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凋零的血脈，難以為繼的第四代
「諾亞叔叔！」
將滿三十歲的烏爾諾斯，此刻的面龐上依舊殘留幾分少年人的青春與稚嫩之氣，不過他的身形已經是成年人的體格了，四肢修長卻又不失健碩之力量感的完美體型，比起絕大多數的成年人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以與北方高地的野蠻人一較高下了。
諾亞審視面前的少年人，天生的泰坦血脈也延長了他的生命尺度，不過這名少年不斷在生死中磨礪自己，用戰鬥激發潛能，如今也算是一名合格的極意戰士了。
以他的成長曲線來說，他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父親，連他的祖父卡修斯都比不上，不過到了這一步之後，他反倒是很難再超過卡修斯了。
因為卡修斯在這一境界，令血脈多次覺醒，而眼前的少年雖強，可血脈與剛剛出生時相比，並沒有大太多變化。
不過想想也是，卡修斯只有一位，要是人人皆如他一樣，那泰坦血脈早就統治天空與大地了，還有其它種族生靈什麼事情？
「不用這麼鄭重，喊你過來，只是突然有些想念你了，想看看你。」
諾亞讓眼前的少年人舉止隨意一些，隨後便問起了他的近況。
實際上有許多消息，諾亞都是知道的，如今再度提及，明知故問，不過就是先進行一番談話，讓雙方之間許久沒見的隔閡少上幾分，讓聊天可以更加順暢自如。
烏爾諾斯在超凡力量境界的修行，從最初的突飛猛進，在晉升成為極意之後，便已經逐漸放緩了，進步的幅度之小，讓眼前少年最近的心情都不太好。
不過這樣的表現，在諾亞看來，才是屬於正常的，當年他的養父，在這一境界，也是熬了許久，不斷打磨，然後這才得以一舉晉升，成為傳奇，最後大放光彩，威震大陸。
相比於這些，諾亞更關心眼前少年的婚姻狀況，在昔日聯合王國還沒有覆滅之時，烏爾諾斯便與王室締結了婚約，足足二十八名王族貴女，可是轟動一時，成為佳話。
直到現在，都有與此相關的風流韻事，在艾利希姆城的小酒館中流傳，不過卻是夜間小劇場，未成年人不得入內的那種。
不過伴隨地獄之災的爆發，傳奇老法師的失蹤，與王國解體，昔日婚約也失去了政治意義。
可是，奧古斯都家族並沒有違背當初的婚約，或者說眼前的少年，在戰爭期間選擇了履行婚約，與那些昔日與他訂婚的前王室女孩逐一完婚。
如此守諾的行為，可是為他自己本人以及奧古斯都家族增添了不少聲望，因為在戰爭期間，少年迎娶這些女孩，沒有任何好處。
不過等到戰爭結束之後，少年選擇完婚的益處便顯現出來，因為王室基本已經覆滅了，而迎娶了如此之多王室貴女的少年，可以擁有足夠的底氣與法理，接收前王室所有領地，化作如今奧古斯都家族基本盤的一部分。
雖然，以當時奧古斯都家族權勢與聲望，也可以輕易做到這一步，但在擁有了足夠的力量後，有沒有法理繼承權，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奧古斯都家族再怎麼強大，也不能蔑視並且踐踏類人文明世界已經出現並且維持運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千年的規矩，以及默認的潛規則。
因此，烏爾諾斯選擇完婚，無論是在當時，還是現在來看，都算是正確的選擇，更重要的是，力量不斷變強的少年，的確需要尋找配偶，用於延續家族血脈。
因為個體實力越強，越難以留下後代，這一規則始終並且一直都存在。只要晉升傳奇，別說是天生血脈強大的龍族，哪怕是人類這種特別能生的短生種，也跟做了絕育一樣。
當然，世事也無絕對，神靈之間結合都有可能誕下子嗣，更何況是傳奇呢？只不過機率無限接近於零而已，可終究不是零。
