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尊重你的意願
「幻境從一開始就有一個漏洞，我的失敗是不成立的！」
……
隨著秦白晴話音落地，身周仙人遠退，世界再次被定格，柳枝一般悠揚的女子再次現身，不贊同且困惑的問秦白晴：
「這就是我想要給你看的世界，何來不成立？」
「你太想要和情郎永遠在一起，但你們的結局已經發生了，我做的任何選擇對伱來說都不會有任何幫助，何必將自己困在回憶中，一次次嘗試不同的選擇，來折磨自己？」
她向那女子正色搖頭：「我不會再重來了，現在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想打通幻境，你才是我需要解決的難題。」
直至此時，三次失敗，秦白晴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從最開始給自己的目標就是錯的。
幻境的核心是神女，這裡的神女已經清楚的知道她與樵夫的結局，嘗試更改結果無意義，重要的是，「你與樵夫心意相通的在一起過，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懂。」
「我們並不能長久的在一起。」
「那是因為你沒能得到，生出執念了。」
神女化作石峰，本就是心有不甘，如今自己跌落幻境，經歷的同樣是神女的不甘心，但神女悲憤，以至於忘了世事本就無常。
「你們沒能永遠在一起，並不能改變初見時的心動，相知相戀乃至成婚後的甜蜜，我在你的體內看得一清二楚，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對方，從來沒有人因為未來而退縮過。」
「他第一次見面懷疑你是精怪，但還是怕你著涼，後來在一起後知道你是神女，於是多次下山為你尋到力所能及的最好衣料，呵護你敬重你，這難道還不夠嗎？」
那女子在不知不覺間神色恍惚，隨著秦白晴陷入痴痴的回憶。
秦白晴不再嘗試重啟，糾正道：
「修士大多嚮往長生，但我們入道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世上能成仙之人寥寥無幾，但從未有人放棄過追尋大道，也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因此而放棄。」
「因為成敗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踏上這條路的那一刻起，眼下緊盯的從來不是遙不可及的大道，這一路無愧於心拼盡全力足矣。」
「你與樵夫同樣如此，過程已經圓滿，何苦強求一個合心意的結果？」
「我與他……」那女子喃喃自語：「我們從未相負，憑什麼不能永遠在一起。」
「所以你將人拉入幻境？是你魔怔了，你如今折磨自己，也辜負了當初的回憶。」
秦白晴示意女子回頭看去，二人身後又出現了當初的樵夫與神女在一起的畫面，點點滴滴皆是濃情蜜意。
她怔住，在眼眶滾落許久的水珠終於砸落，卻並非從前的無端愁緒，沉重的落在腳下時，秦白晴仿佛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悶雷。
是幻境在變化。
神女殘念化作的女子沉醉的看著過往回憶，心頭執念和著眼淚砸落的那一刻，苦澀又釋然的笑了笑，側過半張臉說：「你說的對，他不會希望我痛苦。」
滿心的不甘和對王母的仇恨也一併消散了，神女的身影漸漸虛化，秦白晴的視野也模糊了起來，幻境遠去，她思緒回籠，再次出現還是原本的冰窟。
手腕上傳來拖拽感，秦白晴低頭看去，紅線完好無損的繞在自己的手腕上，身邊是同樣從幻境中脫身的風不渡。
二人無聲對視，秦白晴措不及防欺身上前，紅線自發的收緊，風不渡察覺到唇角落下了柔軟的觸感，並非從前張揚跋扈的強行奪求，清淺的蜻蜓點水一般，但砸下了沉悶的，重若千鈞的莊重意味。
如顛簸許久的重石終於沉入水面，激起千重浪後，馬不停蹄沉入深水，無邊的縫隙被填充，一種難言的落在實處的滿足感也一併出現。
「你聽到我說什麼了？」秦白晴篤定道。
二者毫不相關的話題，風不渡卻幾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次主動收束紅線，在指尖繞了滿懷後給出回答：
「你既不在意結果，過程如何，我會尊重你的意願。」
與其因為尚未發生的種種擔憂而止步不前，或許，他該多如樵夫那般，多留給秦白晴一些不會遺憾的記憶。
經神女的教訓，風不渡不再遲疑，秦白晴得到滿意的答覆後暗爽，背過身去冷靜的同時，風不渡聽到她在低聲興奮的念叨：「紅線是真的，司徒浮生沒有騙我，嗚嗚……」
「……」
司徒浮生在無人問津的角落，又打了個噴嚏，忽然覺得脊背發涼，隱隱有不妙的預感。
他疑惑地撓撓頭：「最近沒賣假貨啊……」
冰窟內，自從幻境被打破後，巴蛇便躁動的想要現身。
它從三清小世界被放出的那一刻，身體仿佛恢復了力量一般再次變大，龐大的身軀擠在冰窟內，很快冰窟搖搖欲墜，頂端被擠碎，凍石和碎冰嘩啦啦的往下落。
巴蛇還在不斷脹大，越來越多的洞窟被它的身軀直接碾壓，將幾人困在其中繞了許久的冰窟就這樣脆弱的被蠻力毀壞。
不遠處，段遙一行人很快聽到前面傳來的震動。
「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先我們一步接近核心了，快去奪神女淚！」
段遙緊張的催促一行人，他們已經錯失先機，絕不能再被搶先一步拿到神女淚，至於前面的究竟是何人，他心中同樣有所猜測。
「又是你們！」段遙氣得發狂，順著震盪的源頭一路追趕。
源頭處的秦白晴卻沒有他想像中的緊迫，冷靜的看著巴蛇搗毀冰窟，通天達地的巨大蛇身在冰窟內數次翻滾遊走，最後全部倒塌。
她已經搞清楚神女淚究竟是什麼，揣著手等待巴蛇做完一切。
最後，冰窟變成一片狼籍，滿地碎冰自動變化，凝聚在一起融成了一尊晶瑩剔透的神女像，與秦白晴在幻境中見到的那女子別無二致。
只是比起幻境中的愁眉不展與幽怨，如今的神女丰姿神容，神態悲憫淡然，冰肌玉骨難掩渾然天成。
冰窟破碎之後，冰湖忽然出現在眾人頭頂，而隨著神女像的誕生，冰湖凝結成一枚同樣瑩潤的水珠，不斷下墜，緩慢落在神女的臉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