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御劍千里,消化饋贈(求訂閱)
陸乘風每隔一刻鐘,就吞服一枚丹藥。
三個時辰後,他原本宛若干屍一般乾癟的身體宛若脫胎換骨,重塑生機。
長發烏黑,隨意的散落在身後和肩膀,肌膚如同象牙一般白皙溫潤,眉目英挺,身形健碩,就連年齡看上去都小了許多,仿佛是個十六七歲的翩翩少年郎。
陸乘風身上隨便披著一件寬鬆的白色袍子,膝上橫劍,緩緩睜開了眼睛,眉心金焰也逐漸消散,再也看不出任何神異之處。
他長身而起,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軀仿佛將以往修行和廝殺所產生的暗傷與雜質全部洗去,身體仿佛重新回歸了幼年,充滿了精力。
與之前相比,簡直像是化作了一頭幼蛟。
生命力強盛,氣血旺盛,骨骼堅韌,神力自然而然滋生,五臟六腑呼吸之間與眉心金焰彼此呼應共鳴,瀰漫在天地間的五行精氣隨著呼吸吐納入腹。
到了這種地步,他已經是餐風飲露,可以被稱為真人了。
尤其是元神凝聚,心念一動就可以脫竅而出,肉身只是駐世的廬舍。
這是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生命體驗。
陸乘風仔細感應著身體的每一寸變化,碧霄劍被他握在掌心,流淌著碧光,宛若春水一般,蕩漾著波瀾。
羅素衣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臉上早已經沒有了焦急與擔憂,反而出現了些許恍惚的神色。
眼前的男人仿佛重新回到了十六七歲的模樣,少年白衣,劍若青虹,這讓她忍不住的想起了曾經一起在碧霄峰學藝的那段歲月。
自己被逼著修鍊金縷玉衣功,而陸乘風則是被趙長真當成了衣缽傳人。
那年自己在夜裡,一個人獨自躲在樹林裡偷偷的哭泣,忽然發現有人半夜練劍。
羅素衣偷偷抹了抹眼淚,就看到一個翩翩少年郎手握三尺青鋒,劍若驚濤,捲起了滿地枯枝,月光灑落,落葉紛飛,劍光如同蛟龍一般翻江倒海,撒下了一片碧波。
她就這麼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心裡既有羨慕,也有說不出的平靜。
從那天起,她總是能夠在晚上碰到他練劍。
哪怕,自己特意換了地方。
羅素衣哪裡還不明白,那少年分明就是有意而為之。
時間久了,她甚至覺得有些習慣了,連之前的壓抑、苦悶和痛苦都消散了許多。
她在一旁修鍊金縷玉衣功,少年在一旁練劍。
一晃就是很多年過去了……
可眼前的這一幕,卻讓羅素衣仿佛回到了當年。
……
陸乘風心神一掃,就將自身的變化掌握了七七八八,碧霄劍更是化作了一道碧光,如同匹練一般在他的身體周圍遊走,無比靈動。
這是御劍術,以元神御劍,妙用無窮。
修為到了天人境界,參悟天地之道化為己用,施展劍術之時,也與之前有了質的變化。
以元神御劍,飛天遁地,劍光縱橫。
相比於之前以手使劍,催動劍氣,殺傷力何止強出了十倍。
這是一種極其玄妙的感覺,金焰元神燃燒法力,心神就能脫離身軀,融入到自身的本命劍器,而後與其上神紋合一,施展種種劍術。
陸乘風以碧霄劍施展大五行滅絕神光劍,劍光頓時鋒芒暴漲,凝成一線,殺伐驚人,寒芒刺骨。
心念一動,劍光又化作一頭赤蛟,瀰漫著火焰金光,猙獰暴虐,兇惡攝人。
繼而劍光隨風而起,化作清風雲霧,飄渺無蹤,卻又無處不在。
……
他以心神御劍來施展之前所修行的種種劍術,其威能頓時暴漲,靈動處更是非比尋常,玄妙無窮。
「成就天人,過去所修行的武學並非無用,以元神御劍,施展種種劍術,更顯玄奧。」
陸乘風滿意的點點頭,心念一動,劍光落下,重新回到了他的掌中。
「我初成天人,心神御劍,只能在周身十丈,隨著修為境界不斷提高,御劍的距離才能夠更遠。」
「當然這是在心神御劍的情況下,倘若直接元神出竅,御使劍器,只要法力不耗盡,就可以持續御劍,千里殺人,並非虛妄。」
