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升二級巫師後，星光大陸環境的限制感受就更明顯了吧？」
定了定神，莉澤說起另一個話題。
「確實。」蘇南微嘆口氣。
晉升二級巫師後，蘇南才發現能量匱乏對凝鍊精神的影響比想像中的更嚴重。
原本還覺得位面壁壘徹底修復前最少也能突破到二級晶化。
可現在看來，除非星盟未來巫師數量暴漲，有更多的收集元素晶塵的工具人，不然恐怕很難。
除此之外，就是環境適應性的問題。
哪怕現在正處在巫師塔內，他也感覺到了一絲不適感。
顯然隨著生命本質進化，他的靈魂和肉體對能量粒子濃度的要求也更高了。
繼續這樣提升下去，等成了真靈巫師，恐怕就算星光大陸的能量粒子濃度恢復正常，也會感到無法適應。
或許這就是真靈巫師都熱衷於建造浮空城和半位面的原因吧。
他們需要一個能量粒子濃度更高的環境！
聊了一會，蘇南談起了正事。
「你手上有沒有鍊金之體的工藝知識？」
「你想刻印鍊金刻印？」
莉澤詫異的看了蘇南一眼，旋即又瞭然點頭。
「你現在是二級巫師，精神力肯定滿足鍊金之體的標準，強化體質對你來說也不難，倒是可以嘗試轉化鍊金之體。」
「不過問題是，轉化鍊金之體需要的材料大多很珍貴，星光大陸上現在恐怕找不齊全。」
蘇南擺擺手：「沒關係，你把工藝知識給我，材料的事我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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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轉化鍊金之體也能用魔方合成的話，那材料就不是問題。
大不了就像刻印寶石和天賦結晶模型那樣，先製造效果弱的低階山寨版，再合成出和原版效果一樣的高級版。
如果不能合成的話，那只能研究替代物了。
見蘇南這麼說了，莉澤也不再多勸說。
以往的經驗告訴她，不要質疑蘇南的任何話語。
在自己眼中看來難以解決的問題，到了蘇南手上往往就能迎刃而解。
這個時候提出質疑，以後很有可能就被打臉。
「鍊金之體和鍊金刻痕的工藝知識比較多，等我抄錄下來後，再拿給你。」
說到這裡，莉澤忽然想起一件事。
「差點忘記和你說了，皇室那邊傳來消息，等你出關了，希望你能到皇宮見克伊陛下一面。」
蘇南聞言一怔，眉頭皺了起來。
如果是克伊想要見他的話，直接過來，或者傳個口訊都可以，為什麼要以皇室的名義傳訊？
他看向莉澤，後者明白他的意思，神色肅然道：「兩個月前，克伊陛下生了場重病，至今依舊臥病在床。」
歲月是最無情最可怕的武器。
強大如真靈巫師，也抵擋不住時間的流逝，終有一天會迎來生命的終結。
何況一個小小的血脈騎士。
作為融合了亞龍種血脈的血脈騎士，克伊也繼承一些龍族壽命悠長的特性。
加上貴為帝國之主，服用過無數延長壽命的寶物，其中甚至包括了黎明藥劑這種珍貴無比的資源。
也因此，他的壽命比許多三級巫師學徒都要長。
可即便如此，在進入200歲高齡後，這位帝國皇帝的身體也不可避免的走向了下坡路。
之後的幾年裡，克伊的身體每況愈下，疾病纏身。
兩個月前更是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就此一病不起，纏綿病榻。
拜此所賜，繁星帝國上下都惶惶不安。
好在有星盟在上面壓著，加上已經被皇帝陛下欽定為繼承人的第一皇子雅培接過監國重擔，倒不用擔心會發生一些不忍言的事情。
當得知蘇南進入了皇宮時，包括雅培皇子和海林在內，所有自覺有分量的皇室成員都聚集到了皇帝寢宮中等候。
除了如雅培皇子等少數皇室核心成員待在了寢宮裡面以外，其餘人都等在了庭院中。
然而就在這些人翹首以盼，期冀著藉助這次機會和那位在幕後掌控著星光大陸最高權勢，比皇帝陛下都要尊貴的大人物見面混個臉熟的時候，當事人卻已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寢宮中。
