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我不想要再逃了(求訂閱)
陸乘風沒有再耽擱任何時間,哪怕是多逗留幾個呼吸的時間都會讓他陷入到危險之中,體內的法力消耗巨大,鯤鵬翅已經幾乎無法維持了。
「項清池,想讓本掌門做你的捧鞭力士那是痴心妄想,你若是願意俯首低眉,說不得我還能夠讓你做我第二十八房小妾。」
「哈哈哈!」
他口中嘲弄著,背後一對鯤鵬翅已然灑落青色的光輝,將他整個人的身軀完全裹住,迅速朝著山門深處退去。
項清池見狀也不惱怒,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遠去,用輕柔卻淡漠的聲音說著:「何苦呢?不過是垂死掙扎,你就算是躲到劍陣之中,終歸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垂下眼瞼,心神感應著座下的三十六瓣青蓮,通過這件法寶,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在大地萬丈之下,無窮無盡的岩漿在瘋狂的嘶吼咆哮著。
積蓄了一整個冬天后,地下火脈如同將要爆炸的煉丹爐,一旦徹底噴發,將會焚燒一切,毀滅一切,讓天地萬物全部都化作灰燼。
然而更加可怕的是,在一股莫名的力量引導之下,大地深處的地脈似乎在以無比緩慢的速度裂開,為那越來越熾烈的岩漿提供噴發的通道。
「快了,快了!」
項清池清麗的臉龐上沒有一絲的情緒,她一身月白色的長袍,整個人不惹絲毫塵埃,哪怕是自己即將親手引動一場無比可怕的災難,葬送無盡的生靈,讓整個雲蒼山脈徹底化作死地。
她的情緒都依舊沒有任何的波動,仿佛即將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清風撲面,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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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凋零,於她而言也不過是花開花落。
她身上有著一股令人心悸而冰涼的氣質,仿佛超脫於凡塵俗世,不屬於紅塵之中。
……
雲蒼劍派,玉仙峰。
一道青光從天而降,落在了山巔之上,顯化出了陸乘風的身形。
這一次外出試探,得到的結果讓他感覺到很不安,所以在迴轉山門後,他並沒有立刻去打坐恢復法力,也沒有前往困龍淵。
而是第一時間前來尋找祝玉仙。
雖然已經到了春季,但山巔上依舊很冷,春寒料峭,寒風逼人,陸乘風的衣袍在山風中獵獵作響,顯得有些孤寂和沉重。
只過了大約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一道赤色劍光閃過,落在了他的身旁,祝玉仙一襲白衣勝雪,背劍而來。
「怎麼樣?你這一次出去的結果如何?有什麼收穫?」祝玉仙只看他的臉色,就知道陸乘風此次外出所得到的消息必然不妙。
不然的話這男人不可能連她的遇仙宮都不進。
「我本想要引誘項清池離開山門,到其他地方和我生死一戰,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陸乘風語氣有些陰沉,「她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要殺我,可如今這種種舉動,卻根本不像是為了殺我報仇,反而像是別有目的。」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不敢斷定,今日走了這一遭,算是徹底斷了所有的僥倖之心,項清池必然是別有圖謀,而且和整個雲蒼劍派以及被鎮壓在地下的赤龍有關。」
祝玉仙聞言卻並沒有感覺到意外,只是點點頭說道:「自從數月前南方丹陽一戰,洞庭湖水決堤,一郡之地化為汪洋,我就已經有所預料。」
「雲蒼劍派地下鎮壓著一頭真龍的屍體,就註定了會成為某些大人物手中的棋子,我等也不可避免的捲入其中。」
陸乘風遠遠眺望著困龍淵,那深不見底的深淵,實則是那頭真龍的巨口,仿佛能夠吞噬一切。
「我做過諸多的推演,覺得如果發生意外和災難,那麼很有可能與火有關,而且我總覺得,這一次你也必然會被牽扯進其中。」
「你是想說我會像楚王羋纓那樣成為某些人手中的棋子吧!」祝玉仙的語氣很平靜,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並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反而隨手取下自己背後的連鞘古劍,鏗的一聲劍刃被拔出了三寸,發出了如同龍吟一般的聲音,甚至有著火焰和金光繚繞,璀璨生輝。
「此為南明離火劍胎,乃是以絕世仙料南明離火真金鑄造而成,僅僅是用在這柄劍胎上的輔材,在整個天下十三州都難以收集齊全。」
「而且這柄劍和我如今所修行的神通南明離火劍訣,可以說是完美契合,依仗這柄劍胎,我不僅在殺伐護身之上可以遠超同階,甚至可以藉助這柄劍胎修行自身的神通法術,從而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再加上那朵白蓮有著類似於仙骨的作用,讓我的資質和悟性更勝一籌,能夠打破桎梏,在修行上一路高歌猛進。」
「我所得到的種種機緣,無論是神通、劍胎、白蓮,不要說這三種,哪怕是任意其中一種,一旦流落到江湖之中,都會引得天下震動,無數江湖中人哪怕是豁出性命也會去拼命爭奪。」
「就算是殺的血流成河,就算是浮屍萬里,在這樣的絕世寶藏面前,也是尋常。」
哐!