「但是如此一來肉身廬舍就會有被人趁機損毀的風險,因此元神御劍之時,一定要安置好自己的肉身,否則廬舍損毀,就只有奪舍或者投胎轉世。」
「凡夫俗子將天人稱為屍解仙,未嘗沒有道理。」
陸乘風伸手一掃,碧霄劍化作一道流光,哐當一聲無比精準的落入到了放在木架上的劍鞘中。
他轉過身來,看向羅素衣,輕笑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羅素衣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臉上充滿了驚嘆的神色,可又忍不住有些複雜,「這……就是天人嗎?」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當自己的夫君真的成就了天人,她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震撼,甚至對面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人感到有些敬畏。
因為從此時起,他也可以被稱為仙人了,哪怕僅僅只是屍解仙,那也是仙人之始。
羅素衣有一種神話與傳說走進現實的疏離與錯覺。
「夫……夫君……真的是你嗎?」
陸乘風看她這般姿態,心頭一軟,上前幾步,微微摟住她的腰肢,湊在晶瑩如玉的耳垂旁低聲呢喃道:「我的好師娘,不是我還能有誰呢?」
羅素衣的臉頰一下子就羞紅了,忍不住輕輕啐了一口,「真是不知羞,你現在可是天人霸主了,還說這些混帳話。」
陸乘風雙手緊緊抱住她,盯著她的眼眸一字一頓的說道:「不論我修為境界到了什麼地步,我都是你的夫君,你都是我的娘子,這一點,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變。」
羅素衣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沒有人知道看似平和愜意的她,心頭積攢著很多的壓力,陸乘風成長的太快了,在短短數年內,直接擁有了無數江湖中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成就。
她的身份尷尬,本就是被趙長真娶過的妾室,卻和趙長真的弟子搞到了一起,而且當初師門並沒有承認他們夫妻的身份。
雖然到了如今,陸乘風和羅素衣的關係也不需要再有任何人去承認,但羅素衣的身份,門中很多人都知道,這是她無法抹掉的黑歷史與過去。
除此之外,她修行雙修功法,不能生育,這樣的女人做妾室是可以的,但根本沒有資格做當家主母,哪怕在平民百姓家,她也不配當正房夫人。
不能生育,這本就是最大的過錯。
再加上陸乘風對碧霄峰上其他女人冷漠無情,不知道多少人都說她羅素衣好妒,仗著夫君的寵愛,飛揚跋扈,打壓異己。
這許多事情夾雜在一起,帶給她無比沉重的心理負擔,尤其是隨著陸乘風的地位越來越高,實力越來越強,就更是讓她感覺到自慚形穢。
「我……我根本配不上你……我不配做你的娘子……」羅素衣的聲音有些顫抖和哽咽。
陸乘風靜靜的撫摸著她的髮絲和後背,柔聲道:「當初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在碧霄峰亂作一團的時候,你明知道嫁給我會有無數的非議和誹謗,還是毅然決然的嫁給了我。」
「雖然我當時說了一個很蹩腳的藉口,用薛毒龍的存在來作為幌子,想要娶你。」
「可我相信你心裡也很清楚,你我成婚並非是最好的解決事情的辦法,反而會讓我們陷入到更大的輿論風暴和漩渦中,承受無數人的白眼和諷刺。」
「但你當時還是嫁給了我,在非常匆忙與簡陋的情況下,就這麼舉辦了婚禮。」
「你告訴我為什麼?」
陸乘風抬起自己的右手,溫柔的將她臉頰上的淚珠拭去,不用羅素衣回答,他就看著女人被淚水朦朧的眼眸,緩緩說道:「因為我知道,你心裡有我。」
