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黯然神傷
「歡迎回來,房宿增六。您的基因已重組,身體已康復,當前記憶重合弦進度,百分之二十六。」
「天一一吶一一!蛋一一吶一一!你不要太過分了啊!
還讓不讓人活了———.咳咳咳,咳咳咳——"
陳玄天從消毒池中爬出來,雖然人是沒啥事,但總感覺心靈遭到巨大傷害,
仿佛條狗被車軲碾過來碾過去,痛扁了頓一樣。
元神傷害!!元神傷害恐怖如斯啊!!
「我說什麼來著,他每次回來都得變個樣。」
段鐵和從官一坐在池邊瞅著他,吸著流質營養膏,一點點恢復體能和知覺。
「同甘苦不能同富貴!不是兄弟!不是兄弟啊!」
陳玄天啪啪拍磚,把瓷磚打得粉碎,仰天長豪,精神創傷太大,真的緩不過來。
「增六,你沒事吧?」
增五擦著頭髮走過來,把他從地上拽起來,
「是不是這次連結太久了?要不要送ICU觀察一下?」
段鐵也趕緊湊過來,把手裡的牙膏塞陳玄天手裡,
「共富貴,共富貴兄弟。」
陳玄天吸了一口,只覺得甜甜的,也是緩了過來,揉著眉頭,
「呼·沒事,我沒事———.不過就是夢裡慘絕人寰,悲天憫人,有感而發。
增五也點點頭,
「確實,又是叛軍又是妖魔的,百姓沒一天安穩日子。」
段鐵聳聳肩,
「哇哦,你們還真敏感呢,就好像這邊日子很安穩似的。」
增五瞪了他一眼,數了數,
「不過總算團體連結成功了一次,四個人都沒事就好。」
確實難得蒼天三隊四人都沒事,陳玄天主要是受到了『你沒有被邀請參加派對」的精神傷害,其實他已經神功大成了。
是的,那邊鐵蛋是九曜合一,精神,完美無缺的元嬰真人,雖然換了個世道,沒有可用,不能像鐵蛋那樣一言不合就變個球大開殺戒,但至少身體強度比尋常雜魚高一大截。
而且陳玄天發現,他的道身已經恢復到自己的樣子,血神子也還在,甚至分明感覺得到,自己藏在眉心的血神子,也已經化成自己一模一樣的血影,隨時可以從第一人稱轉換到第三人稱,出竅離體。
而這視角一轉換,鐵蛋便分明能看出。
此時蒼天三隊四人里有三個都是血神子了,段鐵自不必提,頭頂一片霞紅,
和燈泡似的輻射著神光。
那個從官一坐在那吃牙膏,看著呆呆傻傻,皮還沒長全,似乎還沒緩過來但其實血神子正漫天亂飛,四處亂瞧呢。
反倒是增五,她雖然有元嬰的身體強度,但沒有元嬰的元神,到現在靈光還矇昧無知,沒有覺醒過來,她和姚紅淚,依然是兩個世界的兩個人。
總之在觀察檢測了一個小時後,確認四人沒有變怪的跡象,蒼天三組也終於完成了一次群體連結,開門放行,可以自由活動了。
於是陳玄天到浴室,朝段鐵遞一個眼色,兩人神識連結。
「老大有什麼吩咐。」
「整點元神法瞅瞅。」
「好嘞,您收著。」
段鐵把食中二指併攏,雙手掐了個劍訣,指尖抵在眉心,好像發射眉心光線一樣朝陳玄天。
陳玄天,「你幹啥?」
段鐵,「傳功啊,這就叫可意會不可言傳。你也來啊老大,集中注意力,接收信號!」
中換到血神子視覺一看,從段鐵眉心還真射出一道神光,飛出無數經文。
於是陳玄天也開啟眉心射線,兩個人就在浴室隔著門板biubiu對射。
增五擦著頭,嘆著氣走出浴室「拜託你們別太幼稚了———"
段鐵,
「切,啥也不懂,老大咱們繼續。Biubiu!「
「好!我收到信號了!biubiu!"
