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赤火（跳訂）
加瑪帝國的東西兩側還有北面，都與疆域廣大的帝國接壤。唯獨南面，竟然連一條準確的國境線都畫不出來。
這裡完全就是毫無人煙的千里荒原，只在些許角落點綴著稀疏城池，甚至因為沒有像大沙漠中蛇人族那樣的行走金幣，這裡連活躍的傭兵都很少。
「甚至帝國皇室都對這荒原的情況知之甚少，除了明白荒原對面是群國土細碎的小國之外，什麼也不知道。」
蕭炎翻著加刑天奉上來的東西，其中有一本西北大陸萬宗譜，上面記了零碎幾句有關南方的信息，說了等於白說。
這玩意…估計都是雲嵐宗參加宗門大會之後帶回來的。
別看雲嵐宗現在落魄至極，頂天養出一個斗皇巔峰就徹底歇菜，可放眼整個西北大陸能有這種實力的宗門也不多。
能在宗門大會之上享有一席之地，已經勉強算得上是此地的一流宗派了。
「嘿…那處荒原算得上是魔獸的淨土了。」
紫晶翼獅王呲著牙：「在幾大聚族而居的種群庇護下，眾多的中低階魔獸得以免受人類屠殺安然繁衍。」
「龐大的基礎數量，實力不弱的魔獸種族，再加上這種地方的天地能量稀薄，遠遠比不上魔獸山脈那樣的風水寶地，幾大帝國也就乾脆放棄這塊難啃的骨頭了。」
淨土？
純粹是因為占了寶地的人類看不上那種地方罷了，這才給了那些魔獸苟延殘喘的機會。
像這種貧瘠蠻荒的地方，大陸各方的邊邊角角上可還有著不少，其中成員幾乎都是被迫搬遷的魔獸。
非要論起來的話，蛇人族領地也是這麼出現的，只不過由於它們和魔獸關係實在太差，被迫一族獨居，孤身扛著周邊帝國的圍攻。
若是畫出一副尺度廣大的地圖，將附近所有勢力納入其中，就可以發現魔獸們早就被連片的人類聚居區分割包圍，變成了大小不一的孤立領土。
『也許數千年、也許上萬年……這世上的魔獸遲早會失去立足之地，徹底消失在歷史中。』
蕭炎低頭看過地面。
在飛行途中，他們已經有很久未曾見過人煙了，想必距離加瑪南部邊境已經不遠。
「有著足以形成族群建立規章的智慧，那些魔獸恐怕生來便是二階三階的水平，若是他們能夠合力外拓，周邊幾個帝國早就被反攻了吧？」
蕭炎雖然不了解那些魔獸種族，但他了解加瑪帝國。
就之前那個四面漏風的樣子…都不用往高了說。就是把進化之前的紫晶翼獅王扔到帝都，都能夠掀起一場大動亂。
更何況是這種有組織有紀律的境外敵人。
想要對外爭取生存空間可謂輕鬆無比。
「反攻？」
獅王眨著眼睛：「大人，他們何必捨近求遠呢？更何況打下來的土地也就只有近處的族群能夠占領，誰會為了他者拼死拼活……」
「打廢掉一個帝國，可能引得諸多人類斗宗強者強勢出手，但吞併隔壁族群的領土，那可是當場勢力倍增。」
『都只剩下那麼一畝三分地了，居然還在搞內鬥。』
蕭炎登時有些無語。
它們能落得被趕到荒原上苟且偷生的結局，果然還是有著一定道理，就以這種只會窩裡橫的狀態能成什麼事啊？
但凡那鬼地方價值再高上一點，所謂的淨土瞬間就會變成人獸戰場。
『鬥氣大陸的種族實力著實失衡。若是不考慮燭坤這個額外因素，七個斗帝家族隨便走出一個都是亂殺，全部魔獸綁在一起都扛不住。』
蕭炎已經看到了魔獸一族那前途無亮的未來。
沒救了，等死吧。
……
「老東西！快把東西交出來吧！」，
隱藏在陰影中的狼群靜靜窺視，為首的狼王聲音低沉，死死盯著對面的衰朽老狐：「血源草這種東西於你也無用，倒不如將其讓與我等，也算是結個善緣。」
雖然在感知之中，對面這個已經時日無多的老傢伙隨時都可能就地坐化，但好歹也是沉澱數百年的斗皇巔峰。
真要拼著最後一口氣以死相搏，他扛不住那般雷霆攻勢。
