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幸好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是辦公大樓-」科斯塔特站在一片巨大坑洞中，「這裡的破壞程度最高，說明敵人已經潛伏到核心地帶才動手。」
「當日，尼古拉爾見過什麼人？」他問道。
軍官急忙道：「刺血大公當天並沒有見過什麼人，不過他接收了一件沒有提前備案的東西。」
「什麼東西？」科斯塔特親王皺眉。
「是這個——」軍官調出圖片，是個長方體，「根據檢測，這似乎是個機械摺疊摩托。」
「是由一個名為羅爾的士兵送來，由於沒有備案，所以被攔截，但沒過多久，安保處那邊又接到刺血大公的命令，要求他們把東西送過去。」
「是由刺血大公的秘書親自去取，我們已經初步審問過羅爾，他說是刺血大公的親口命令，讓他去某個指定的地方，拿這東西。」
「那東西至少經過二十次檢測，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材料也只是普通合金。」
「但由於襲擊就發生在秘書取得這東西，送到刺血大公的辦公室後，所以我們仍認為，這件東西和襲擊或許有關聯。」
「目前，正準備對羅爾進行記憶審查。」
兩天過去，該審的，該查的，都已經走過流程。
「還用查這些東西嗎？不用想，肯定是青龍。」迪亞茲打斷道：
「他用那個坐標勾引尼古拉爾上鉤，尼古拉又把坐標告訴了我們，我們傻乎乎地前去，然後基地就被突襲了。"
說罷，迪亞茲又微微皺眉，「不過，如果真是青龍，他為什麼能確定，尼古拉爾肯定會留下呢？」
話音剛落，他便感受到科斯塔特親王迫視的眼神：「你是在懷疑我？」
迪亞茲沉默不語，他並不懷疑科斯塔特親王和青龍勾結。
他認為科斯塔特親王或許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故作不知，放縱尼古拉爾被襲擊。
而且，科斯塔特親王的態度也很暖昧，對基地遇襲的憤怒，甚至還不如尼古拉爾私自調用泰拉克斯之石。
「迪亞茲，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珈因特冷冷地盯著他，「你是在指控一位親王嗎？」
「不敢。」迪亞茲搖頭，低聲道：「這種事，不需要太多證據，我建議直接上報皇家議會，通緝青龍吧。」
「還沒確定是他。」科斯塔特神色淡漠，「只有幹掉尼古拉這一個動機，太純粹了，為了一個小仇，結下大仇，他有什麼好處？」
迪亞茲皺眉，「說不定，就是反其道而行。」
科斯塔特搖頭：「不著急對外公布，至少我們目前還沒找到青龍，如果抓不住他，丟臉的還是我們。」
「更何況，鍛錘神匠之事，已經到緊要關頭，這件事更為重要。」
珈因特點頭，傾向於這個決定。
「但這件事仍需繼續調查，先確定尼古拉爾到底死沒死，以及青龍的蹤跡迪亞茲，這件事你來負責。」科斯塔特下達了命令。
迪亞茲張了張嘴，卻也無奈，只能如此。
襲擊過去兩天半後，整個中樞世界都戒嚴，無論進出，都要遭到嚴格審查，
在公共區域巡邏的士兵更加多了。
嗡一-
智能終端震動，屏幕彈出，是黑鬍子的通訊申請。
李銘驟然睜開雙眼，自從回來之後，他時刻打開黑洞網絡，終於等來了黑鬍子的聯繫。
他並沒有接聽，任由響著，等結束之後，又等了兩三個小時，他才不緊不慢地回撥過去。
幾乎瞬間，黑鬍子便接聽，從屏幕中傳出對方壓抑著怒火的低沉咆哮聲：『
青龍，你-—-到底在幹什麼！"
「什麼意思？」李銘故作不解。
「襲擊帝國基地，不是你乾的嗎？」黑鬍子雖是質問，但言語之中帶著篤定。
「這種事，可不能亂說。」李銘繼續否定，「我哪有那麼大膽子？」
黑鬍子喘著粗氣，憤怒又無奈，「事不是這麼幹的，尼古拉爾雖然在針對你，但威脅有限。」