於是陳玄天就得了神教傳功,腦子裡又多了一堆元神法訣。
那枚神主血玉里主要是修煉行功經脈圖譜,還看不太出來,但是這一套分明是神教用來培訓一般教眾的基礎咒法,各種五花八門的陣法祭祀咒文詛咒巫蠱,
又豈止血衣魔教,分明是各地上古魔教巫術的影子都有。
看來那神教血篆天書,正是神主取各種旁門左道揣摩研究,各種邪法左道都有涉獵。最後去蕪存菁,集大成之作。這神主的法脈道傳,還真就是毫無玄門印跡,毫無古法傳承,完完全全野路子雜修得道啊。
陳玄天一邊研究秘咒,一邊感嘆,
「莫非神主還真是從沒拜過玄門麼——」
段鐵點頭,
「不錯,雖然教中對神主出身眾說紛紜,不過都沒聽說他有玄門的背景,好似神主出世的年代,玄門也正封山避世,不問紅塵,人間儘是些邪門外道。」
「對哦,算起來,神主差不多是逍遙派內亂之後,崛起得道的。如若不是玄門自殺自滅,神主也沒有崛起的機會。以他這等天縱之才,拜入玄門之中,大概也得道了。」
段鐵搖頭,
「這倒不會的,神教和玄門的追求就不一樣,說到底就不是一類人。
追求大道,於玄門而言是畢生目標,但對義們來說,道法就只是為了達成目標的工具罷了。
至於神主,修行也純粹只是為了向仙宮報仇雪恨,就算他不走這條路子,以他的家學傳承,也是奔著仙官之道,想著去封侯拜相吧。」
這倒也是。
陳玄天也看得出這些神教基礎元神法,和玄門指導弟子完全不同。
玄門論道,不僅要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訣劍經一大本,上手就難得一匹,各種算式推導變化應用,越學越難,越難越學,能跟上進度入門都很難了,還要活學活用於殺劫鬥劍,簡直是在整人。
神教傳法就直接得多了,不跟你逼逼那麼多有的沒的為什麼,就是個操作手冊,就和你說這是個什麼法,有什麼用,你殺多少人,取多少血,篆怎麼畫,陣怎麼擺,咒怎麼念,然後啪,法靈就是靈,不靈也別糾結了,換一個。
看的出,神教這一套玩意,就根本不是為了傳教傳法,就是給教眾提供生產戰鬥的工具。巴不得手下能派的上用處的工具人越多越好,毫不在乎什麼法脈道統,突出一個應傳盡傳亂傳,填鴨式量產神教軍。
不怕你不學,就怕你學不會。
這種截然不同的思路作風,玄門當然很不滿。
可你不滿有個屁用,修仙界歸根結底還是拳頭大的說了算,而當時的玄門剛經過逍遙隱仙兩派內鬥,殺了個血流成河,死傷殆盡,又碰到神主這種三尊級別的牛人橫空出世,威壓天下,一路殺到一世至尊,根本難當其鋒,打不過就只能躲在山溝溝里著嘍。
總之,鐵蛋在花田裡雙修的時候,陳玄天就啃著牙膏學習元神法,增加知識儲備。
唉,命苦耶——.—
然後新的任務也接鍾而至,難得這次連結沒死人,上頭也判斷是時候讓他們開工幹活了。
那兩個理工男推著平板車,把四個箱子送到會議室。而增五打開投影,展示衛星地圖,拿著任務簡報說明任務。
「這次我們對境外毒梟的軍事基地發動突襲,順帶試驗為蒼天三組準備的實驗性戰術兵裝。」
陳玄天打開箱子,發現這些制服,襯底和量子通訊的緊身衣類似,外頭套了一層防護甲和緩衝材,還有頭盔護肩護膝,看起來好像防暴警察的制服。
然後增五播放視頻,只見一個穿著制服的假人被放在個飛彈似的座艙里發射出去,然後飛彈飛了也不知多遠,在末端機動,把四枚彈頭和假人座艙彈射出去,那假人也張開飛翼,滑行到靶場中央。
段鐵,「臥槽,火箭兵。」
陳玄天一看那飛彈的造型就看出來了,
「是「飛劍』?」
增五點點頭,
「這些戰略飛彈是超音速突防,除了載人艙,還可以載四發戰術核彈頭,全程制導。
以我們的身體強度,理論上沒什麼問題,這次我們實際試驗這戰術是否可行。」
從官一開口,
「不是真的核彈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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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五,
「這次不是,只是集束炸彈。」
段鐵,
「嘿你早說嘛,嚇我一跳,原來只是集束炸彈啊。」
陳玄天,「.—還有別的武器嗎?」
理工男甲戴上護臂手套,「鍠」得一下,彈射出摺疊肘刀。刷刷兩下,切紙似砍開複合裝甲,就坦克上裝的那種。
理工男乙從制服背後取出一把步槍,展示給眾人,似乎是磁軌步槍,打的是鎢彈丸,模式一是遠程單反狙擊,模式二是中遠程三彈連發速射,模式三是近距離電弧配散彈擴散射。
備用的步槍電池,彈丸,刀片都裝在磁吸式彈艙里貼在背後。
增五播放動畫模擬戰,
「飛彈營把我們射出去,先用集束制導炸彈炸一波,然後從A3A6C1F1進場掃射。
清理完現場以後,從H8會合,前往阿爾法點撤離。
如果出現問題,蒼天五隊會進場收拾。」
蒼天五隊,地底那群東西麼,收拾的誰呢-————
段鐵呵呵笑,
「喲,咱們基地有五隊啦,怎麼不來見個面?大家交流交流感情,一起做個特訓啊?」
增五盯著他,
「五隊不屬於我們的單位,沒有那個必要。」
從官一皺眉,
「他們也使用一樣裝備嗎?會從哪裡進場?那造成誤傷怎麼辦。」
增五,
「不會的,除非有必要,否則五隊不會出現在交戰區域。」
段鐵笑道,
「什麼是必要?是指我們有人失控嗎?怕我們趁機脫隊逃離啊?」
「鉤鈴一!」
然而從官一忽然跳起來發作了,
「這計劃也太胡扯了!我雖然是志願參加這項目的,但可從沒聽說還要扒皮的!