烏爾諾斯在戰爭期間，迎娶王族貴女成婚，雖然他自身的血脈與力量極度強大，但基數大呀。
在他的努力耕耘之下，他的種子發芽率也算是不錯，奧古斯都家族，自卡修斯而始的第四代，已經出世了。
只不過，之所以到現在為止都如此波瀾不驚，是因為作為父親的烏爾諾斯有意隱瞞，無意大肆宣揚。
目前為止，烏爾諾斯有三名孩子，兩男一女，而這三名孩子，無一例外，沒有一位繼承他們父親的強大血統。
不僅僅沒有繼承，在相關超凡體系的測試上，這幾名孩子都表現得相當平庸，毫無出彩之處，只是體格比起凡俗的孩子更加強大健壯而已。
「聽起來，與你的父親泰德爾有些相似。」
諾亞聽著眼前這位面帶苦悶的父親，訴說自己孩子的平庸，他當然能夠理解烏爾諾斯的心情。
畢竟他自己是億萬中無一的天才，可結果他的孩子卻是一位比一位平庸，讓他無法挑出任何值得稱讚的優點。
諾亞對此當然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夠寬慰烏爾，讓他不要太過苛責，這既不是他，更不是他孩子的錯。
「與我父親一樣？難道我也會像我的祖父一樣嗎？」
烏爾諾斯不禁反問，難以對自己的孩子寄託任何希望，只能將希望放在孫子或是孫女身上，
「不，我絕不會如此，我還有許多妻子，她們腹中的孩子還沒有出世，我不相信，我所有的孩子都是平庸。」
沒有等諾亞回答，少年語氣堅定地反駁了自己。
他堅信，自己不論做任何事情，都一定可以取得成功，包括在子嗣這件他自己無法獨立完成的事情上。
「為什麼一定要追求生而不凡？難道最初的普通，就註定最終無法取得卓越成就嗎？
你最崇拜的祖父，他一開始也只是一名普通的邊境伯爵而已，那時沒有人可以想像，他能夠以一己之力摧毀地獄之門。」
「諾亞叔叔，任何人說這種話，我都會認可，可我覺得，您是最沒有資格說出這種話的。」
聽到諾亞開解的話語，烏爾諾斯忍不住道。
「我怎麼就沒有資格？這難道不是世間的真理之一嗎？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能闡明呢？」
諾亞伸出龍爪，戳向面前的少年，少年發出一聲低吼，瞬間顯現出他的泰坦巨人形態。
不過，雖然都處於同一境界，可境界一樣，不代表戰力相等，少年雖然進步神速，可是面對擁有古龍之軀的諾亞，不出三回合，便被諾亞單爪鎮壓。
「小傢伙，服不服？」
「如果我擁有完整的泰坦血脈……」
「小烏爾啊，你知不知道，你到現在為什麼都沒有令自己的血脈再次復甦？變得更強？」
聽到少年充滿了不甘的話，諾亞嘆了一口氣，將他放開。
「為什麼？」
烏爾諾斯沒有動作，因為他同樣疑惑不解，想要從諾亞這裡獲取答案。因為他自認為自己並不比同時期的祖父差，可他現在卻沒有辦法復刻祖父曾經做到的事情。
「因為你太痴迷，太執著於血脈了，血脈並不代表一切，即便是伱的孩子在各種測試中並沒有出眾之處，但你真的能夠否認，他們這一生就不會取得令你驚嘆的成就嗎？」
不等烏爾諾斯消化他所說的話，諾亞又拋出來了直指核心的致命問題，
「我問你，倘若讓你捨棄泰坦血脈，你願意嗎？你還有信心，憑藉自己的意志與力量，晉升成為傳奇嗎？」
「捨棄泰坦血脈？」
烏爾諾斯喃喃自語，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問題，這可是他生來就有的血脈，他以此為傲，現在卻有龍問他，有沒有膽量將之拋棄。
「你的祖父就擁有這樣的勇氣與毅力，他拋棄了血脈，然後，他獲得了更強大的力量。」
「這就是令血脈再次覺醒復甦的方法？」
少年的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什麼，連忙追問道。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的確是令血脈再次覺醒的方法，但這非常兇險，而你不能做同樣的事情，因為你還遠遠不夠格？」