「從見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對你動了心。」
「所以當我發現你半夜在樹林中獨自一個人哭泣,我為你焦急,為你心疼,為你擔憂,可是又沒有任何的理由和藉口去安慰你。」
「所以我就只能傻乎乎去練劍……」
「小師妹趙鈴兒和我青梅竹馬,其實我知道她對我的心思,我對她也有著憐愛,尤其是師父走了之後,更多的愧疚和心疼。」
「可是,最先走進我心裡的那個人,是你!」「羅素衣。」
羅素衣聽到這裡,終於崩潰了,緊緊的抱著陸乘風,眼淚洶湧而下,口中呢喃著,「夫君,夫君,夫君……」
「要我!」
陸乘風將她抱起,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唇,「傻瓜,不要想那麼多了,你對我而言,永遠是最特別的,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替代。」
「知道了嗎?寶貝師娘!」
「壞東西,不要再說了,要我!」她的聲音還帶著哭腔,但卻有說不出的媚意。
……
等到羅素衣疲憊不堪的昏死過去,這個傻女人才停止了索取,她剛才有著前所未有的瘋狂和主動。
陸乘風懷裡抱著她,心頭一片安寧。
無論江湖風波多麼的險惡,他已經成就了天人,已經自創了神功,而且還擁有了仙人饋贈。
最重要的是,無論是誰恐怕都想不到,他陸乘風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實力提升到任何人都無法左右的地步。
「無論是誰,都休想破壞我平靜的生活。」
「還有素衣,倘若一人成仙,孤孤單單數百年,最終還是要化作一捧黃土,又有何意義。」
陸乘風心裡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堅定,從現在起,他的實力將會以超出所有人想像的速度提升,成為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龐然大物。
就算背後有那些人的陰謀算計,就算有那些仙人的廝殺與爭鬥,他也有了反抗的資本。
「任你驚濤駭浪,我自怡然不動!」
「且看最後,誰是贏家。」
陸乘風輕聲說罷,心神入靈台,也是時候該著手消化仙人饋贈了。
當然在消化仙人饋贈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之前所獲取到的半步天人的饋贈,如趙家老祖,荀水鏡,還有天人境的祁淵,他們三個人的饋贈陸乘風並沒有能夠獲取到記憶。
這是因為他尚未凝聚元神,消化這等人物的記憶,有著理智錯亂的風險,很有可能會在無數的記憶之中迷失自我。
如今元神凝聚,本心八風不動,就有了資格去將之前沒有消化的記憶徹底煉化。
尤其是荀水鏡和祁淵,他們兩個人的記憶之中很可能隱藏著雲蒼劍派,以及二十多年前的諸多隱秘。
當年發生的很多事情祝玉仙並不願意親口提及,陸乘風也無從追溯,甚至門中對於二十多年前所發生的事情連相關的記載都沒有。
在他的靈台識海之中,已經被消化完的饋贈,會化作一顆黯淡的星辰,懸浮在深邃的幽暗之中。
而趙家老祖、荀水鏡、祁淵的饋贈,卻依舊散發著朦朦朧朧的金色光輝,雖然無比暗淡,卻明顯與其他已經完全消化的饋贈有所不同。
陸乘風元神衝起,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轉眼間將代表著荀水鏡的那顆星辰給淹沒了。
隨著元神開始煉化,無數繁雜而支離破碎的記憶如同海浪一般朝著他的腦海中湧入。
恍惚之中,他似乎化身為一個魁梧高大的俊朗男子,他愛穿白袍,習慣披散著長發,喜歡吹奏長簫。
他的父親是玄鶴峰長老,老年得子,無比寵愛。
他天生仙骨,從幼年起,修行速度就讓同輩中人望塵莫及,讓門中上下都視為驚世奇才。
更可怕的是他的悟性,甚至要比仙骨所帶來的資質還要更加妖孽,對於旁人而言無比艱深晦澀的武學,他一看就會,一學就精,甚至只要修行一段時間就能夠推陳出新,超脫武學原本的藩籬。