甚至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你，還不行。」
老狐狸疲憊地抬眼，渾身火紅皮毛已經泛上灰白，近乎換了個顏色。
「哼！雖然我現在只是初入六階，可我的天賦你也能看見，有了那株血源草相助，我必定可以覺醒先祖血脈成功進化！」
狼王在空地上來回踱步，布滿猩紅的雙眼難得擠出幾分真誠之色：「到了那個時候，賜予我機緣的赤火狐族，也能得到一位真正的斗宗相護！」
「我的意思是說……」
老狐狸眼中燃起了虛幻火焰：「就憑伱現在的實力想要討要這株寶物，還遠遠不夠格！」
只在話音落下的瞬間，狼王體內突然湧現出一股灼熱洪流，順著經脈焚燒起所有鬥氣。
「你！咳咳…」
狼王驚慌厲叫，卻從口鼻中不斷噴吐著火焰，任他如何去催動鬥氣也無法撲滅，這奇特獸火仿佛憑空點燃，根本尋不出火種所在。
這老東西根本就是要他死！
「動手，快給我動手！」
狼王神色突然猙獰起來，隨著他仰頭一聲長嘯，眾多四階五階的氣息一併爆發，隱藏在陰影之中的狼群盡數出動。
鬥氣浪濤涌動，數十道積蓄已久的攻擊迭壓一體，化為十丈直徑的銀灰光球破空衝來。
如此多的強者一起出手，彼此相似的能量讓他們的攻勢完美匹配，將這招的威力推向極致。莫說是斗皇巔峰，恐怕就連斗宗強者面對這一擊也要側目。
『敬酒不吃吃罰酒！』
狼王眼神陰冷，仿佛已經看到了這老東西的力竭時刻。
像這副衰朽病弱的模樣，怎麼可能輕鬆扛下如此強大的攻擊？
「結束了。」
可就在他信心滿滿的同時，就在光球即將觸碰到狐狸的那一刻，一聲深深幽嘆從靈魂深處響起，震碎了他眼中的世界。
眼中火焰逐漸熄滅的狐狸靜靜看著他們。
『什麼？』
狼王慌忙檢查著身體上下，又向後看看左右兩側融進陰影的同族。
沒有傷勢，沒有火焰，更沒有動手。
『這、剛才那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狼王神情惶恐，再不見方才的囂張與自信。
也許五息也許十息，他就這麼毫不設防的站在原地，若是對方真的想取他性命，就這麼些時間足夠他死上三五回了。想不到赤火狐居然還有這般手段，難怪哪怕沒落也沒有什麼傢伙敢上門挑釁。
像這類直取靈魂的攻擊都是詭異之極，釋放時毫無鬥氣波動，平日裡習慣了跟那些出手鬥技的傢伙對戰，對這種攻擊根本沒有反制手段。
「閣下天賦確實強大。依老夫來看，你就算不依靠這寶物也能進化成功，還是趁著年輕力壯先去闖蕩一番。」
老狐唉聲嘆氣：「若是將來卡到斗宗瓶頸不得寸進，再來此地尋找機緣吧。」
就在狼王驚疑不定、心生退意的時候。
正巧狐狸適時開口，得了台階可下的他立刻鬆了一口氣，低聲下氣的謝過，眼神中的猩紅都褪去不少。
「晚輩愚鈍，明明有大好時光卻不知珍惜，只知求助於外物，此番多謝前輩指點！讓我免於在迷途空耗時間。」
在這荒原闖蕩了這麼多年，能屈能伸這點可算是基本操作。
現在明顯是人家實力要強得多，再不走的話，小命真的就要留在這裡了。
「大爺爺……」
在狼群退去許久之後，林間才傳來悉悉嗖嗖幾下動靜，走出幾隻尚且年幼的小狐狸：「您沒事吧！」
「無礙~」
老狐狸眉頭緊皺，掃過幾隻狐狸的目光無比嚴肅，卻也沒怎麼發火，只是有些不滿的問道：「你們幾個是怎麼跑出來的？又是誰放你們出來的？」
之前剛剛和隔壁族群打了一架，現在族裡可沒有幾個身體健全的斗王可以驅使，只能靠他這把老骨頭撲騰兩下，再最後護持族群幾天。
剛才那種危險境地，要是這幾個崽子突然闖進來可就麻煩大了。
「這……」