諾亞透露出秘聞，這種事情，如果他不說，泰德爾都不知道。
「那怎樣才算是擁有資格？」
「晉升傳奇之前，令血脈復甦三次，晉升傳奇之後，能夠以一己之力格殺神孽，這樣才有資本去復刻同樣的道路，不然就是尋死。」
「我明白了。」
少年點點頭，目光從猶豫重新變得堅毅。
「你有什麼是完成不了，會期待孩子代替你去完成的事情嗎？」
「沒有。」
烏爾諾斯毫不猶豫。
「既然沒有，那就不要對你的孩子太過苛刻了。」
話雖如此，但諾亞知道，已經成為父親的烏爾諾斯是沒有那麼容易解開心結，因為他只是單純希望自己擁有天才子嗣，至於他的子嗣未來能取得什麼樣的成就，能否超越他，他其實並不太關心。
「奧古斯都家族的血脈沒有詛咒才對，即便是無法傳承泰坦血脈，但也應該會繼承到一些優良卓越的超凡天賦才對？」
將自己這位大侄子送走之後，諾亞倍感困惑，
「抽段空閒去看看吧。」
雖說是這樣的念頭，可是等到諾亞抽出時間，距離這場交談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等到諾亞一路找過去的時候，恰好就捕獲到了一抹不同尋常的波動。
「這是？地獄魔氣？」
金龍盤旋在雲端之上，俯視下方滿是女眷的庭院，此刻這間庭院頗為繁忙，因為其中有一名女子臨產了，眾多的女傭與僕婦，在其中進進出出，繁忙但卻有序，動作很是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面臨這種狀況了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出於禮貌，諾亞抑制了自己的部分超凡感知，並沒有無端窺探，再怎麼樣，他也算是長輩了。
可即便如此。那一抹在他感知之中，不同尋常的魔氣，卻是伴隨著下方產婦痛苦的呻吟，越發茁壯，而在庭院周邊，也多出不少黃金騎士的身影。
不止諾亞能夠感知到魔氣，經歷了地獄之災後，奧古斯都家族核心領地上，有太多從戰場上退下來的騎士了，他們對這種氣息可是極度敏感。
不過，因為產婦特殊的身份，所以這些騎士也都保持了克制，可是其中的異常被迅速上報，很快，就有一名銀月精靈出現在了庭院附近。
「咯咯！」
也就是當這名精靈趕到庭院時，一道充滿興奮與喜悅的稚嫩笑聲，自產房中傳出，極具穿透力，帶著幾分詭異的笑聲，只在剎那，便傳遍庭院。
恐慌的情緒也在此刻蔓延，衣袍染血的漂亮女傭面帶驚慌，從其中逃出，可是那些體格健壯的僕婦，卻是撞開產房大門，沖了進去。
很快就有女人的哭泣與虛弱的哀求聲響起，在這混亂之中，趕到的精靈神情嚴肅地走進產房。
不多時，精靈便從其中帶出一名尚在襁褓中的嬰孩，諾亞也在這時候，看清楚了這名剛剛降生的嬰兒模樣。
在臉龐上蔓延的漆黑魔紋，還有額頭上兩隻尖銳的小角，直接表明了他的身份，提夫林，具備魔鬼血統的類人生物。
「真是，麻煩啊！」
雲端上的金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奧古斯都家族的直系血脈，居然出現了一名提夫林，不得不說，還真是諷刺意味十足。
不需要任何檢驗，諾亞一眼就可以斷定下方的那名孩子，就是烏爾諾斯的孩子，而他的母親，也就是產房中的那名哭泣的可憐女人，是純粹的人類。
他的身上，之所以會出現魔鬼特徵，無非就是受到了地獄魔氣的污染，通過這種方式降生的提夫林也是最憋屈的。
因為他們往往只具備部分魔鬼特徵，並沒有魔鬼的超凡血脈，空有魔鬼之相，而無魔鬼之力，會活得有多麼憋屈，完全是可以想像的。
類似的案例，在地獄之災肆虐過的廣袤土地上，也是屢見不鮮，倒是沒有想到，奧古斯都家族居然也會誕生出這樣的孩子。
「希望烏爾可以承受住這樣的打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