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靈犀來的時候悄無聲息,離開的方式更是鬼神莫測,仿佛一陣光碎在了半空中,整個人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乘風心神迴轉到體內,呆呆的望著她消失的地方,過了很久才朝著楚致和說道:「你這未來的兒媳婦還真是不簡單,走吧!」
他和楚致和一起乘坐玉輦,沒過多久就抵達了法相宮。
陸乘風照例一個人進入了宮殿,楚致和則留在了殿外守護。
「臭小子你還知道來找我啊?你知不知道你闖了這麼大的禍?」還不等陸乘風開口說話,易命殊就笑呵呵的開口訓斥。
只是那語氣根本就沒有半點訓斥的意思,反而像是有些得意。
陸乘風嘿嘿笑道:「老爹,我哪知道自己的魅力竟然這麼大,能夠讓楚天歌他親娘都跪倒在我的腳下,這可不能怪我。」
「哼,你都到這時候了還不老實,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嗎?」易命殊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就憑你也想讓楚致和為你要死要活?」
「趕緊給我老老實實交待,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乘風早已經想好了說辭,隨意攤了攤手說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那天我正在修行,腦海之中忽然就出現了一根紅繩。」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腦海中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道名叫相思扣的神通,只是微微一撞,那紅繩就潰散成一團紅光直接炸開了。」
「神通?!相思扣?」易命殊聽到這裡哪裡還能夠坐得住,連忙上前仔細查看兒子身體,但毫無疑問一無所獲。
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看來你身體之中確實隱藏著一些秘密,也不知這究竟是好是壞……」
易命殊隱約感覺到這似乎像是屬於那尊仙人的力量在覺醒,這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安。
不過他這段時間也並不是空坐著,而是查閱了很多上古典籍,還要解決易無雙身上出現的問題。
「按照那些古籍之中所記載的,仙人轉世之後,在覺醒前世記憶之前,修為越高深,新生記憶和情感的影響就會越大。」
「當然隨著修為越高深,覺醒前世記憶的概率也會越來越大。」
「究竟什麼時候覺醒,還要看每個人的機緣造化。」
他看著陸乘風,眸光閃動,終究還是有了決定,「無雙,你與楚致和這一次在宗門之中鬧出的動靜太大,整個道脈幾乎所有的長老和真傳都被驚動了,圍到我這法相宮中要個說法。」
「我雖然是掌門,卻也不可能壓住所有人的聲音,為了保住你,不得不進行妥協。」
「我已經答應了他們,會讓楚致和暫時留在法相宮中閉關,並且在楚天歌回來後,讓他和你進行一場論道,以此來了結彼此的恩怨,你覺得如何?」
陸乘風聽到這裡險些跳腳,「老爹,我看你這分明就是想殺了我,楚天歌什麼修為,我又是什麼修為?你要是不想要兒子了不如直說。」
「大不了我親自給你找幾房小妾,重新給你生一個……」
易命殊聽的臉色發黑,忍不住直接一甩袖,劈頭蓋臉的打在了陸乘風的額頭上,讓這混不吝的傢伙直接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
「都多大人了,還說這種混話,我還以為最近你長進了,看來是我高估了你。」
「要是再給我胡說八道,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沒得商量,要不然你以為那些人會輕易放過你嗎?」
「如果我不答應的話,整個道脈群情涌動,就算是直接殺了你,也不是沒有可能。」