身為二級巫師學徒的海林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樣，扭頭一看，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影。
他先是一驚，下意識就要動手，可很快就看清對方的面容，連忙止住動作，神態恭敬的躬身行禮。
「叔祖大人！」
其餘人聽到聲音回過頭來，見是蘇南，紛紛面露驚喜，連忙上前行禮。
蘇南面色淡淡的擺擺手，制止眾人的喧鬧，踏前一步，身影一個閃爍，已經來到床榻前。
寬大奢華的床榻上，克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靜靜躺著，面容間透著一股肉眼可見的病色。
和上次見面相比，克伊變得更加蒼老和憔悴了。
事實上，這些年蘇南和克伊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
雙方都是事務纏身的統治者。
尤其是最近二十多年，蘇南忙著衝刺二級巫師，和克伊經常性的好幾年才見上一次。
此時看著床上滿頭華發，面龐布滿皺紋，盡顯老相的克伊，蘇南神色不禁有些恍惚。
兄弟兩人齊心協力帶領黑石城對抗歐文男爵的場景，仿佛就發生在昨日。
時間真是過得太快了。
身周眾人也都一言不發，靜靜站著，唯恐發出聲音驚擾到蘇南。
只是看著樣貌數十年如一日，依舊年輕得好像二十多歲青年的蘇南，再看床上老態龍鐘的皇帝陛下，眾人俱都有種莫名的荒誕感。
難以想像這兩人僅僅相差了三歲！
這就是巫師的力量嗎？
「咳咳咳」
一陣咳嗽忽然打破了寢宮裡的寂靜。
克伊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站在床邊的蘇南，眼中頓時泛起亮光。
「蘇南，你.咳咳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不久。」
蘇南上前一步，扶著克伊坐起身，同時朝他體內注入最具治癒性的植物能量粒子。
隨著植物能量粒子注入，克伊面色頓時紅潤了些，也不再咳嗽。
但蘇南很清楚，這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克伊並非受傷，而是壽命臨盡，就算他是二級巫師，也無法讓一個壽命瀕臨告罄的人戰勝死亡。
除非對方是巫師（學徒），或許還有一點可能。
「你們下去吧。」
克伊目光掃過寢宮裡的人群，揮了揮手。
哪怕已經處於生命的末期，也沒人敢違逆這位皇帝陛下，眾人依言照做，行禮告退。
很快，寢宮便變得冷清起來，只剩下蘇南和克伊兩人。
「我能感覺到，我的生命已經快走到盡頭了。」克伊嘆了口氣說道。
蘇南定定望著他，沒有勸慰，他知道克伊也不需要。
果然，克伊隨後便咧嘴笑道：「當年父親臨終時，要我們兄弟倆振興亞涅斯特家族，我們做到了，而且做得十分出色，現在整個星光大陸都是我們家族的！」
「亞涅斯特家族如今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家族，榮光遍及世界。」
克伊臉上浮現出自豪的神色，隨後又目光炯炯的望向蘇南。
「但我很清楚，這都是你的功勞，如果沒有你，憑我的能力，別說振興家族了，早就死在黑石城了。」
蘇南面色平靜道：「我也是亞涅斯特家族的一份子。」
克伊笑著搖頭道：「巫師悠長的壽命註定了家族概念很淡薄，除非是像拉塞爾家族那樣的巫師家族，否則等我離開後，皇室的後代和你的關係只會越來越遠。」
「當然了，我不是在和你抱怨，這種情況無論如何都是避免不了的，就連平民家的兄弟兩人都是如此，何況還是巫師。」
「只是我想求你一件事，希望你以後能多照顧皇室的人，讓皇室多幾個巫師學徒。」
統一大陸後，克伊剩下的唯一心愿，就是在皇室中多培養幾個巫師學徒，好讓亞涅斯特家族能夠一直強盛繁榮下去。
蘇南也知道這點，看著大哥懇請的眼神，神色鄭重的點點頭。
「我答應你，亞涅斯特家族未來一直都會是帝國皇室，也會成為強盛的巫師家族。」
得到蘇南的承諾，克伊皺紋密布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這樣一來我就沒什麼遺憾的了。」
