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知恥後勇
舒秦月、舒美月、舒心月和孟九雲，這四位清月宗的美女長老齊齊離去，葉雲起望著四美御劍而去的身影，心中忽的想起虞美子的話。
暗暗感慨：這虞美子倒是有一句話沒錯，清月宗是女弟子最多的，也是最具風情的。
這美麗的原因，除了女修眾多以外，還因為清月宗有一股比美的風氣。
這和鐵雲宗截然不同。
鐵雲宗一個個以肌肉健碩、煉體有成為美。
不過，歸根結底，都是出自攀比功法修為。
清月宗清月玄陰功法，本就有滋陰養顏的功效。
據說最初清月宗的弟子是以觀察對方的養顏功效來看對方是否修煉有成，是不是對功法有了更深的領悟。
後來漸漸攀比起容貌來了。
姜宇成緩緩走到葉雲起的身邊，微微一嘆：「丹華宗來人了？」
葉雲起點了點頭：「是的，丹華宗來的那位，叫文丹傑。」
「他怎麼說？」
「他讓我去丹華宗做客，不過剛剛清月宗的四位長老皆在，以我去清月宗做客為由，拒絕了文丹傑。」葉雲起將剛剛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番。
姜宇成嘆息一聲：「雲起，此事怕還是怪我姜家連累了你。」
葉雲起有些不解，自己煉製神仙水，占據了相應市場，被丹華宗的人注意上，也是正常的。
怎麼和姜家有關了？
姜宇成說道：「附近幾大家族，都等著老朽駕鶴仙去呢。」
「正道之爭，講究爭而不破，不好見血。」
「但絕非不爭，若是得理，堪稱不饒人！」
「世人皆知，若非真人，不可占據福地靈地，但正道做事，不會做絕。」
「故而規定，若一方勢力沒有真人坐鎮，便可強行收購其相應的地界產業。」
姜宇成指了指眼前的碧玉谷。
「就包括，這碧玉谷靈地。」
葉雲起點了點頭，隨後忽的興起一些疑惑，他還記得之前說過，姜宇成是受命於危難之際築基得道的。
彼時便是老家主駕鶴西去，姜家沒有築基真人，這一段時間，姜家勢力大傷，很久都沒有恢復元氣。
可若是對方收購了碧玉谷，姜家徹底失去根基，即使姜宇成築基得道，怕是沒有機會占據回來吧？
只要對方還有築基真人，便不能強行收購碧玉谷。
葉雲起便將心中疑問問了出來。
姜宇成點了點頭：「正是如此，但你可知，這一方靈地，既然可做家族根基，其價格也是無比昂貴的吧？」
「但價格，也不是絕對的，凡人困於荒漠之中，一塊饅頭一捧水，也比黃金更珍貴。」
「吃一個家族，也是從外頭吃起，先將產業中最肥美的地方，一口口吞下，破落家族雖得浮財，卻失源頭。待到家族中人坐吃山空，便只能舉著福地靈地，廉價兜售了。」
葉雲起微微心驚，卻也不好說什麼。
雖然這篩選機制也算得上殘酷，但和世道弱肉強食比起來，已經足夠溫和了。
若一味的寬厚溫和，溫和到最後，只會護著一群沒有競爭力的人，去占據福地靈地，卻阻礙了真正有能力發展起來的人。
那麼今後魔道入侵妖族入侵，又該誰去抵擋呢？
姜宇成：「老朽說的，有些多了，回歸正題吧。」
「今日非同往昔，雲起長老坐鎮我姜家，倒讓四周那些虎視眈眈的人，徹底急了。」
「雲起長老，可稱大師也。」
「於家家主便放出聲來，」
「說你的神仙水，可為鎮族之寶。」
「便是說，你一人，可活一族。」
「若是你傾力扶持姜家，即使我駕鶴西去，姜家也能屹立很久而不倒。」
「這期間，若是再出一個築基真人，那姜家，便是實打實的站了起來。」
姜宇成搖了搖頭：「這就是其他家族不想看到的了。」
「我得到消息，這次丹華宗，便是由某些家族請出面的。」
葉雲起暗暗點頭，這一套邏輯倒是通順。