陸乘風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反了天了他們,竟然敢對掌教這麼放肆?老頭子,我看你這掌教當的真是窩囊,連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住,還有資格當掌教?」
易命殊被自家便宜兒子給這般訓斥,著實有些掛不住臉,但心頭也確實是有些不滿,道脈這一次做的確實太過火了,自以為集眾之力就可以讓自己屈服。
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恢復了古井無波的神色,「宗門之中自有規矩和法度,我雖然是掌教,卻也不可能一言堂。」
「當然你是我的兒子,我自然不會讓你白白送死,我送你出去躲一段時間吧,到時候楚天歌就算是回來了,只要你不露面,這場論道也就會無疾而終。」
「等到風波平息之後我再安排你回來。」
「不是吧老頭子?」陸乘風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便宜老爹,「你竟然就這麼認輸了,直接讓我跑路?」
「那要不然還能怎麼辦?」易命殊揮了揮手中的拂塵,一副萬般無奈的模樣。
「我信你個鬼!」陸乘風心裡暗罵一聲,根據易無雙記憶中的信息,易命殊從來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要說他就這麼不安心甘情願的退步,那簡直就是做夢。
「老爹,我可咽不下這口氣,不管怎麼樣,我絕不能就這麼灰溜溜的逃走了。」陸乘風一副年輕氣盛,桀驁不馴的模樣。
易命殊饒有興致的看著他:「怎麼,你還想和楚天歌真刀實槍的打上一場不成?你就不怕他直接殺了你嗎?」
「到時候萬一我來不及出手救你,那可怎麼辦?」
陸乘風看著這老傢伙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根本沒有半點焦急,就知道這老傢伙必然是有著別的謀算。
他也懶得再和這老東西演戲,直接破罐子,破摔擺出一副紈絝公子的模樣,梗著脖子嚷嚷道:「我不管,楚致和我是不會交出去的。」
「還有,我不僅不會交出去,我到時候連張致清一起殺了,到時候我娶了楚致和,我就是楚天歌他爹。」
「難道那不孝子還要和自己的爹動手嗎?」
易命殊聽著他這瘋言瘋語臉色都忍不住微微抽動,他不敢想像楚天歌那麼心高氣傲的人如果聽到這種話,會做出什麼事情。
他乾咳了兩聲,才壓抑住險些繃不住的笑聲,「呃,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楚長老可是我們道脈首座,哪裡能有你得你這般折辱?」
陸乘風不屑的說道:「楚致和心甘情願的跪在我面前,這是大家都親眼看到的,從始至終我都沒有逼她。」
「我們兩情相悅,就算是成婚了那也是理所應當,關別人什麼事?」
「不過張致清現在還沒有死,我就是算是想要當楚天歌他爹,那也不能名正言順。」
「親爹不死,我這後爹怎麼上位?」
易命殊眼看他越說越不像話,連忙喝止:「好了好了不要再說這些瘋話,讓別人聽去了像什麼樣子?」
「再說就憑你還想殺張致清?人家一根指頭就能夠摁死你。」陸乘風直接打蛇上棍,笑嘻嘻的拉住了自家老爹的胳膊,「這不是還有你嗎?惹了小的出來老的,我就算不是他的對手,但是爹你肯定能夠殺不了他。」
易命殊摸了摸自己的鬍鬚,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我可是堂堂御法天宗的掌教,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幫你殺人奪妻之事?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殺了他,到時候我和楚致和成親,我要讓楚天歌親自來參加婚禮,給我敬酒,叫我一聲爹。」想到得意處,陸乘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易命殊看著自家傻兒子只能無奈的搖頭。
「爹,你到底幫不幫我?」陸乘風眼巴巴的看著自家便宜老爹,拉了拉他的袖子。
這般作態,是『易無雙』小時候經常對易命殊做的,每次他這個樣子,易命殊都會忍不住心軟。
只是近些年『易無雙』逐漸大了,在門中碰到的不順心的事情也逐漸少了起來,父子二人像這般親近的時候就越來越少了。