「活了兩百年，比許多巫師學徒都要久了，還生了一大堆兒孫，為亞涅斯特家族開枝散葉，我沒什麼不滿足的了。」
似乎是鬆了口氣，疲倦重新席捲而來，克伊眼皮開始發沉。
「有些困了，我再睡一覺。」
「嗯。」
蘇南扶著克伊重新躺下，看著他緩緩閉上眼睛。
在他的精神力感知下，克伊體內的生命氣息就如燃燒殆盡的火苗，緩緩消弱，直至完全消失。
在床前靜靜站了一會，蘇南轉身離開寢宮。
庭院中，眾人面色各異的安靜等待著。
直到瞧見蘇南推門而出，才隱隱一陣騷動，但很快又平靜下去。
「叔祖大人。」
海林第一時間迎了上來，欲言又止。
蘇南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
見狀，眾人面色一白，哪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等他們再回過神來時，蘇南已經消失不見。
眾人再也按捺不住，快步衝進寢宮中。
很快，裡面就傳來此起彼伏的哭叫聲。
星光歷1422年，秋幕之月（10月）。
繁星帝國開國皇帝克伊·亞涅斯特與世長辭，舉國哀悼。
同年霜降之月（11月），第一場雪降落，拉開了這場星光大陸有史以來最為盛大的皇帝葬禮的序幕。
停靈、喪儀、遊行與埋葬，莊嚴而隆重的葬禮儀式持續了整整兩個月。
直到新的一年到來，這場葬禮才宣告結束。
星光歷1423年，冬琴之月（1月）。
大皇子雅培·亞涅斯特登基，成為繁星帝國第二任皇帝。
同月，星光大陸有史以來最盛大的登基慶典也在首都閃光城舉辦。
參加者包括上萬名大貴族和數以千計的巫師學徒。
這還是經過精挑細選，有資格參加慶典的人物，否則參加者規模還會更加龐大。
慶典放在了皇宮廣場上舉行。
巫師學徒就座的席位中，謝曼看著頭戴皇冠，身披華服，坐在黃金打造嵌滿寶石的王座上的新任皇帝，臉上閃過一絲感慨之色。
坐在旁邊的阿蒂爾注意到謝曼的神色，輕聲說道：「怎麼了，一副感慨頗深的模樣？」
「沒什麼。」謝曼搖了搖頭，「只是越來越覺得生命實在太過短暫，我們要是沒能突破最後一道關卡，很快也要迎來生命的終結。」
「那突破就好了。」一旁的科雷想也不想說道。
作為代表蘇南參加慶典的關鍵人物，三人都被安排在了靠前的位置上，坐在了一塊。
聽了科雷的話，謝曼笑了笑沒說話。
他如今正在構造天賦結晶模型，而且已經到填充精神力這一步。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跨越最後這一步，晉升正式巫師。
三級巫師學徒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大都能心有所感。
他也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最多剩下十多年，不會超過二十年。
如果在此之前無法完成最後一步，等待他的就是化作一坯黃土。
哪怕心志稱得上堅韌，謝曼偶爾也會為此感到惶然。
在這種情況下，他倒是十分羨慕科雷的堅定不移。
思緒飛轉，謝曼很快打起精神，笑著說道：「這次慶典結束，我回去就開始閉關，不突破最後一步絕不出來。」
「我也是。」科雷眼中閃過亮光，「能不能突破，就看最後這段時間了。」
「你的貢獻值夠兌換修煉室十幾二十年的使用權？」
「綽綽有餘。」
看著交談的謝曼和科雷，阿蒂爾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謝曼和科雷至少還有突破的希望，而可她卻一點希望都沒有。
從成為老師的弟子開始，她的修煉進度就一直落後謝曼和科雷。
如今也是，謝曼和科雷已經在埋頭填充精神力，而她才剛剛開始構造天賦結晶模型。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晉升巫師何其渺茫。
就連星隕大人也說過，她要通過正常方式晉升巫師，幾乎是不可能的。
阿蒂爾不甘心放棄，可又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該怎麼走。(本章完)