都這種情況還要派上戰場!還是用飛彈扔過去!前期軍事訓練根本沒做過!
而且這次的目標是誰,有多少裝備,多少火力,有沒有人質,有沒有支援!
萬一出了問題,備案123怎麼辦都給我拿出來!誰做的策劃!叫他出來說清楚增五一時無言以對,下意識看向陳玄天尋求支持。
然而陳玄天面無表情,仿佛還在神遊物外似的。
增五咬牙,
「你們是拒絕執行任務?」
段鐵呵呵一笑,舉手投降,
「哎喲,那可不敢那可不敢。不過這項目,執行到現在,我就只看到各種處理自己人了,一個個,死的不明不白的,只聽你們說暴走了暴走了,到底怎麼回事也說不清,救也不救一下。
現在死的就剩咱幾個了吧?還在這藏著掖著防著呢。唉,行吧行吧,你們說什麼,我們這小白鼠照辦就是了麼。
哥們消消氣吧,誰叫你自願參加的呢。」
從官一忍著怒氣沖沖坐下,
「我執行命令,但我保留意見。」
陳玄天依舊面無表情,
「保證完成任務。」
增五咬著嘴唇,摔門匯報去了。
而三人則默不作聲的換裝。實則趁著把增五氣走了,血神子化成血影小人,
坐在頭頂開會。
「在下賈儒,區區一介書生,拜見吳大哥,拜見段大哥。」
從官一,賈儒見禮。
段鐵介紹,
「大哥,這小子是兌州寒門,舉孝廉,登博士,才高八斗,可惜只因出生邊地,三垣京輔的仙閥不肯用他。便投了我神教,現在中郎將帳下做個謀士。"
陳玄天點點頭,算是認得了,隨口聊天,
「玄門主力都在九邊,剩下的在爭良州,你們神教現在作何打算?什麼時候入局?」
段鐵一攤手,
「我一直在崑崙修煉,沒人傳書叫我出征,也沒聽說哪個教主法王出關,若要動手總該籌備起來了,想來這兩年總壇還沒有摻和進中原的打算吧。」
賈儒笑道,
「何須吾等動手,大將軍倚母后、恃元舅、握兵柄、操大權、總攬豪傑、登庸名士,言必稱欲糞除閹穢。
然而此人智小謀大,優柔寡決,處事不周,行事不密,當斷不斷,日久必為小人所害,卒之身死而族誅。
大將軍死,則京畿必亂,我等只坐待他三垣自潰,天下大亂,混水摸魚就是了。」
陳玄天搖頭嘆息,
「這幫王八蛋拿了天下的供奉,吃著蒼生的骨血,卻整日正事不干,成天自殺自滅,遇事是一點都指望不上,真特麼沒話可說。」
賈儒一眼看出他情緒低落,便勸道「我等身處亂世,只能勉努自保存身,大哥悲天憫人,心念蒼生,實是難得的義士,然而人各有命,也無需太介懷了。」
段鐵也安慰道,
「說的是極,何況大哥有這等本事,現在又結成元嬰,縱橫天下,還有什麼可忌憚的。看誰不爽,一巴掌拍死就是了。何故在此黯然神傷。"
陳玄天嘆氣,
「唉,我特麼傷的不是這個——-罷了罷了,這次出去殺幾個人散散心,你們都別和我搶。」
段鐵和賈儒對視一眼,聳聳肩,
「好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