易命殊看著兒子的眼睛,忍不住有些出神。
「你要是不幫我的話,那我就自己一個人下山,張致清如果追下山來殺了我,你就準備絕後吧……」眼看老頭子半晌不給個準話,陸乘風直接甩開他的袖子,氣呼呼的就往大殿外走。
然而從始至終,易命殊都沒有阻攔他一下。
陸乘風都到了大殿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再加老子,忍不住衝著裡面又叫了一聲,「爹……你真的不管我嗎?」
易命殊的身子像是籠罩在了朦朦朧朧的黑暗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語氣有些無奈而滄桑的說道:「無雙,爹爹是宗門掌教……不可以那麼任性的行事。」
「好好好,那我死了你不要後悔。」陸乘風跺了跺腳,直接一把抱起站在大殿門口的楚致和,然後一躍而起跳在了玉輦上,隨後吩咐趕車的如意婢女,「給我下山。」
他也不進玉輦,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抱著楚致和,然後扯著嗓子大聲嚷嚷道:「從今以後楚致和就是本少爺的女人了,本少爺要帶她下山私奔,生一堆男孩兒女孩兒。」
「哈哈哈……」
玉輦被插翅天馬拉著在長空之中經過,陸乘風的大笑聲在天空之中迴蕩,開向了四面八方。
他就這麼抱著楚致和招搖過境,不知道讓多少人都親眼看到了。
法相殿裡的易命殊臉都綠了,「這臭小子,是真的沒有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嗎?」
他的身影依舊盤坐在原地,但是卻有一捲圖錄悄無聲息地從眉心之中飄出,消失在了虛空中。
「掌教是不可以殺害同門,更不能幫自己的兒子殺人奪妻。」
「但是……我易命殊可以……易無雙的父親可以……」
他方才雖然在陸乘風的面前沒有露半點話風,但是他知道以自己兒子的性格絕不可能就這麼善罷甘休,只要稍微用言語刺激一番,就會讓這傻兒子下山。
到時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究竟誰能夠笑到最後,就看自己的手段了。
他盤膝坐在原地,忽然開口吩咐道:「給我傳令下去,易無雙與楚致和兩情相悅,在知道楚致和要被囚禁到法相殿之後,兩人就下山私奔了。」
「這件事是宗門的醜聞,任何人不得傳播,也不得下山參與,此事由我全權處理。」
黑暗中有一道陰影走了出來,看上去與之前留在『易無雙』身邊的那位老僕重山一模一樣,顯得有些詭異。
「是,老爺。」
此人答應一聲,而後直接消失在虛空中,其所施展的法術也同樣是山河圖。
……
而這時陸乘風大張旗鼓的抱著楚致和下山,已經在整個御法天宗內部都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我的天啊,易無雙那紈絝公子竟然真的抱著楚長老直接下山了?」
「難道他們真的是兩情相悅嗎?」
「怎麼可能?易無雙那個花花公子有過多少女人數都數不清楚,怎麼可能會對楚長老動情?」
「我看他也就是圖個新鮮。」
「萬一這兩人要真的下山生了孩子,那可就……」
很多人都在這個時候忍不住想起了楚天歌,一旦陸乘風和楚致和真的搞在了一起,身為道脈大師兄的楚天歌,可以說是臉面都丟盡了。
到時候他該如何在宗門之中自處?又該怎樣面對自己的母親?又該怎麼樣面對易無雙?
有很多人就忍不住想要下山跟著陸乘風去看一看。
但很快掌教易命殊就下了封山令,命令任何人不得隨意外出,如有違令者,以背叛宗門論處。
消息一出,頓時讓門中一片譁然。
當然這一次易命殊鐵了心,上一次道脈諸多長老和真傳聯手威逼,讓他不得不選擇退步。
這一次,就是一個教訓。
也是一個赤裸裸的陷阱。
「張致清,還有齊致遠,你們不是都想要殺我的兒子嗎?」易命殊身子籠罩在大殿的黑暗中,眸光幽深,「那我給你們機會。」
「無雙他已經下山了,就看你們有沒有膽子也跟下山去?」
「如果下山,那就是背叛宗門,到時候就算是在山外殺了你們,死也是白死,任誰也說不出話來。」
這是陽謀!
這時的陸乘風已經抱著楚致和下了山,整個御法天宗都陷入到了一片喧囂之中,只有明月殿裡,氣氛壓抑的宛若冰窟一般,讓人渾身僵硬。(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