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殺生為護生，斬惡非斬人。
三月初，春暖花開，草場茂盛，牛馬們雀躍嘶鳴著奔出柵欄。
開啟牛馬日常。
青家族地中央廣場，人頭攢動，一尊巨型女性石像被推著朝廣場中心石頭陣正北方緩緩移動。
「咯吱咯吱.」滑輪被壓的咯吱作響。
與此同時，另一邊，本體宗殿前廣場，按照約定，同樣的事情在同步進行。
「這就是爸爸說的那位生命女神？」
「爺爺不是說還有位男神麼？怎麼沒有石像啊？」
「.」整齊排列在兩側的弟子們交頭接耳，小聲嗶嗶。
雖然事先有聽長輩們提過，現在也見了石像，但也只是石像。沒有親眼見過真人，體會過神之威能，在場不少人，尤其是年輕一輩，心中毫無概念，也生不出多少敬畏之心。
毒不死看的明白，目光掃視弟子們，面色平靜，也沒有多說什麼。心道小崽子們待會有你們震驚的時候。
他已經跟好徒兒事先商量過，這次準備搞場大的。
「偷偷排演了半個月，終於要上台裝逼了麼？」站在旁邊的明輝心說，內心有點小緊張，有種上學要被校長喊上台當著全校師生面發表講話的既視感，這種事，兩世算一起都是頭一遭。
目光掃視，山下村民除了身體不便不好帶上來的全都在，加一起烏泱泱近千人。
妥妥的大場面！
「呼」輕呼口氣，靜待老師喊上場。
一段時間後，生命女神石像被推送到廣場中央立穩。之後，一宗門長老從魂導器中掏出一塊大圓盤擺在旁邊。
廣場兩側，嵌入地面的大型投影魂導器旁邊也站好了長老。
「肅靜！」毒不死高喝一聲，場上頓時鴉雀無聲。
毒不死這才轉頭，柔聲道：「輝兒，去吧。不用緊張，照實講述即可。」
他們本體宗，在自己人面前從不打謊整虛的。
真是的，也不先發言幫我先鋪墊下，我還是個孩子啊明輝嘆息，微微點頭，大步朝石像前走去。
「咳咳.」站定後，望著台下大片投來目光，下意識輕咳一聲緩解緊張。
「諸位長輩，諸位師兄師姐，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是在夢中見到了兩位神明？」
「？？？」在場眾人眼神瞬間就變了，大多很是吃驚，像是在問，你確定沒在說笑？
維娜公主也是很吃驚，覺得這未免有點匪夷所思。
不過，宗門高層都沒有懷疑，定然有其原因，還是耐著性子靜等明輝下文。
「事情是這麼個回事。」明輝繼續道。
「年初我覺醒武魂的時候遭受了武魂寒氣反噬，當場被凍暈了過去，然後就做了個夢。」
「.」將夢中內容詳細講述。
還有這種事？眾人神情轉為驚疑不定。
這時毒不死上前一步開口，「在此之前，輝兒一直呆在家族調養身體，從未外出，也未見過或聽過有類似特徵的大樹。但現實，卻是真實存在，其一是治療類武魂生命之樹。」
「其二是萬年前被海神唐三移植到史萊克學院海神島的黃金古樹。」
「並且，這位生命女神，輝兒族中並沒有容貌相似女子。」
巧合，太過巧合！
眾人明白了宗主意思，當巧合太多，那就極有可能不是巧合。
所以，明輝師弟該不會是神祇轉世吧？或者，兩位神祇安排下界的代言人？
思緒不由飄飛起來，暢想各種可能。
維娜公主面色轉為鄭重。
「輝兒，模擬出來讓大夥也體會下吧。」毒不死轉過頭繼續道。
「是，老師。」明輝點點頭，激發武魂，閉上眼睛催動第一魂技開始回想。
「輝兒現在還無法模擬出古樹全貌，所以宗門將藉助投影魂導器進行等比例放大，方便大夥身臨其境。」毒不死說著，朝兩側點頭示意。
兩位長老會意，當即伸手注入魂力。
眾人目不轉睛盯著明輝。
然後就見其身後從地面開始，一寸寸浮現一棵單人合抱大樹樹樁，並迅速攀升。樹幹、樹枝、樹葉，接連擴散生成，只消片刻，一棵數十米高繁茂大樹呈現在眾人眼前。
周身散發著淡淡金光。
下一秒，一股生機勃然氣息散發出來，哪怕是假的，映在身上也是令人倍感舒適。
「好濃郁的生命氣息！」擁有治療系武魂雪蓮，對生命氣息極為敏感的維娜大吃一驚。這股生命氣息太過濃郁，且太過浩瀚、古老，仿佛曆經了無數歲月洗禮，她聞所未聞。
「好舒服啊！」其餘弟子也是大為吃驚，渾身毛孔不自覺打開，倍感舒暢。
明明不是真的生命能量，卻給他們一種生生不息之感。
是假的，但身體沒覺得自己被騙，直接越過大腦，自己先起反應了。
驚愕間，廣場兩側突然激射出白光。
眨眼過後，樹影被等比例放大無數倍，底部樹幹直接擴張至百人合抱大小，占據了明輝身後整個廣場。
往上枝繁葉茂，遮天蔽日。
雖是因為實在太大，投影魂導器無法穩定投射出全貌，導致光影有些虛幻。可即便是這樣，在場眾人依舊被震撼，目瞪口呆遙望。
「這樣的古樹，真的存在麼？」
有人失聲低喃。
