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會站起來的「鱷魚」
清早,5點。
K1營地附近,沼澤地帶。
宋和平蹲在一截已經有些腐爛的樹幹後頭已經足足兩個小時了。
這是個令人討厭的位置。
但也是距離K1營地最佳的攻擊出發點。
攻擊陣地這東西選擇起來非常有學問,
要看地形,要看敵方營地內的巡邏人員布防位置和巡邏路線,
一般在進攻前都要提前進入陣地,然後等待進攻發起時間的到來。
這裡是K1營地外一片沼澤地邊緣。
由於是豐水季,所以這裡到處都濕漉漉的,有些地方水深甚至能達到腰間位置。
昨晚宋和平是從兩百米外爬到這裡來的。
爬總比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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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不容易被發現,二來遇到泥潭也不容易陷進去。
此時,宋和平的身旁趴著的是滿身污泥的灰狼,他渾身也沾滿了污泥,滿頭滿臉都是,只有一雙眼睛翻著白。
不過這樣挺好,整個人都融入了環境中。
污泥這玩意,打仗時候是個好東西,就是氣味有些不友好,總有一股子動物屍體腐爛的氣息。
宋和平看了看表。
時間差不多了。
再看看天色,已經灰濛濛亮,是發起進攻的時候了。
遠處的K1營地里依舊靜悄悄,除了幾個躲在樹旁打吨和一個簡易崗樓上的觀察哨外,沒有任何活人的蹤跡。
到達這裡的時候是夜裡一點多,宋和平進入進攻陣地後一直在觀察,想要找到人質藏匿的房子。
K1營地里有八個建築物,都是木質房屋,十分簡陋。
觀察了很久也沒看出哪個房子裡藏著人質。
這是一件非常無奈的事情。
其實要找到人質藏身地也不算難。
人質必定要吃飯,肯定有人送飯,到了飯點後一定會有看押人員去送飯的,
那時候最好判斷。
可惜,沒時間讓眾人等到飯點了。
天一亮,營地里的人一旦全醒來,行動的難度就會幾何級增加。
所以只能靠估計,看位置,看哪有看守人員。
沒想到,看了半天所有房子的布防都一樣。
沒有看守人員。
這就讓宋和平摸不著頭腦了。
他幾乎沒法判斷出到底哪個房子是關押人質的地方。
出現這種情況非常致命。
自己這邊突擊的隊員實際上只有四人一一自己、廚子、灰狼、獵手。
要說組成戰鬥小組,也頂多分割成兩個雙人小組。
這已經是進攻的最低配了,無法同時對多個建築物發起攻擊,最多同時進攻兩個已經是極限。
萬一兩個都錯,整個行動幾乎就可以稱作是失敗。
看押人員要麼殺死人質,要麼會拿人質做肉盾,無論出現哪種情況都會讓行動陷入絕境。
好在宋和平運氣不錯。
就在他抓狂自己無法判斷出人質關押點的時候,突然營地里傳來了哭鬧聲,
在寂靜的夜晚中如同鬼號一樣刺耳。
接著宋和平幾人就看見從其中一個木屋裡走出一名武裝分子,直接來到營地中央空地上,對著地面大聲呵斥,嘴裡咒罵著什麼。
咒罵完了,還掏出作案工具對著地面吡了一泡尿。
這時候宋和平才發現地面上各有個木頭柵欄一樣的東西,起初也看到這玩意,還以為是那個屋子多出來的柵欄扔在那裡沒人要的東西。
沒想到這時才發現那不是廢棄的木柵欄,那是地牢的出口!
