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旳，馬埃爾！」
場邊教練席位，漢斯又一次站起身來，握緊拳頭揮舞了下。
三比三平！
這倒是有些驚喜的意味，難道他們上試訓陣容，也能和利物浦打個不相上下？
這豈不是說，他們阿森納的青訓，已經領先利物浦許多了。
「溫格先生，你覺得他怎麼樣？」
慶祝結束回到教練席上，漢斯緊忙詢問溫格的看法，他有些期待，「雖然我也很想推薦跟著我更久的那些人，但您今天親眼看到了他的發揮。」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你不僅需要未雨綢繆，積累更加強大的實力，也需要一個機會，讓你的實力被有能力提拔你的人看到。
馬埃爾是幸運的，他的第一次表現就驚艷了眾人。
更關鍵的是，這個『眾人』包括了時任阿森納一線隊主帥溫格！
但從溫格先生早就對他有關注來看，你也不能純說他運氣好，說不上，溫格來這裡看比賽就是為了看他。
「這種射門轉換率，確實令人印象深刻，對抗能力也有。」
溫格點頭，隨即又道：「想來，你肯定會給他一份青訓合同，只是問我是否會將他提升上一線隊。
「這並不好做決定，莪不能現在告訴你答案，這只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比賽。」
不過......溫格似乎是想起什麼，轉頭看向了球迷區的角落處，那裡，有幾名表情嚴肅的人低頭寫著什麼。
沒有慶祝，只有一絲不苟的記錄，看起來跟周圍的球迷們格格不入。
是那幾名球探，他們應該親眼目睹了馬埃爾的表現，並且會根據球探標準做出評判。
............
「出色的遠射能力，遠超於同齡人的射門力量與精度！有重炮手天賦。」
看台上，來自謝菲爾德聯的球探飛速在筆記本上記錄著，「身體對抗在同級別比賽中十分優秀，有可塑性。
「弱點方面，似乎並不擅長傳威脅球與帶球突破，起碼兩次帶球被斷，兩次傳球失誤丟失球權，但基本功還算紮實，在場上並不露怯。
「潛力等級：B+，與阿森納U17隊長吉伯特不分伯仲，有一定機率能在未來適應英冠聯賽。」
做完這些，他停下筆，將目光死死盯在了正在慶祝的馬埃爾身上。
他想從隊友們對馬埃爾的反應來判斷，這名球員是合約球員，還是阿森納的試訓球員。
要知道，這兩種身份代表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拿下他的難度！
「有興趣？」
一旁，來自伯恩利的球探湊了過來，譏諷道：「謝菲爾德聯去年沖超失敗後，大批英超實力球員離開，就現在剩下的那些殘兵敗將，好好保級就行。
「難不成，還有些其他的想法？」
謝菲爾德聯球探沒有理他，繼續在本子上記錄著。
去年，09-10賽季，他們闖入英冠升級附加賽，並一路打入決賽，升超近在咫尺。
可惜決賽失利，成為永遠的遺憾，俱樂部上下失去信心。
而當時他們決賽的對手，正是伯恩利！
加之兩家俱樂部一直都在英超與英冠附近晃悠，經常有決定生死的競爭關係。
不對付，也是情理之中。
「放心吧，我們不會跟你們搶的。」
伯恩利球探見他不說話，意興闌珊地轉過頭去，「英超球隊，自然需要更好的球員，我們選剩下的，自然也要留給你們這種的英冠球隊了。」
謝菲爾德聯的球探依舊沒理他，他只好將目光轉向旁邊的利茲聯球探身上，想著聊上幾句。
看到對方也在低頭記錄，這名伯恩利球探終於意識到此刻自己該專注的點。
他拿出筆記本，想了下，寫下了一堆字。
「阿森納，31號。
「優秀的遠程射門能力，優秀的對抗能力，除此之外並無明顯特點，作為邊鋒卻沒有一腳優秀的下底傳中球，沒有出色的內切能力與向禁區的突擊能力。
「不具備踢英超聯賽的潛力，如果能在4萬鎊內買斷，建議俱樂部將其拿下，放在青年隊或預備隊積累經驗，未來再以10-50萬鎊的價格賣給英冠英甲俱樂部。」
寫完這些，他微微搖頭，略作失望姿態。
還以為溫格來看的比賽能多發現幾個潛力新星，結果卻只有一個『不具備英超潛力』的31號。
「真是浪費時間。」
他失去興趣，將精力重新放回在秀『英超球探』的優越感上，舉手投足皆與旁人不同，端的起勁。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當他發現自己無法完成原定目標時，懊惱的感覺會讓他在其他優勢方面找補。
............
「嗶！嗶！嗶——！」
沒多久，隨著主裁判的三聲長哨響起，這場比賽正式結束。
比分，三比三！
阿森納靠著試訓陣容，在主場逼平了遠道而來的利物浦隊，這絕對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
「這周假期沒了，回去後都給我好好反思反思！」
利物浦主教練離開時一臉憤怒，語氣嚴肅地苛責著自己的隊員：「為什麼對方丟球後還擁有鬥志，為什麼對方射門轉換率那麼高，而你們卻不行？」
看著他的模樣，阿森納的隊員們更高興了。
很多時候，競技運動中的成就感與喜悅，是通過與對手比對而來的。
馬埃爾此時正神色激動的與一眾隊友擊掌慶祝，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力挽狂瀾的快感，體會到了自身實力在競技比賽中的價值。
「留下來肯定沒問題，提前恭喜你了。」
隊長吉伯特與他擁抱在一起，恭賀過後玩笑道：「說不上，溫格先生也注意到你了，要是未來能夠進入一線隊，可不要忘了我們啊。」
「怎麼會。」
馬埃爾笑著拍拍他的後背，隨後與其分開，他轉過頭，看到了面色複雜的卡爾。
卡爾是與他一同來到球隊的，數十天前還在一起感嘆留隊的困難。
只是，自從那天射門訓練過後，兩個人的一切都不相同了。
「那時候，應該和你一起去加練的。」
卡爾自嘲一笑，他好像已經預見了自己的未來，「可惜我起不來，也做不到在每天有訓練任務的情況下，還拖著疲勞的身體去加練。」
「回法國後，在法甲法乙的俱樂部再試試吧。」
馬埃爾收斂些欣喜，不知道怎麼安慰，「應該還有機會。」
職業足球就是如此殘酷，一個個光鮮亮麗的成功者背後，是無數付出青春卻依舊只得來遺憾與悲痛的失敗者。
卡爾搖搖頭，沒有再說自己，而是擠出了幾分難看的笑：「你肯定要繼續在科爾尼基地踢球了，繼續加油，希望能看到你踢職業比賽那天。
「要是未來還能進入法國國家隊，拿到歐洲杯與世界盃，那我回去後就有得吹了。我一定會將你的海報掛滿家裡，未來告訴我的孩子，孫子，哈哈哈......」
他最後大笑兩聲，試圖讓自己不顯得那麼悲傷與羨慕，可已經無濟於事了。
馬埃爾與他擁抱在一起，拍拍他的肩膀，又感覺他身軀微微顫抖起來，呼吸不再均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