伴隨著一聲脆響,祝玉仙猛然還劍歸鞘,劍鳴之聲響徹天上地下,隨著山風飄出了很遠。
「我輕而易舉的就得到了這三種無數江湖中人夢寐以求,卻畢生難得一見的機緣,又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
「我早已經有所準備,無非是拼上這條命罷了。」
「只要未死,我便不會放棄。」
「終有一日可以登臨仙境,脫去凡胎,從此得自由之身,超脫紅塵。」
面對祝玉仙如此平靜的態度,陸乘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沒有饋贈天賦的話,他恐怕現在都還在江湖底層掙扎。
倘若如此,當這朵白蓮出現在他面前,他真的還會拒絕嗎?
陸乘風許久都沒有說話,最終只是淡淡地嘆息一聲,「登臨仙境,真的就可以自由嗎?」
祝玉仙也沉默了,兩人一起並肩而立,眺望著困龍淵,那裡就藏著一頭真龍,一頭可以和仙人廝殺的真龍。
可它也同樣葬身在此地,屍體都被人鎮壓。
就更不要說陸乘風通過天賦的饋贈,已經能夠判斷出,就在近二十年間有一尊仙人悄無聲息的隕落了。
「只要有人在,何處不是江湖,哪裡不是紅塵?」
「仙人,終歸也是人!」
陸乘風嘆息一聲,不再多說。
無論如何祝玉仙此生最大的信念就是成仙,一旦這個信念崩塌,僅僅只是沉淪為陸乘風的奴僕那都還是最好的結果。
此事至少目前而言是無法調和的。
「你執掌南明離火劍胎,又修行南明離火劍訣,這段時日可有所感應?能否發現災劫究竟來源於何方?」陸乘風主動開口問道。
祝玉仙搖了搖頭:「自從我得到白蓮之後,雖然獲取了種種機緣造化,一身修為突飛猛進,但也並非沒有付出代價。」
「我如今對於危機的感應幾近於無。」
「除非危險就發生在我的面前,否則的話哪怕是近在咫尺,我也無從察覺。」
陸乘風微微皺起眉來,「我怎麼覺得,這像是被人特意屏蔽和模糊了對於危險的感知?」
佛門對於人心之操縱和蠱惑向來是遠遠要超出其他教派和道統的,要說佛門有這樣的神通手段,他是一點也不會意外的。
「是也好,不是也罷,如今木已成舟,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祝玉仙轉身看著他,「關鍵是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雲蒼劍派真的發生類似于丹陽那般的災難,恐怕除了極少數高手,其他所有人都會死。」
「而且項清池如今堵在山門外,不允許任何人進出,這顯然就是要將整個雲蒼劍派徹底一鍋端,讓所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使得雲蒼劍派徹底成為過去。」「你有沒有想好要怎麼做?我們該如何應對?」
陸乘風聞言只覺得肩上沉甸甸的,他之所以來到祝玉仙這裡,原本是想要看她能否通過南明離火劍決察覺到些許端倪。
畢竟如果敵人的謀算來自於火,就很難瞞過南明離火劍訣這種火屬性的劍道神通。
可如今不僅沒有收穫,反而得知祝玉仙被人蒙蔽了對於危險的感知,這是一個非常不妙的信號。
「為今之計,不能夠再繼續拖延下去了,必須要有所動作。」
陸乘風沉聲說道:「內五峰是大五行滅絕劍陣的根基,除非大陣徹底破滅,地下的真龍出世,否則就不會遇到什麼太大的風險。」
「但如果敵人的謀算是那頭真龍,內五峰就會成為最危險的地界。」
「而一百零八外峰,大五行滅絕劍陣的力量最為薄弱,災難如果是從外而來,外峰就很容易成為敵人的突破口。」
「我想要尋一處地方,將所有門人弟子全部都召集起來,以免在災難發生之時來不及救援。」
「這地方不能是鎮壓赤龍的內五峰和困龍淵,一百零八外峰也不夠安全。」
「最好是靠近內五峰,卻又不屬於一百零八外峰的中間地帶……」
祝玉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直接說想要占用我的玉仙峰就好了,何必這麼拐彎抹角?」
陸乘風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誰讓師父你這玉仙峰距離玄鶴峰最近,就在大五行滅絕劍陣力量最為強盛的地方,方便劍陣護持。」
「而且你這山上宮闕重重,就算是上千人也能輕而易舉的容納,可不正是最好的地方。」
「一旦發生意外,從玉仙峰還可以迅速撤往後山,前往雲蒼山脈深處。」
祝玉仙只是淡淡的嘆息一聲:「我卻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好辦法,一旦真的有天災降臨,無論躲在哪裡那些普通的門人弟子都只有死路一條。」
「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勞永逸,殺了項清池。」
她眸子裡閃過冰冷的光澤,握在手中的南明離火劍劇烈嗡鳴,仿佛一頭兇惡的蛟龍,隨時都要脫困而出。
