？」
「今天的監控錄像拿來！」
自然有人把監控錄像拿來了。
倪永孝威嚴道：「行了，你們慢慢的看。」
韓琛冷笑的看著國華的小弟們。
他心發狠，一不做二不休，一會兒就讓你們全撲街。
國華的小弟們狠狠的瞪著韓琛，敢殺他們老大？
電視畫面播放了，是從韓琛剛剛進入倪家大廳開始的。
錄像帶裡面只有畫面，沒有一點的聲音。
畫面清晰的看到兩人在對話。
國華的小弟們冷笑不停。
居然找了不在場的證據？
這管什麼？
從倪家到火鍋店只需要二十分鐘的車程就夠了。
他們就不相信，韓琛能夠一直出現在畫面當中。
倪永孝不耐煩了：
「快進！」
於是畫面開始了快速的跳躍。
角上的時間急速的變動。
一秒一分鐘。
不停的跳動。
然而韓琛一一直出現在畫面裡面。
他和倪永孝一起喝茶，時不時的還抽根煙。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晚上七點。
國華的小弟們不停冷笑。
他們堅信，畫面上韓琛的身影馬上就要消失了。
然而十分鐘過去了，韓琛在。
二十分鐘過去了，韓琛還在。
三十分鐘過去了，韓琛依然在。
四十分鐘過去了，韓琛仍然在。
小弟們的嘴巴張大了。
晚上八點整了，韓琛還在和倪永孝談笑風生！
一直等到這些小弟們進來了，
韓琛踏馬的還在！
畫面一片雪花，錄像帶放完了。
韓琛獰笑道：「現在你們怎麼說？」
國華的小弟們失魂落魄。
不可能啊！
他們反覆盤問了老闆好幾遍。
老闆的證詞沒有一絲變動。
由此，他們認定了韓琛。
好傢夥，
到最後無理的竟然是他們？！
倪永孝臉色冰冷無比：「國華是你們的大哥，」
「他死了，你們不好好的找出兇手，偏偏上我這裡來污衊自己人。」
「那就是說……」
「你們壓根就不關心誰殺了國華。」
韓琛冷笑:
「阿孝，他們分明是要借著國華的死來鬧事，博上位。」
「也就是說，他們知道是誰殺了國華。」
倪永孝好奇道：「是誰？」
韓琛一指這些小弟：「很明顯，他們是以下犯上，自己殺了自己的老大。」
倪永孝問道:「這些人該怎麼處置？」
韓琛面無表情：「以下犯上，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