「你這麼堂而皇之地襲擊，完全沒有任何好處，就算殺了他又如何？
？
「這只會激起星淵帝國的怒火，反而會讓他們把鬆散的力量集合起來，我們一直努力避免有外部矛盾讓他們集合。」
黑鬍子沉聲道，他們的壽命悠長，每個計劃都是按年來計算的，一點點的增壓，一點點地拉爆星淵帝國。
就算是讓機械師議會孤立星淵帝國這個重要轉折，也是精挑細選過的。
機械師協會是個民間組織，而且深入每一個文明中，對外一直是以很溫和的形象，而且又比較鬆散。
以害死鍛錘神匠的名義，隔應星淵帝國，讓他們有火也發不出來，不可能把機械師協會視為敵人，那樣只會遭到更大的反噬。
但一旦作為受害者，有一個足夠強大的敵人，必然會促使帝國內部分散的力量擰成一股繩。
當然，青龍並沒有這種體量，但青龍這種衝動行為，已經在先驅者內部引起不滿。
李銘想了想自己抽取的兩份基因源質，掌控的暗物質裂解之錘，還有兩塊泰拉克斯之石，深以為然道：
「你說得不錯，沒有任何好處，所以不是我乾的啊。」
黑鬍子語氣一滯，沉聲道：「這不是開玩笑，帝國已經開始對你行動。」
李銘故作沉默，忽然道：「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星淵帝國自導自演的，目的就是為了對外有一個調查的由頭。」
「他們是不是發現先驅者了？」
「你-—」黑鬍子一下驚疑不定起來，似乎思索之下，他莫名泛起寒意，還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
但隨即他又掐滅自己的想法，沉聲道：「無論真相如何，他們已經開始準備抓你。」
「呢，他們之前不也準備抓我嗎？」李銘突兀反問。
黑鬍子又是一滯，不由得暗罵一聲狡詐，解釋道：「之前只是由於李銘的事情才對你感興趣，現在是真的準備把你抓捕。」
李銘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如果落在他們手中，下場會比帝國基地遇襲之後要好？」
黑鬍子又沉默了，他知道青龍是在挪，無論哪種情況，青龍的情況都不可能好。
基地襲擊沒發生之前，帝國抓住青龍並不會殺了他，
基地被襲擊之後，帝國抓住青龍也不會殺了他。
這畢竟是個鑄星級機械師，價值不低，抓起來做苦力不好嗎？
「本質上，帝國還是沒太把我當回事。」李銘悠悠道，「因為李銘的事，加上尼古拉爾，隨便就起了抓住我的想法。」
黑鬍子沉默，但轉念想起自己並不是來寬慰青龍的，語氣又重了不少，
「這件事實屬不智，我們已經準備對尼古拉爾發難，這麼一來，尼古拉爾反而會獲得烈士稱號。」
「你們確定尼古拉爾死了？」李銘驚奇，而後思慮道，「敵對大公，死在了科斯塔特親王的地盤上，而且死的時候，他恰好不在，這件事的操作性更大吧。」
黑鬍子默默緊了拳頭，難纏，青龍真難纏。
但他說得不錯，已經有人在緊急制定相關計劃。
「無論如何，你都已經被他們視為第一目標。」黑鬍子再度強調。
「那還真是苦惱啊。」李銘話音一轉：「不知道，先驅者能為我做些什麼。」
你怎麼不想想能為先驅者做些什麼，黑鬍子差點罵出來，咬牙切齒。
然而正當他準備開口的時候，心中陡然一動，升起一種匪夷所思的猜測--
他不會，就等著自己吧？
這個猜測讓他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臉色陰晴不定。
不錯，先驅者並沒打算放棄青龍，因為李銘的存在。
只有李銘，才有可能讓他們的「孤立」計劃成功，即便只是有可能。
同樣的，把青龍從這次襲擊中抹去，雖然需要花費代價。
但因為後續的某些計劃，他們付出的代價，經過計算後，實際上並不算多，
甚至說還有一舉兩得的益處。
「閣下特地聯繫我，就是來呵斥我的？」李銘皺眉道，暗中嘀咕，自己不會預估錯了吧。
黑鬍子莫名冷笑一聲，愈發感覺被青龍算計了，沉聲道：