「當然我知道這很難實現,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條路可以選擇。」
「要知道那女人還被我們壓在困龍淵下,用她要挾項清池,放普通的門人弟子離開。」
「如果她不是徹底喪心病狂,我想她應該會答應的。」
陸乘風微微皺眉,「此事我並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如果將那女人放出困龍淵,她恐怕立刻就可以恢復七成以上的戰力。」
「你我二人聯手,怕也敵不過她。」
「原本一個項清池就已經是心腹大患,如果再加上她,這母女二人聯手,我怕大五行滅絕劍陣都會被她們兩個人給強拆了。」
「而且那位項王妃心靈有些扭曲和變態,將凡夫俗子視為螻蟻,當初前來雲蒼劍派之時,就屠戮十三城,殺死數百萬人。」
「其心狠手辣比項清池有過之而無不及,到時候就算那些門人弟子離開了雲蒼山脈,項清池不殺他們,那位王妃可未必……」
「那你就走,遠遠的離開此地。」祝玉仙沒有絲毫的停留,仿佛早就等著再說這句話,「只要你能夠活下來,雲蒼劍派就依舊存在,雲蒼的傳承就沒有斷絕。」
「我如今已然成為幕後那些人的棋子,在雲蒼山大亂即將爆發之際,他們是絕不會輕而易舉的放我離開的。」
「眼看此地就要成為仙人爭鋒的漩渦,最好的選擇就是你抽身離去……」
陸乘風這才明白過來,祝玉仙之所以說先前的那些話,其實就是為了名正言順的讓他離開。
「我若想走,很早以前就能走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陸乘風忽然一把抓住了祝玉仙有些冰涼的手指,但卻並沒有回過頭去看她,「我從小在雲蒼劍派長大,在此地拜師學藝,娶妻生子,此地就是我的根。」
「那時候幽都挑唆三大門派入侵,我勢單力薄,哪怕是面對那些普通敵人,都險些喪命,是你在關鍵時刻救了我。」
「後來,項王約戰祁淵,門中上下如臨大敵,所有人都戰戰兢兢,覺得宗門很有可能會徹底覆滅,甚至連首座和八堂堂主都無比悲觀和絕望,派遣弟子下山,被宗門保留火種。」
「那時候你給了我人皮面具,還給了我一個刺殺任務,讓我名正言順的下了山。」
「我那時候一直以為你是真的想要讓我通過刺殺來聯合巡天司,從而對抗幽都。」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搖頭失笑,「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還是太年輕,其實我和杜夢妍師姐都沒有任何區別,同樣是被你給打發下山,好留一條小命罷了。」
「只是為了不讓我們自責愧疚,所以還要給我們安排一個看似至關重要的拯救師門的任務,其實一切都只是為了讓我們下山罷了。」
「我已經灰溜溜的逃走一次了。」
「那時候我還沒有煉就劍意,面對宗門所發生的這一切災難,有心而無力,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
陸乘風的語氣很溫和,沒有半點歇斯底里,只是將一切娓娓道來。
「但我現如今已然成就了天人,獲得了諸多機緣造化,掌握了滔天的權勢,成為了整個雲倉劍派的掌門。」
「可如今面對強敵,我還是要逃……」
他語氣有些飄忽,「人生於天地間,力爭上遊,矢志成仙,總是要爭的。」
「我怕我逃的次數多了,就再也沒有了敢向強敵出手的勇氣。」
「你所修行的心靈意志乃是成仙,而我……這是匹夫之志。」
「匹夫之怒,血濺五步!」
「我不想要再談了,無論是誰,想要滅我雲蒼,首先要問問我的劍答不答應。」
祝玉仙墨然無語,她同樣是習武之人,一路走到今天,當然能夠明白,陸乘風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雲蒼劍派。
更為重要的是為了他自己!
習武之人,若是連骨子裡的那點血勇之氣都沒有了。
怕是連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讓所有弟子全部都撤到玉仙峰吧,我去做最後的一次努力,或許會有機會。」
陸乘風話音還在半空中飄蕩,整個人已經消失不見。
他心裡默默想著,或許煉化那仙人的記憶,能夠讓我知道他們究竟在謀算這些什麼,到時候就可以有的放矢。
不用像現在這般盲人摸象,只能夠全憑猜測和想像。
「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陸乘風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種危機感越來越緊迫,雖然並不會威脅到自身的性命,但毫無疑問那一天已經越來越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