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燉的豬蹄湯都被小琴她媽和小舅子吃完了，晚上我去提，小琴她媽說，雞蛋一樣有營養。當初她生小琴的時候想吃雞蛋補身子還沒得吃，她讓小琴別挑三揀四，有得吃就不錯了。」
顧佑濤只瞥了眼神色不滿的媳婦，沒有幫丈母娘遮掩，把她說的話全都原卦不動的說了出來。
說起來，牛小琴有什麼對他不滿的，這全是她媽自己重男輕女，把閨女下奶的湯全給喝了，連一點湯底都不留。
準備把兒子臭罵一頓的賀春如，「.」
她看了看一臉震驚到不敢置信的牛小琴，心裡暗爽，讓你嫁過來整天就記著惦記娘家，什麼好東西都往娘家搬。
現在知道了吧，你把娘家當寶，卻不知娘家人把你當草。
不過，面上她不能幸災樂禍，十分氣憤的開口道：「不能吧，那可是給小琴下奶用的，他們也不怕吃了上頓沒下頓？」
想到小孫女一出生就沒有奶喝，賀春如心頓時揪了起來。
林舒轉頭問道：「醫院食堂里應該有病號餐吧？」
顧佑濤聽了直搖頭：「醫院食堂里的病號餐，不是粥就是清菜粥，非說有點營養的湯大概也是雞蛋湯了。」
顧暖注意到牛小琴臉色難看，試探性的說道：「要不，今晚你就將就一下，把雞蛋湯喝了？」
這不說還好，一說牛小琴的情緒瞬間崩潰，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哎喲，你可不能哭，你一傷心本來剛下的奶又縮回去了，以後孩子吃啥？」
「對對對，小琴你可千萬別哭，月子裡哭了，以後你的眼睛可要遭罪，會迎風流淚的。」
幾人輪番勸導，幾乎沒用，你越勸她越哭得大聲。
外面不明所以的家屬醫生聽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最後還是值班醫生過來，幫她科普了一下月子裡哭會引起的後果，牛小琴的哭聲才好不容易止住。
林舒看著外面天色暗了下來，再加上肚子餓了，便和顧暖一起告辭離開。
從醫院裡出來，顧暖和林舒都不約而同的吁了口氣。
「這事弄的.」
「是呀，太過矯情了，以後有顧佑濤受的。」顧暖和顧家人一樣，從一開始就覺得牛小琴不是顧佑濤的良配。
「現在只能祈禱他們以後的日子別過得雞飛狗跳。」林舒把自行車鎖解開，用力將撐腳踢開。
兩人推著自行車出了車棚，顧暖將自己剛才在產科住院部的疑問問了出來。
「剛才大嫂承諾明天給牛小琴燉雞湯她才罷休，你怎麼把買雞的任務接了下來？」
林舒也不想沾惹上他們，只是她不沾惹上，大嫂就會去讓顧佑輝做。
「我這也是沒辦法，我不接過這個任務，大嫂就會去找佑輝。我和她是妯娌，我幫忙買雞她要承我的情，更會出錢。如果換成佑輝，你相不相信大嫂指使的理所當然。結果就是佑輝既出了錢又出了力，還得不到他們一句謝謝？」
孩子在父母面前，往往是越會作的得到的關注越多。
顧佑濤以前還好，現在娶了個能作的媳婦，要錢沒錢，大哥大嫂難道看著他們把生活過得一團糟而不幫忙。
倒是顧佑輝，有錢有顏，又獨立。得到父母的關愛最少。這樣的孩子往往是最吃虧的那一個。
林舒沒想去攪和他一家的生活，只是她今天干涉就是不想讓顧佑濤占顧佑輝的便宜成習慣。
自己找了這麼個媳婦，自己的選擇跪著也要自己承受著，別連累別人。
顧暖也想到了顧佑輝的飯館每天都要進新鮮食材，按她大嫂的性子，還真有可能讓顧佑輝幫忙帶幾隻雞。
母子之間談錢傷感情，顧佑輝不差那點錢，大嫂估計也會認為佑輝一天賺那麼多錢，這點小錢就算了。
就像她婆家的小叔子一樣，總想著扒在他們夫妻身上吸血。
「你說的對，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看看孩子們，你也早點回去。」顧暖想到婆婆的偏心，頓時沒了聊天的興致。
林舒朝她揮了揮手：「你趕緊回去吧，我也得回去了，一天沒有見到我家的大寶二寶想念的緊。」