如此一來,一通百通了。
地牢。
這可是關押人質的好地方。
有時候關在房子裡還真不如關在地牢里安全,難怪房子周圍都沒有看守,原來在附近的哨兵就是看守,地牢周圍都是平地,一目了然,哨兵能看見,崗樓上的觀察哨也能看到,只要有什麼動靜,就算地牢里的人弄開了柵欄想逃出來,也會崗樓高處的觀察哨和地面的遊動哨、固定哨打死。
「沙沙宋和平按下兩次通話鍵。
所有人的耳機里都聽到了兩次短暫的通話電流聲。
這是行動開始的信號。
遠處的女王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臥姿,將瞄鏡對準了崗樓上的觀察哨。
這次行動中擔任機槍手的災星和白熊分別將自己的機槍對準了兩個最大的房屋門口。
宋和平開始慢慢向前爬行。
等他爬出去十多米後,到達一簇雜草旁停下,灰狼這才第二個爬出去。
這是一種交替掩護並接近目標的戰術動作。
前面的人到達隱蔽點後架槍準備掩護,後面的人跟上。
然後宋和平和灰狼是1組,廚子和獵手是2組,兩組交替,慢慢接近。
最近的一名哨兵坐在樹下,在那裡打瞌睡。
他們對自己的營地非常放心。
這裡很偏僻。
又藏在叢林中。
靠近厄瓜多邊境。
幾乎沒什麼人來。
往西最靠近自己AUC地盤的是政府軍,大家彼此都有了默契,是不會相互攻擊的。
往東北方向才是ELN武裝的地盤,那邊有大量的AUC武裝部隊部署在那裡,ELN
是沒法穿過防線到達這裡的,就算打穿防線,K1營地也會提早收到通知,在最短時間內撤離人員。
所以說,在哥倫比亞無論是反政府武裝也好,政府軍也罷,又或者販毒集團,誰都很難奈何誰,大家彼此撕咬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個看似亂套的國家,實際上又仿佛很有規則,只是運作的規則完全不同於正常國家而已。
啪—
樹下的哨兵忽然伸手狠狠拍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攤開手一看,是一隻蚊子,濺了一手的血。
「該死的蚊子!」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手裡的鮮血,忍不住咒罵起來。
接著,他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下意識地看向前方。
叢林裡的早晨霧氣匐氬,幾十米外的樹頂上還蒙繞著白色的薄霧,遠山更是一片白茫茫。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突然,他似乎看到了距離自己不遠處大約三十多米外的矮草地上趴著個什麼東西。
黑乎乎的,像一根木樁。
不。
好像又是一條鱷魚。
這附近沼澤,偶爾能看到鱷魚。
通常本地人不怎麼吃鱷魚,因為這裡的物產其實很豐富,河裡的各種魚類都吃不完,鱷魚倒不是不能吃,而是宰殺實在太麻煩。
不過,對於敢爬到自己的營地附近的鱷魚,哨兵一般是不會手軟的。
K1營地沒有圍牆也沒有鐵絲網,所以很容易闖入一些動物。
每次看到,哨兵都會開槍打死,然後晚上開燒烤大會打牙祭。
「嘿嘿,算你倒霉————」
他揉了揉朦朧的雙眼,人站了起來,端起了掛在胸前的AKM自動步槍,打開保險推子彈上膛···—
走到二十多米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清晰了。
就在他即將抬起槍口的時候,那條鱷魚忽然蹲了起來-—
「它」居然還有一雙人一樣的眼睛。
哨兵看見對方朝自己眨了眨眼。
「餵?」
沒等哨兵做出反應,「鱷魚」手裡如同燒火棍一樣的東西吐出了一串火舌。
噗噗哨兵應聲倒地,四肢攤開,腦袋上中了兩槍,直接命喪黃泉。
就在宋和平開槍的同時,廚子也朝另一名哨兵開槍。
打開後,屠殺大戲已經拉開了序幕。
噗噗一一噗噗噗噗—
土製消聲器的質量雖然一般,消聲效果也一般,但聽起來好像也沒那麼刺耳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開槍瞄準到扣動扳機都是一氣呵成的,何況是有心攻擊無心。
營地里的幾名哨兵有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些是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剛想反抗,卻第一時間遭到了屠殺。
在擊殺了幾人後,崗樓上的那名觀察哨似乎反應過來了,調轉槍口對準了低處的宋和平。
呼這次不是消聲器帶來的聲音,是女王動手了。
她就一直在盯著這個對突擊小隊威脅最大的哨兵,在四人小組不斷攻擊地面人員的時候,她要做到高處那名哨兵做好火力準備,因為營地里的哨兵不少,地面小組不可能做到全面兼顧,自己必須確保四人小組不會受到攻擊。
子彈直接穿透了對方的胸口,SVD狙擊步槍的口徑雖然只是7.62毫米,但在400米距離上,一槍撕裂整個心臟也不是什麼難事。
血就像泉水一樣噴出,整個崗樓地板上很快已經承載不下那些鮮血了,滴滴答答順著縫隙落下,如同在下一場血雨。
女王的槍響算是徹底打破了寧靜,
屋子裡的看守們立即炸了窩,整個K1營地瞬間活了過來。
吆喝聲、示警聲還有罵娘聲,攪碎了叢林中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