只是……
葉雲起問道：「是哪家家族，竟然能請得動丹華宗？」
姜宇成說道：「有時候，也並非他們面子大，而是理由找得好，若是說你的神仙水，功效不明，請丹華宗的人來論藥論道，或者，並非攻擊你，而是捧你，誇你。」
「你可知，如今市場上早已掀起一股風氣，言稱你的技藝比丹華宗的長老還要高超。」
「說你只是沒有丹道傳承，卻能自研神仙水，比駐顏丹定顏丹還要功效高超，價格低廉，乃是不出世的奇才。」
「隨後話鋒一轉，說丹華宗有眼無珠，不知真正大師在民間。」
「如此一來，丹華宗的人，坐得住嗎？」
葉雲起嘆為觀止。
原本自己以為，只是生意相爭。
自己的神仙水搶占了原本的市場，影響了丹華宗賺錢。
但自己心裡明白，自己賺的，是極少部分，且主要賺的是練氣弟子，是那些沒什麼錢的人的錢。
不算影響丹華宗的生意。
如今一聽姜宇成，頓時撥雲見月，也嘆為觀止。
這世間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啊。
尤其是最後這捧殺一招，連葉雲起這個並非丹華宗的人，聽了之後也有些為丹華宗的人叫屈，這也能坐得住？
「多謝家主賜教了。」葉雲起心服口服的行了一禮。
姜宇成也回身一禮：「不敢，不過一些俗務小道爾。老朽不過仗著年歲多了些罷了。」
葉雲起點了點頭：「家主，我雖然姓葉，也有自立葉家之志，不過姜家待我不薄，在我居無定所之時接納了我，如此之際，我定會回報姜家。」
「既然知道丹華宗的目的，並不是那麼惡意，我也有了應對的手法。」
「只是，還請姜家助我。」
姜宇成看著眼前風華正茂目光炯炯的葉雲起，不禁撫須一笑。
年輕人，意氣風發，才德兼備。
多好啊。
姜宇成只覺得自己這仿佛要埋進棺材裡的屍體，都在這少年人的意氣風發之中，被感染的青春了些。
「好！昔日我迎姜家主脈，迎祖傳法器，今日方知，遠不止於此啊，我還迎回來一位鎮族大師。」
「你是我姜家長老，即日起，我宣布見你如見我，命所有人配合你行動。」
姜宇成大手一揮，徹底放權給葉雲起。
隨後便翩然離去了。
他還有他的要事，在他生命的最後關頭，肩上的擔子只會越來越沉重。
培養一位築基真人，接任他，這是姜宇成最重要的任務。
姜知苹，姜芝雲二人，早已被姜宇成帶進姜家核心區域，閉關修煉。
只待家族大典。
大典之上，不僅是為了證明他們自己，更是要在風雨飄搖之中給家族的人一點信心。
就好比前世那些閱兵一般。鼓舞士氣。
而大典之後，更是會宣布他們二人衝擊築基，這是家族最後的希望。
葉雲起看著姜宇成的背影，微微感慨：家族，真的很難啊。
不過，今後自己的葉家，定然不會走上這樣艱辛的道路。
一項技藝，便能成為鎮族之寶，而自己現在已經有了兩項。
將來還不知能抽出多少呢。
而家族真正的根基，便是家主。
是修為。
只要自己不倒，葉家就不會倒下。
葉雲起離開家族大廳，朝外走去。
姜家家主的話，葉雲起也不是完全相信，用傳信符紙聯絡了鐵雲宗的於長老，清月宗的虞美子，甚至三清宗的端木雅，讓他們打探了一下消息。
宗門，凌駕於家族之上，這些家族的爭鬥，他們居高臨下看來，一目明了。
很快，他們都傳來了消息，背後的情況，和姜家家主所言的大差不差。
姜宇成打聽的消息還沒有他們看的更明白！
如此一來，更讓葉雲起生氣，便正式動用了姜家長老的權力。
以往，葉雲起都不會以長老的身份命令什麼。
但到了現在，見葉如見家主，葉雲起徹底放開手腳。
第一件事，便是神仙水的分銷。
以往姜家無非是借神仙水的名號，獲得一些人脈，激發一下士氣。