所以他年紀輕輕就被門中上下一致同意,冊封為少掌門,破例允許其提前參悟大五行滅絕神光劍的劍譜。
他也不負所望,不到一年破關而出,凝聚法符,成就半步天人。
他原本將會成為雲蒼劍派的中興之主,可他遇到了那個女人……
無數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大多數都支離破碎,並不能夠形成完整的情景。
但其中有一些畫面卻格外的清晰而深刻。
躲在深林中,於月夜下吹簫的他,在懸崖之上,看到了一個在湖面上踏波而行的女子,宛若山野中的精靈,月光中落下的仙子。
山風,月光,洞簫……
就在那一刻,荀水鏡悟道了,甚至機緣巧合得到了藏在那山川月色之中的仙經傳承,大小諸天雲光遁法。
但與此同時,那個女子,也永遠的銘刻在了他的心裡不可自拔。
陸乘風查看到這一處記憶之時,忍不住暗罵了一聲,「當真是蠢貨,這背後要是沒有陰謀算計,那才是見了鬼了。」
「好端端的一個雲蒼劍派的少掌門,隨便在晚上吹個簫,直接就悟道了,還得到仙經傳承,又莫名其妙的愛上一個女人……」
「好吧,算我庸俗,不懂得愛情,可這一切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他搖了搖頭,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頓時從中發現了些許的蛛絲馬跡,不過這一切也僅僅只是他的猜測而已。
由於凝聚了元神,那無比龐雜的記憶消化起來的速度也很快,沒過多久,諸多記憶就全部被消化一空。
陸乘風只是微微一個恍惚,就恢復了正常。
等他看到記憶中的某個畫面時,眸子頓時有些幽深,「當年圍殺荀水鏡的高手中,不僅有北方五州的諸多半步天人,就連中州御法天宗也下場了。」
他親眼看到其中一幅畫面,有一位身穿道袍的女子,身體周圍環繞著水火風雷,而後交織碰撞,朝著荀水鏡碾壓而下。
最終卻被荀水鏡一劍斬成了重傷。
水火破碎,風雷消散,荀水鏡手中的赤蛟劍如同一道赤光,直接從她的腰部橫掃而過,險些將其攔腰橫斬。
陸乘風在這幅畫面中捕捉到了極其細微的異常,那赤蛟劍似乎在那女道姑身體中留下了些什麼。
此外在整個戰鬥中還有一種讓他覺得有些熟悉的特殊氣息,卻又有些摸不著頭腦。
「赤龍就是在此時藉機轉生,如果沒有錯的話,那女道姑應該就是劉武的母親。」
「御法天宗,漢王,赤龍……」
「似乎還不止……」
陸乘風仔細感應了很久,終於知道是哪裡讓自己感覺到熟悉了,「在這畫面中,不知道何處,有類似於那仙人饋贈,也就是那座深淵的氣息。」
「這場戰鬥,暗中有仙人插手!」
他只是略一思索,就不再多耽擱時間,又用了大約一個時辰,將其他兩人的記憶也完全消化。
陸乘風消化完趙家老祖的記憶,才知道他之所以能夠突破半步天人,也是從御法天宗得到了機緣。
「御法天宗,還真是無處不在啊……南方,中州,北方,全都有他們的影子。」
「那老和尚說暗中偷襲他的兩個仙人,其中有一個人修成了法天象地,怕是和御法天宗脫離不了干係。」
陸乘風並沒有急於去探究那些所謂的真相,「慢慢來,隱藏在江湖深處,躲在幕後的那些人總會慢慢的浮出水面。」
「不過目前看來,很多事情都有御法天宗的影子,他們的背後,很可能有一尊仙人。」
種種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尤其是祁淵的記憶,其中有很多東西都值得細細揣摩,涉及到了雲蒼劍派的諸多隱秘。
但陸乘風卻沒有繼續梳理那些記憶,而是靜下心來,將目光注視到了自己靈台識海的深淵上。
無論有什麼樣的風波,這座深淵就將是自己今後很長一段時間最大的倚仗。
他元神吞吐八方精氣,開始運轉饋贈天賦,去消化和吸收這座深淵中所蘊含的力量和奧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