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安排後事
葉雲起傳音道：「家主美意，雲起先行謝過，只是芝雲乃姜家驕子，築基有望，何不留在姜家？更何況婚嫁一事，還需看本人意願。」
姜家家主沒有第一時間回話，只是緩緩睜開眼睛，環視一眾長老。
人心各異，自己在時，姜芝雲便是姜家驕子。
可自己若是不在了，姜芝雲恐怕便是姜家罪人了。
姜家的經濟情況十分困難，勉強度日罷了。哪裡攢的出第三枚築基丹呢？
即使姜家緩過氣來，再攢出築基丹來，可這段時間，難道姜家沒有新的子弟需要嗎？
到那時，自己不在了，不能照拂姜芝雲，姜芝雲服用築基丹但未突破，便成原罪。
歲月不饒人，到那時，姜芝雲也已不再年少了。
修為突破一事，便是越是年少，越是有機會。
練氣之人，其實壽命和凡人相差無幾，一過三十，便已步入中年，突破的概率便會降低。
而到了五十，可稱老矣。
尋常家族都不會將資源給五十以上的人去嘗試了。
姜宇成在心中幽幽一嘆。
姜青紫在葉雲起的身邊，便是築基有望，前途無量。
而姜芝雲在姜家，便只有這麼一次機會。
這一次築基不成，何時才能有第二次呢？
姜宇成傳音葉雲起道：「雲起啊，人非聖賢，孰能無私，此次請求也是我這老人的一番私情。姜家太小了，芝雲在姜家，恐怕前路斷絕矣。」
「芝雲那邊，我會同她去說，只是還望雲起莫要嫌棄。」
此話一出，葉雲起也難以說些什麼，總不能真說什麼嫌棄吧？
姜芝雲樣貌姣好，靈根優秀，葉雲起肯定是不嫌棄的。
「芝雲小姐天資聰慧，雲起哪敢，倒是雲起家眷良多……」
「大丈夫本色罷了。」
姜宇成話音落下，天邊的靈氣再度波動起來。
四周靈氣齊齊朝靜室中湧起，這般動靜，絕非尋常練氣能做到的。
忽的，靈氣漸漸平息，靜室打開，姜知苹面色平靜，眼神中倒是有一抹喜色。
姜知苹剛剛突破，身上的靈壓還未收斂，一眾長老也都是神情一喜，知苹是突破了！
姜家又有一位築基真人坐鎮了。
更何況，姜知苹還年輕，若是沒有意外，足足能坐鎮姜家一百八十餘年。
姜芝雲的小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羨慕，眼神之中更是夾雜著一絲懊悔。
或許覺得自己若是再努力努力，也能有如此風光吧？
「好，好，好！」姜宇成樂呵呵的笑著，連聲叫好。
姜知苹走到眾人面前，面向姜宇成，撲通一聲跪下，恭恭敬敬的給姜宇成磕了三個響頭。
「知苹能有今日，全賴家主庇護，家族扶持。知苹今後，定當竭力盡心，衛我姜家。」
姜知苹的一番話語，更是讓一眾老者都眉開眼笑。
葉雲起暗暗點頭，家族傳承長盛不衰，也是有他的原因。
換成自己，自己是跪不了任何人的，無他，自己這一路走來，幾乎全靠自己和系統。
但若是今後，自己的子子孫孫，都生活在自己的扶持庇護之下，自己也受得起這一跪。
姜宇成親自扶起姜知苹，拍著他的手稱讚道：「知苹，快快請起，你是我姜家的好兒郎啊。好啊。」
「諸位，老朽老矣，大限將至，幸得祖宗庇護，家族又出了一個好兒郎，我決意，召開慶典，慶知苹築基，更是邀請八方來賓，見證我將家主之位傳於知苹。」
對於其他內容，所有人都沒什麼意見。
但聽到老家主要傳位，一個個還是流露出不舍的表情：「家主……」
連姜知苹也連聲拒絕：「家主，我還年幼，多有不懂，怎能……」
但姜宇成早就做好了這般打算，不容置疑的打斷了別人的話：「諸位不要勸了，老朽的身體，老朽自己清楚，大限也就在這些時日了，無非是撐著一口氣，想多護著家族幾日，如今知苹爭氣，老朽便是駕鶴仙去，也瞑目了。」