「如果真有，或許只有神居住的地方才能長成吧？」有人下意識接話。
不由低頭看向站在樹底，緊閉雙目的明輝，帶著莫言目光重新審視，打量。然後就見明輝前方從腳到頭並排浮現出兩道身影，一男一女，一身披紫袍，一身穿綠裙。
再之後，右側女子方向，一股祥和且充滿生機氣息溢散出來。
「你們看那邊！」站在廣場邊緣的人群突然發出一聲驚叫。
就近的眾人轉頭看去，卻見長在草叢裡的藍銀草竟是在朝著女子方向傾斜。
「唧唧唧」耳邊突然傳來鳥鳴。
抬頭看去，這才發現遠處山林中正飛來一群群小鳥，有山雀，有葉鵯，還有飛行昆蟲。特麼就連宗門養在山裡的山雞都蹦上枝頭撲騰著翅膀滑翔過來，地上還有蛇在爬。
這是何等的神跡，在場眾人當場看懵了。
是有鳥飛過來了？早有預料的明輝如是想，鳥是長老提前放的，雞也是提前趕近的。模擬出的生命古樹跟生命女神氣息會吸引來一定區域內生物過來，他這些天早就見識過了。
「唧唧.」鳥兒、昆蟲們很快飛到他頭頂，聽都聽到動靜。
沒有睜開雙眼，而是穩定心神維持現狀。
以他如今修為，同一時間模擬出兩人一樹，還是有些壓力的，沒辦法太過分心。而且，待會他還有話要說呢。
不能現在亂了節奏。
「是時候了。」暗自低喃一聲，開始模擬毀滅之神氣息。
心念一動，一股內斂卻恐怖氣息自毀滅之神幻影身上溢散開來。
「唧！」鳥兒頓時慌亂起來，逃也似地撲騰翅膀跑路。
「！！？」感知較為靈敏的弟子也是穆然警惕，脖子出於本能一縮，後退半步。
擁有大腦武魂，感知靈敏的維娜公主也是下意識後退一步，內心震驚不已，一時間思緒萬千。
「好恐怖的氣息！」
「這絕不是凡人所能掌控的力量，難道這二位真的是神祇？」
恰在這時，明輝聲音傳來。
「我聽老師說，這位男性神祇散發出來的氣息是毀滅。」語氣帶著絲疑惑，「而這位生命女神散發出的氣息則是生命力。所以我想，這兩位神祇執掌的應該是毀滅跟創造。」
「而在我的認知里，這二位又是夫妻。」
「所以，我這些天一直在想，這兩者之間或許存在著某種特殊含義。」
「直到幾天前，我想起了老師當初剛帶我來到宗門時，我在山腳下見到的村子。」說到這，語氣轉為清澈。
「從村民們的臉上，我看到了滿足，看到了對生活的自信。」
「或許，這便是我們存在的意義，也是我們踏上修行之路的一個重要原因。」
「那就是守護親人，守護家園，守護我們所珍視的東西。」
「從小我就聽爸媽說，外界的世界有很多壞人，有很多潛藏的邪魂師，他們的存在時刻威脅著大陸百姓的生命，這些人都是人類的禍害。對於這些人，不必有任何憐憫之心。」
「殺了就是對大陸的最大貢獻，因為這些人死了就不會再出來害人了。」
說著說著，明輝心緒反而莫名地平靜下來。
周圍眾人也是一樣，漸漸安靜下來。
有些弟子下意識轉頭看向站在身邊也到場的父母妻兒，不由挺直了身體，目光很是堅定。
如果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那再努力修煉，又有什麼意義？
毒不死眼中閃過訝異，這些話他可沒教過徒兒。
內心不由騰起欣慰，徒兒能說出這番老成之話，可見是真的成長了。
「所以。」明輝眉頭微皺，稚嫩臉龐顯露堅毅之色，聲調也隨之拔高了幾分。
「我想，這就是這兩位神祇所代表的意義。」
弟子們雙眼微睜，忽地明亮。
「無論是毀滅還是創造，其存在的意義都是為了更好地守護。」
「守護生命，守護自然，守護天地。」
明輝稚嫩且高昂聲音清晰迴蕩在廣場。
「殺生為護生，斬惡非斬人。罪惡誅盡，天地清明，萬千生靈方能更好地在這片天地間繁衍生息，帶著希望奔走其中，代代相承，生生不絕！」
「毀滅罪惡，即是守護生命！」
場上一片寂靜。
許多年輕一輩目光下意識掃向擋在明輝身前的兩道身影，眼裡有光。
老一輩亦然。
與此同時。
「嗡」跨越了整個天魂帝國，遠在東南邊境的史萊克城，史萊克學院，海神島，巨大黃金古樹內部，被多個沉睡靈魂圍在中間，一顆金色蛋形光團內。一身穿藍色長裙，容顏絕美，神色祥和閉目，身體以躬身合抱姿勢靜靜懸浮，懷中一團金光突然閃爍起來。
藍裙女子微顫睫毛頓時停止跳動，仿佛在突然間被某種力量壓制了。
與此同時，大樹根部之下，延伸向不可知之地。一外形如核桃圓球內，一以同樣姿勢沉睡漂浮其中的身姿挺拔男子，睫毛也是停止顫動，呼吸都停滯。
懷中光團忽閃忽閃。
下一刻，本體宗廣場上空，突然毫無徵兆地浮現淡淡金光，並以肉眼可見速度匯聚。
眨眼過後，直直墜下。
「說得好！」剛一拍大腿將這話脫口而出的毒不死猛地抬頭。
瞳仁隨即一縮。
隨場上眾人一起愣在當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