幾隻狐狸猶豫著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個膽子大點的開口回答：「是一頭紫色獅子讓我們來的，剛才總感覺他有些眼熟，也許我很久以前見過他吧？」
…紫色？
獅子！
「紫晶翼獅王！」
老狐狸突然精神起來，眼中銳利光芒猝然爆發，近乎閃爍出利劍影像，也不知道對獅王究竟抱著多麼深切的感情。
『那個偷了血源草的混蛋……』
以他的性子平時是不會輕易動怒的，但一想到那頭獅子囫圇吞下一株未成熟的血源草，他就無比的暴怒。
那可是族中前輩給後人留下的至寶！
就這麼給他糟蹋了…
「想不到他居然又來了，當真不怕我族將他拿下嗎？」
老狐狸氣得有些肝疼，可又拿那個傢伙沒什麼好辦法，當初匆忙立下的靈魂誓約可是全族成員都參與其中，總不能指望小崽子們去抓那六階獸王吧？
雖然哪怕能動手也未必抓得住就是了。
他們一族除了自身獸火能演化逼真幻影外，再無任何可稱道之處。
種群中的成年個體都能達到四階境界是真的，但他們個體力量太過弱小也是真的……
某種意義上，它們就像是紫晶翼獅的對映射體，除了特殊獸火之外的其餘屬性，他們的表現全都是截然相反。
獅王有翅膀可以飛，肉體強度極高，掌握著封印術，體內還有沉睡的遠古血脈等待激活。
赤火狐…全都沒有。
從基礎數值上來看，完全就是眾人所謂的『尋常魔獸』，所有的加成都換了那一朵幻形赤火。
真要打起來，那個鐵王八殼子誰搞得動？
……
「喲，好久不見了老傢伙~」
趴在盆地正中央的紫晶翼獅王抬頭，瞅向了那個熟悉的老狐狸。
「看來這麼多年你還是未有寸進啊，還在那六階巔峰的境界徘徊，你就沒想著拼命沖一把嗎？」
「你…」
老狐聲音顫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居然能夠突破七階？這不可能！」
當初見面時，獅王也不過只是個初入六階的小子罷了。就算是天賦再強大，橫跨整個六階也得需要三五十年苦修吧？
這怎麼就突然飆升到了斗宗呢？
更何況這傢伙的天賦潛力他早就估計過，這輩子想要突破斗宗都要有著大機緣相助才行。
可現在一看……
『從那時到現在才過了幾年時間？就這麼直接衝過整個六階，還能踏破門檻，成為了恐怖如斯的斗宗強者…』
何等驚世駭俗的效率。
這傢伙難不成吃了幾十顆丹藥？
『不可能吧…』
老狐狸忍不住搖頭，只覺得這個想法太過可笑。就憑著獅王，怎麼可能湊得夠這麼多的材料，拉來這麼多的人情，交出這筆丹藥費用？
『除非，有人近乎無償的免費助他突破。』
可這世上怎會有如此慷慨大方的煉藥師？
就他所知，這些人類甚至連自己的同類都會狠狠壓榨，何況是他們這些魔獸，不抽筋拔骨榨乾最後一滴血都不會善罷甘休。
「怎麼，很驚訝嗎？」
獅王昂首挺胸掃視著周遭數十座洞府，其中隱約透露著膽怯探尋的視線，這種以上位者姿態降臨昔日熟人面前的滋味實在驚人著迷。
縱觀整個族地，那些曾經跟在他後面狠狠咬著的狐狸全都戰戰兢兢挪開視線。
「呼~」
老狐狸盡力按下心中震駭，低頭以示臣服：「不敢。只是在下有些疑惑罷了……不知大人您今日駕臨此地，究竟是為了什麼？」
好，好！
就是這個姿態，就是這個表情！
紫晶翼獅王無比暢快的咧嘴：「我嘛~一來是為了和你們敘敘舊，畢竟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故人~」
「二來，便是為了餘下的那些血源草！我承蒙那位大人照顧，才有今日這斗宗修為，自然是想要好好報答一下的。」
老狐狸眼睛瞬間瞪大。
你這是要拿我族的寶貝…去討好你自己的主子？
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