在醫院門口，兩人騎上自行車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小姑，我這幾天在城裡主要幾條大街找了幾個店面，具體確定在哪個位置還需要您親自去實地察看之後再決定。」
這天中午林東發跑到家裡來，把這幾天找的店面信息告訴林舒。
林舒接過他記事的本子，看了上面的記錄，省城幾個區的主要街道都找了一個。
「現在款式不多，就選三個最繁華的區，下午你有事忙嗎？沒事的話我們下午去看看。」
店面要儘快定下來，讓裝修隊進駐。
「我最近最重要的事就是幫你把店鋪定下來，其他的事都可以靠後。」
林東發主要是為顧久管理商貿行，目前商貿行要處理的事情不算多。
「既然如此，那下午陪我一起去把店面定下來。」
大寶本來在和二寶一起玩玩具，一聽林舒要出門，玩具也不玩了，扶著桌子走到她面前，抱著她的腿就不肯放。
二寶是有玩具吸引她的注意力，基本是不吵不鬧，很乖。
林舒忍俊不禁，颳了下他的小鼻子：「大寶你抱著我的腿幹嘛？媽媽是出門辦事，你跟外婆在家玩。」
大寶搖頭：「不要！」
現在他是小孩子，小孩子任性一點可以諒解。
林舒撫額，無奈道：「你想跟我們出門，自己又走不了路，一路都要抱著你，你知不知道有多累？」
「要去。」大寶一邊抱著林舒的大腿撒嬌，一邊指著林東發：「哥哥抱。」
「噗~哈哈大寶，你真會選人，你東發哥是男人應該有力氣抱你。」
林東發雖然喜歡大寶二寶，但是抱著一個孩子逛街他再是個男人也發怵啊。
大寶是真怕他們撇下他，忙扶著沙發走到林東發身前，抱緊他的大腿，「哥哥抱。」
林東發眉頭緊皺，苦著一張臉，「大寶，你這一大坨，真看得起我。」
小胖墩抱起來可不輕鬆。
最後，三人趁著劉小娥抱著二寶去了玩具屋，林舒甩給東發一根背帶，三人便出了門。
三人最先去的是離的最近的人民路，這條路中段位置有百貨大樓和人民電影院，可以說是省城最繁華的街道。
只是這個時期的個體戶很稀缺，各個單位對門面房還沒有什麼概念，沿街的路段，但凡是單位的地盤，基本是圍牆圍住了。
也就是電影院有幾排門面房，而且，這些門面房以便宜的價格早就租給了顧久的公司。
今天林東發要帶林舒去的店面就是在電影院對面，原軸承廠的家屬院，臨街一樓是一間教室大小的房子。
林東髮帶著林舒從家屬院的大門走了進去。
一邊走，林東發一邊解釋道：「臨街一樓曾經是家屬院的託兒所，後來是因為大家去上班覺得在家屬院開託兒所沒有在軸承廠方便。於是託兒所就搬去了軸承廠，職工們上班的時候也可以關注到託兒所的情況。」
林舒點了點頭，房子不算新，可以說和破舊掛鉤，這樣的舊房子，又沒有好好維護，如果不是林東發來問，有可能就廢棄在這裡。
林東發接著道：「我問了軸承廠的領導，這一排房子可以出租，當初他們也是起圍牆時順帶建的平房。平房建起來就是為了辦託兒所，現在託兒所搬走了，這處也沒甚用處了。」
「我們如果租下這處房子，就必須把這邊的門窗封起來，沿街那一面牆敲了建成大門和櫥窗，他們的領導也同意了。」
林舒知道挨著人民電影院和百貨大樓，這個地段不管是後世還是現在都是黃金地段，「我看這處平房，是單獨建出來的，為的應該是圍住家屬院。」
林東發點了點頭：「對，當時建這排平房時也是為了託兒所，要不然軸承廠不會在這裡建成平房，而是建成圍牆。」
大寶人小鬼大，左顧右盼的，突然指著房子道：「媽媽，買下它。」
林東發低頭揉了一下他的腦袋，驚喜道：「大寶還知道買下來？就這排破平房，軸承廠願不願意賣還是個問題。」
林舒若有所思的打量這排平房，「東發，你說這排平房屬於老破舊了吧，軸承廠的領導願不願意賣？」
林東發想都沒想就搖頭，實話實說：「如果是私人的地盤，或許我們多出點錢他們還願意賣。只是軸承廠可是國營廠，就算是軸承廠的領導也不敢擅自作主變賣軸承廠的財產。」
林舒覺得東發說的有理，廠子不是辦不下去破產，誰也不敢拿公家財產變賣。
「那就先租下來，不過，你租的時候可以問下情況，大不了我們出高價。」林舒還是有點不甘心。