姜宇成的身體情況，雖然大家一直沒說，但心裡都做過心理準備。
眾人方才還一臉喜色，聞言也齊齊悲痛起來，姜芝雲也是哭出聲來。
只有葉雲起有些默然，果然，自己就是個外人。
雖然對這位老前輩的大限將至有些感慨，但也不過是感慨罷了。
終歸是外人。
姜宇成將姜芝雲拉在身邊，忽然說道：「芝雲，你莫要難過了，如今姜家萬般皆妥，我唯獨放心不下你。」
姜芝雲聞言更是悲切，一個勁的說道：「都怪芝雲，辜負了爺爺期望。」
「怪不得你，只是……」姜宇成說到這，話里有些猶豫，若是當眾說，此事便有逼迫的嫌疑，加上姜芝雲年少不懂事，若是唐突說了什麼，難免壞了情分。
「罷了，回去後，爺爺再和你說，其它人也別難過了，生老病死自有天道，世代交替本是自然，惟願姜家長盛不衰爾。其餘人都去準備吧，慶知苹築基得道。」
姜宇成揮了揮手，一眾人紛紛拱手退去。
葉雲起也順著人流往外離開。
姜知苹忽的快走了幾步，追上了葉雲起。
「雲起長老！」
葉雲起聽到身後的呼喚，也駐足回望。
葉雲起對姜知苹的印象倒是不錯。
刻苦，努力，也算是任勞任怨。
自己一開始為姜家提煉血氣精華，都是姜知苹跟在後面跑來跑去運送獸屍。
作為自己的免費跑腿，葉雲起自然不會有差的印象。
「知苹啊，什麼事？」葉雲起問道。
姜知苹望著葉雲起，眼神有些熾熱，但隨即搖了搖頭，說道：「雲起長老，我本想築基之後找雲起長老交流切磋，畢竟我們都是初入築基，不過如今看來倒是不必了。」
「哦？為何又是不必了？」葉雲起有些疑惑。
姜知苹倒是坦然：「我有種預感，打不過你。」
「哈哈。交流切磋，勝負也不重要。」葉雲起擺手道。
葉雲起已經看出來了，姜知苹這築基的動靜，最多也不過一個尋常築基。
而自己是道意築基，雖然都是初入築基，但彼此之間還是有著不少差距的。
自己掌握的術法雖然不多，但都非比尋常。
雷法善攻，雲法善躲。更是有著三品功法。
至於法寶……那自己這一身，肯定比姜家出身的姜知苹好上不少。
「雲起長老說得對！還望雲起長老不吝賜教！」姜知苹眼神瞬間熾熱起來，拉著葉雲起的胳膊朝著演武場走去。
此時，核心區域的靜室之外，只有姜宇成和姜芝雲二人。
姜宇成伸出自己的手，摸了摸孫女的秀髮。
那如墨一般的青絲，襯著自己拿乾瘦的老手，歲月匆匆，真讓人無可奈何。
「芝雲，我的身體，比我說的情況還要嚴重些。」姜宇成緩緩說道。
姜芝雲正要開口說話，就被姜宇成打斷了：「你先聽我說，這一次，你若突破了，也倒還好，知苹若為家主，你也能做一任大長老，兩位築基真人，鎮我姜家。」
「可惜你沒有。時也命也。為了這兩枚築基丹，姜家元氣大傷，今後再難有機會供你突破了。」
「而且你突破失敗，等我逝去，怕是有人要為難於你。」
姜芝雲眼角淚痕未乾，怔怔的聽著爺爺說話，心裡百般悔恨。
若是早知不能突破，自己便再等等，又能如何呢？
可是……可是哪有早知道的時候？
姜宇成拍了拍姜芝雲的背：「你也不要多懊悔了，事情到這般地步，後悔無用。」
「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將你許給雲起長老。」
姜芝雲神情一愣，有些茫然道：「我？嫁給雲起長老？」
「準確來說，是像姜青紫一般，給他做個妾室。」姜宇成緩緩說道。
「不，不行，這怎麼行。」姜芝雲第一時間反對，面上泛起一抹紅暈，「爺爺，這也太亂來了。」
「怎麼亂來了？」姜宇成反問道，「他乃是築基真人，更是鐵雲宗客卿長老，三階技藝師，你青紫姐許了過去，也是一個妾室，如今已然準備築基。你莫非覺得做個小妾委屈你了？」