「我們可以幫你解決這次麻煩，面子上讓大家都過得去，至少帝國明面上不會再對付你。」
「竟有這種方法。」李銘「吃驚」道。
「同樣的。」黑鬍子漠然，「你需要答應我們的條件，讓李銘參加審核，並且盡全力獲得統御聖象的承認，以傳承者的身份，說明鍛錘神匠之死和帝國有脫不了的干係。」
「你們這是趁火打劫。」李銘「驚怒」道。
黑鬍子心中著火，到底誰打劫誰？
「真是天降橫禍，明明和我沒有關係。」李銘咬牙道，但話音隨即又一轉：「算了，是禍躲不過，但是你們的計劃太危險了，還得給我送十塊標準重量的「以太結晶」。」
先驅者一直想讓他冒險，而李銘坑起對方來，也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不可能！」黑鬍子眼皮猛然一跳，惱火道：「你別太過分！」
以太結晶屬於極為珍貴的特殊材料，只有帝國級文明可以合成，在黑洞網絡上都沒得賣，偶爾會有這麼一兩塊，價格基本上都是百億星幣起步。
基本是作為能量核心，承載高負荷，為S級武器或者機械造物供能。
「五塊。」李銘退了一步。
「兩塊！」黑鬍子冷聲道。
「三塊，否則我就帶著李銘藏起來，大家都別玩。」李銘說出底線。
過了許久，屏幕中才傳來黑鬍子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好！」
為了避免自己忍不住罵出來，黑鬍子迅速進入下一個話題，「半個月後，就是他們定下的審核時間。」
「李銘的開發潛力略低，但他是由你教導，機械學水平應該不低，另外我會傳給你一份資料，是鍛錘神匠的生平，更詳細的生平，讓李銘更貼近鍛錘神匠.」
李銘眼神微閃：「唔，我需要提醒你一下，這並不是100%成功，如果失敗怎麼辦？」
黑鬍子聲音冷冽：「我們的酬勞已經提前給了，這件事閣下如果完不成，必然還會有下一件事，以閣下的能力，總不能每一件事都完不成。」
先驅者也沒那麼好糊弄，李銘也很配合，「你說得不錯，這次不成功，還有下次。」
他又提醒道：「對了，我要的東西，必須半個月內送到。」
「送去哪？」黑鬍子問道。
「中樞世界吧，我會儘快帶李銘前去。」李銘模稜兩可。
還說不是你！？
「—知道了！」黑鬍子下最後一句話，便結束了通訊，摩著鬍子，暗罵了幾句。
他近乎篤定，青龍就是仗著李銘在，先驅者一定會幫他擦屁股，所以才襲擊帝國基地。
「」李銘結束通信後，頗為驚奇，「居然這麼簡單就答應幫我抹除一部分後患，還能得到幾塊以太結晶。」
「一個大公消失，怎麼著也得有個交代，就算找人頂包，至少也得是S級生命體才能讓各方滿意吧。」
「都不是好相與的啊—」李銘感慨，「幸好，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鍛錘神匠的遺產，說他不動心是假的，本也想藉助先驅者的力量參加。
但配合先驅者完成他們的計劃風險也不低，李銘沒有任人宰割的想法，想利用他，先讓他利用了再說。
尼古拉爾陰魂不散，先驅者躲在暗處，自然說的冠冕堂皇，什麼不急，慢慢來之類。
殺了尼古拉爾，讓先驅者擦屁股，再藉助他們的力量，讓自己參加審核，還了幾塊以太結晶，一舉數得。
至於風險-哪有隻有好處沒有風險的事。
伸展身體，李銘閉上雙眼，感受著體內無比活躍的細胞，差點讓他忍不住呻吟出聲。
他已經把從尼古拉爾和艾伯特身上，抽取出的S基因源質消耗。
進化體系再添兩個S級進化源質，暴漲64倍開發潛力，整體已經達到352倍加持。
待在中樞世界的這段時間，他也沒閒著，開發進度已經來到25%，而這次暴漲之後，開發速率會更快。
先驅者的效率極高，襲擊發生四天後，一則消息迅速在星際網絡上瘋狂蔓延-
【神聖革命軍宣布對中樞世界，帝國基地的襲擊事件負責，並稱--這是對波斯堪亞大屠殺事件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