「這處決定租下來了？」林東發再確認一遍。
「對，租賃合同要寫清楚，我們會進行改建。」
「知道了。」
三人從軸承廠的家屬院出來，第二站是福運區人民廣場旁邊的供銷社。
門面屬於供銷社。
「小姑，聽說供銷社旁邊新開了一家舞廳和溜冰場。每天到了下午就有不少年輕人喜歡往裡面鑽，門票五毛錢。」
林舒微訝，「裡面裝修的怎樣？」
林東發捏了捏大寶的臉頰，憨笑道：「我沒進去過。」
林舒調侃道：「我聽說舞廳里大多都是年輕的男同志女同志，你沒事可以去玩玩，說不定還可以邂逅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林東發撫額：「小姑，能去舞廳的姑娘都是天生喜歡玩的，邂逅愛情我相信，但不適合我。」
本來他每天就忙著事業，再找個媳婦也喜歡往外跑，那這個小家還要不要了？
剛組建的小家說不定說散就散。
兩人說笑了幾句，林東發指出要出租的店面，這處店面就在供銷社的大門口，想進店要經過供銷社的大門。
在這裡開店，可以說是和供銷社共享客流量。
有利也有弊。
「爸爸！」
大寶突然開口，小手還指著對面。
林舒和東發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對面一群穿著青春靚麗的時尚男女正站在舞廳門口，而身高一米八幾的顧久，身著量體裁剪的西服就如鶴立雞群，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鄧佳明，這就是你開的舞廳？」陳飛打量門口進去的客流量。
在門口站了兩分鐘，他看到已經進去了三四個人。
鄧佳明微眯著眼看了眼舞廳闊氣的門頭，滿意的點了點頭：「對，你不是最喜歡去粵省取經，這也是我看到粵省有人開了舞廳，便在省城也開了一家。在粵省這叫什麼？」
他問身邊的小弟。
小弟趕忙補充道：「明哥，這叫引領娛樂界的潮流！」
「對，我要引領省城娛樂界的潮流。」鄧佳明得意的示意大家看看他辦的舞廳：「如今省城的年輕人有誰還不知道我天上人間舞廳！」
陳飛輕嗤一聲沒說話，其實心裡有點嫉妒和懊惱，當初他去了粵省就沒有注意到舞廳？
要不然，在省城開第一家舞廳還有鄧佳明什麼事。
鄧佳明要的是就陳飛懊惱和嫉妒，以前只有他跟在陳飛屁股後面撿剩下的湯喝，現在他也要陳飛眼紅他。
「現在白天舞廳生意不是最好的時候，到了晚上彩燈一亮，我的天上人間就是這條街最亮眼的存在。你們知道一天營業額是多少嗎？」
陳飛配合著問道：「是多少？」
鄧佳明輕蔑一笑：「是多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今天帶你們來是見世面的，走都進去說話，我請大家喝啤酒。」
進了舞廳，港台流行的音樂響起，小輝附在陳飛耳際：「飛哥，我看他這裡有點上海百樂門的味道，你看那些翩翩起舞女同志，是不是很妖嬈？」
「妖嬈你個大頭鬼！」陳飛沒好氣的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不屑道：「那些女同志最多穿得好看點，屁股一扭一扭的，舞姿一般，這檔次不提上去，誰再開一家比他上檔次的舞廳，分分鐘鍾把他的生意搶了去。」
說著，他側身問顧久，「九哥，你覺得呢？」
「你想開舞廳？」顧久不答反問。
「啊？」陳飛撓了下頭：「沒有啊，現在羊城那邊的廠子還沒有建好，我即使想開舞廳也空不出手啊。」
陳飛覺得自己雖然沒有見過多少世面，但這種低檔次的舞廳，他不屑。
他這種人要開就開那種高檔次的休閒場所，至於辦些什麼娛樂項目，暫時他還沒有頭緒。
目前，他們建電器廠就向銀行貸了款，緊要的事情就是把電器廠辦好。
「顧久，陳飛，你們倆湊在一起嘀咕什麼？下一曲不如一起下舞池跳一曲？」
鄧佳明摟著一位女同志走了過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