說白了就是借著神仙水的虎皮罷了，真正獲得實惠的，是葉雲起。
葉雲起本就覺得這樣太勞煩姜家，自己有吃獨食之嫌疑。
如今聽聞外面家族因為擔憂自己支持姜家而使了手段。
頓時給葉雲起氣著了。
擔心我支持姜家？那我便支持姜家給你看看！
新的規矩，便是葉雲起以市價的九成將神仙水賣給姜家。
原本葉雲起是打算以八成的價格給姜家，讓利兩成的。
但姜家拒絕了，說此事對姜家已經有很大的幫助了，再要兩成利，就過多了。
九成價格給姜家後，由姜家按照市價銷售。
可以先貨後款不必著急。
如此以來，姜家可得一成利。
神仙水，是已經在市場上大獲成功的產品。
姜家上下都知道這玩意供不應求完全不愁賣。
姜家的人也說了原本的幫助，原來神仙水在姜家鋪子上銷售，來買神仙水的，又多是女修，往往就會順手買些別的東西。
連帶著姜家的貨物銷量都高了許多。
這樣雙贏的事情，才會讓姜家樂此不疲。
如今又得一成利，姜家的人更有動力了。
然後，葉雲起將二階神仙水也交由姜家銷售。
不過，二階神仙水的客戶，都是葉雲起自己開拓出來的。
在平妖大會上，葉雲起可是結識了很多客戶，有三清宗的，鐵雲宗的，清月宗的。
如今她們的藥效也到了到期的時候。
葉雲起便用傳信符紙一一聯絡了一番。
果然，她們早有下山求購的意圖。
葉雲起也不必她們往返奔波了，讓姜家之人送貨上門。
既然要借虎皮，那就乾脆點。
和左右宗門的築基長老都有往來，葉雲起倒要看看，那些宵小之輩還敢不敢在背後使招數。
第二件事，便是穩住丹華宗。
宗門，凌家於家族之上，一個宗門的責難，就足以讓一個家族誠惶誠恐。
這也是背後的人的算計。
甚至想用丹華宗去困住葉雲起。
葉雲起雖然在丹華宗沒有人脈，但在其他宗門有啊。
於是，鐵雲宗和清月宗的人紛紛出面為葉雲起作保。
而三清宗端木雅也為這位道友而奔波，特地趕往了虛清峰。
至此，可謂是再無顧慮。
葉雲起坐在院子之中，聽著姜家子弟的匯報，品著清茶點了點頭。
姜家子弟匯報之後，各自退去。
姜青紫從後院走來，笑道：「雲起，如今你真有一家之主的威風。」
葉雲起搖了搖頭，開玩笑道：「莫要說了，這可是你的姜家。」
姜青紫如今也是姜家的長老了，一句你的姜家，也不足為過。
姜青紫笑道：「家主要是聽了我們打趣的話，也不知該多生氣。」
葉雲起哈哈一笑：「你怎麼知道他不會高興？」
這話，到真有幾分道理。
如今的姜家，在葉雲起的幾番舉措之下，頓時掀起波瀾。
一切，都往好的發展。
收入變高了，和四周宗門來往變密切了。
很多虎視眈眈的家族，紛紛開始猶豫了。
只是，葉姓，畢竟不是姜姓。
若是家族都能請外姓人當家主了，那，還是原來的家族嗎？
姜宇德此時正在請見姜宇成。
這位姜家家主，穿著一身素淨長袍，正在給姜知苹和姜芝雲二人講道。
聞言便讓姜宇德進來。
「家主。如今雲起長老一番改動，家族隱隱有向好的趨勢。」
姜宇成點了點頭：「這不是好事麼？你來尋我作甚？」
姜宇德只是有些擔心，說道：「家主，如今你也不出面，只說見他如見你，家族之中，隱隱有些流言。」
「什麼流言？」
姜宇德看了看知苹芝雲，咬牙道：「說是鳩占鵲巢，改換姓氏。都是些愚人之見，我只是擔心，影響士氣，也影響我們和雲起長老的關係。」
姜宇成哈哈一笑：「只是一些小手段罷了！不過，逼迫到最後，誰知道會不會掀起反彈呢？」
「我姜家子弟，立足千年，既然知恥，那麼就後勇吧！」
姜宇成說著，看向知苹，芝雲，說道：「尤其是你們二人，我姜家的未來，就在你們身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