委屈是肯定有的。
作為一個少女，從小又是被優待的。
姜芝雲對愛情難免有些幻想。
只不過話到嘴邊，又有些說不出口。
是啊，對方什麼身份，多少人上杆子要當小妾呢，自己難道真的委屈了？
「可是，可是我姜家已經有不少女子做妾室了，楚瑤，楚琳，還有青紫。」姜芝雲掐著手指算著，「我再嫁過去，這，怕是要惹人非議吧。」
姜宇成呵了一聲：「呵，能有什麼非議，怕是有不少人在背後羨慕才是。」
「你或許不知，左右不知有多少家族，試探著想把自己家的女兒許給雲起長老，也就是雲起長老深居簡出，讓他們沒有空攀附。」
姜宇成看向姜芝雲，幽幽的說道：「爺爺老了，無非是想給你求一條路出來，你若留在姜家，怕是築基無望了，故而我捨去老臉也無所緊要。」
「我已經和雲起長老說過此事了，現在就看你了。」
今日經歷的事情太多，姜芝雲的小腦袋裡心亂如麻，更是不知用什麼表情面對：「什麼？爺爺你跟雲起長老說過此事了？我……那……那他怎麼說？」
「他倒是沒有拒絕，只是說，此事還需你自己同意。」
「爺爺，我回去想想，可好？」姜芝雲心亂如麻，也不知該回復什麼。
「好，那你先去吧，爺爺沒多少時間了，你要儘快。」姜宇成沉聲道。
姜芝雲渾渾噩噩的走出家族核心區域，走在路上，看到別的姜家子弟紛紛朝演武場跑去。
「怎麼了？」姜芝雲問道。
「雲起長老和知苹在演武場切磋，我們都過去看看呢！」
「是啊，他們二人可都是邁入築基的真人，這番景象，尋常可是難見！」
「芝雲，你也去吧？」
姜家子弟發出邀請，姜芝雲本想回去的，可又想到是雲起長老在那邊，猶豫之下便點了點頭。
「好，我和你們一起去。」
姜芝雲和姜家子弟來到演武場，只見場上二人，葉雲起和姜知苹。
葉雲起身穿黑色道袍，腰間掛著一方潔白色的玉印。
長發落在身後，無風而動，頗為英俊。
姜知苹穿著一件縫縫補補的姜家服飾，倒是樸素的很。
姜芝雲聽著身邊姜家子弟的談論。
「那便是雲起長老？可真帥氣！」一個女子說道。
一個男生不滿的說道：「他？哼，外人都說他好色的很，家中妻妾不知多少。」
「切，你那是嫉妒。」那女子不滿的反駁道，隨後竟然高呼道，「雲起長老，加油！」
身邊的男生不滿道：「喂，你怎麼給他加油？不應該給我們姜知苹加油嗎？」
女子說道：「什麼我們姜知苹？雲起長老也是我姜家長老，我們雲起長老怎麼你了？」
那男子也不繼續爭辯了，只是高呼道：「知苹兄弟，加油！」
葉雲起和姜知苹對視一眼，雙雙笑了笑。
身為築基真人，那些觀眾台上的一些動靜倒是落在耳中。
不過葉雲起和姜知苹關係還算不錯，自然不會被這些閒言碎語影響。
葉雲起說道：「知苹，那我們開始吧？」
知苹拱手道：「請雲起長老賜教！」
「賜教不敢當，我少有與人搏鬥，或許還不如你呢。」葉雲起謙遜了一下。
此次畢竟不是搏殺，葉雲起抬手也不知如何起手。
自己一出手便是殺招，雷法，亦或者玄元劍？
索性背手而立，說道：「知苹，你先攻過來吧。」
知苹點了點頭，葉雲起身上的猶豫，他搏鬥的久，看得出來。
但這番猶豫，更是讓他如臨大敵。
他看出來，對方的猶豫是不敢下手的猶豫。
「那我來了，開山拳！」姜知苹一出手，便是勢大力沉的一拳。
只是這拳法稀疏，速度更是一般。
葉雲起宛如行雲一般輕飄飄的閃了過去，手指在姜知苹的關節處一點，倒也沒有用力。
姜知苹有些赫然，這一點若是用起力來，自己難免要受傷。
「雲起長老好身法，知苹佩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